晚餐后,江响接了邢深电话,又匆匆出门。
难得清闲,梁恩早早钻进被窝。她终于可以静下心,研究江响的日记。
“2019年2月6日,周三,阴。
还有一周,就要进入创尚,老邢要我关掉画室。
可教小朋友们画画,才是我想做的事。教他们描绘出心中所想,看他们童真的笑容,做一个平凡、纯粹的人就好。”
“原来响哥的梦想这么简单,”梁恩翻了个身,“实力不允许呀。”
直接从结婚前一天看起:“2019年,2月9日,周日,阴。
婚姻商业化,我无所谓。
但怎么偏偏是那个女人......”
“2019年,2月14号,周四,雪。
梁恩问我,能不能亲吻。很直白,很诱惑,我一定是鬼迷心窍......”
“2019年,2月15号,周五,晴。
那家伙生病了,很担心。
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我才照顾她。”
“2019年,2月18号,周一,阴。
最近很忙,会想家,想她。
只是想她煮的方便面。”
“嘁,想我很难承认吗?”梁恩翻了个白眼,“还特意解释,此地无银三百两。”
日记里,只要提及梁恩,上一句很快会被下一句否认,这就是北右所说的矛盾点。
“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梁恩的嘴角微微上扬,睫毛扑闪着。
“不对不对,”梁恩又摇着头,垂着眼帘,“他在怪我闯入他的人生,他讨厌我才会这样......”
遇上江响,向来自信的梁恩也变得忐忑不安,来回跳脱。
时针指向数字十。
灯光突然被熄灭,明晃晃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短暂且携带沉闷的轰鸣。
梁恩从小就怕雷声,她整个人躲进被窝,想要找人聊聊天,壮壮胆。
查看起通讯录:童画和俞言皓,为订婚宴忙的焦头烂额;张娇红,只知道吃;王春猛,估计在给女神换灯泡。
梁恩发现,能找的,只有江响。
“轰隆隆!”
“可是他在工作啊......”梁恩低着头,紧闭双眼,双手环膝。
犹豫之间,雷声越离越近,仿佛雷神就在耳边打着B-box。
“到底哪个渣男又在发誓啊?呜呜呜.......”
大雨瓢泼而下,狂猛暴唳。
电话在这时响起——
“梁恩,听得见吗?”江响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冷淡。
“嗯。”梁恩轻微颤抖着肩膀,尽量控制好情绪。
“门窗要关好,还有.......”江响停顿着。
“嗯?”梁恩吸了吸鼻子。
“我一会到家,别怕。”江响说完,挂断电话。
梁恩顿时安下心,像是流浪的人有了依靠,有人惦记着自己的喜怒哀乐。
眼前一黑,她昏倒在被子里。
为什么会昏倒?
我没感冒啊!
朦胧之中,沉稳有力的双臂将她抱起。
再次睁眼,医院弥漫着消毒水味。
冰凉的药水滴入血管,梁恩只觉得味蕾苦涩。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北右压低嗓子吼着,“你想带着你老婆殉情吗?”
“我有驾照。”江响反驳。
“可你的心理状态不允许!”北右无奈又着急,他试图放缓语气劝说,“别再失控了。”
病床床帘被拉开,梁恩立刻闭上眼。
“别装,我知道你醒了。”北右双手插兜,“你会晕倒,是因为你不属于这个空间。恶劣天气时,会影响到你的身体机能。”
“嘘。”梁恩做着噤声手势,生怕被江响听到。
“放心,他去给你拿药了。”北右撇了撇嘴,“江响看到你昏倒,居然想自己开车送你来医院,还好被我阻止了。”
“他一直不愿意开车,有什么原因吗?”梁恩皱起眉,猜测着,“或许,是因为他母亲。”
“他坐上驾驶位就会头晕,我只能判断结果,无法知晓原因,”北右语气严肃,“他的改变,因你而起。”
“我会保护他。”梁恩保证着,她不能让北右影响到计划。
离开前,北右看了眼梁恩,神情复杂。显然,他并不信任梁恩。
医院很安静,电子表响起——最新指令:成为江响的设计助理。剩余时间:半个月。
江响已经有设计助理了,难不成要取代韦薇?
想到韦薇谦和友好的模样,梁恩总觉得有些歉意。但身为执行者,她只能照做。
梁恩走到取药房,她拉了拉江响的衣角,“响哥。”
“什么事?”江响等待着护士配药。
“我最近报考驾校了喔,”梁恩试探着,“你缺开车的助理吗?”
“不缺。”江响走到取药窗口,他仔细听着护士的药嘱。
梁恩看着江响认真的侧脸,一遍遍地和护士确认的样子,不禁动容。
喜欢他,应该是件很辛苦的事吧,梁恩在心里这么想着。
随后,她又撇了撇嘴,“我才不喜欢他。”
“回家。”江响向梁恩伸出手。
暴风骤雨后,霓虹灯依旧闪烁。
街道上,车来车往。
凌晨一点,两人回到洲际公馆。
梁恩知道江响的睡眠很浅,听别人说,蒙奇奇又叫梦吱吱。
于是,她把大号蒙奇奇公仔放到江响床上。
“拿走。”江响把公仔丢还给梁恩。
“你看,这个蒙奇奇穿着睡衣,”梁恩把公仔举在身前,“虽然它比我矮一点,比我胖一点,给你暖床倒是刚好啊!”
“你为什么不给我暖?”江响说着,脱下西装外套,解开领带。
小麦色的肌肤,不过分发达的肌肉线条,一切都恰到好处。
“我我.......我回房睡觉啦......”梁恩抱着公仔就跑,深怕自己把持不住。
“坐好。”江响拦住梁恩,他让梁恩坐到床上。
梁恩垫着脚尖,不敢乱动。
“你在紧张什么?”江响盘腿坐在梁恩身后,指尖穿过她还湿漉漉的发梢。
“响哥,我我.......”梁恩咬着下嘴唇。
江响温柔的触感让她绷紧身体。
她想逃跑,又恋恋不舍。
“脑子进水?”江响打开吹风机,一缕缕暖风吹响梁恩的头发。
“你才进水啦!”梁恩嘟着嘴,双手叉腰。
“说话都结巴,”江响微笑着,“不是进水是什么?”
“是喜欢你。”梁恩说地很小声,吹风机的声音呼呼作响。
“我听力不好,”江响关掉吹风机,“你再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