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春来,此长彼长,五年却也不长,阿布一待就在奴隶营里待了五年,这五年来算是与世隔绝却又什么都隔不住,奴隶营外不断有消息传进来,但大多是汗皇又加重了赋税,百姓们苦不堪言之流。
再后来。
谷雨时节戎长带着奴隶营的人反了,阿布公主不知道戎长计划这天计划了多久,但她并不憎恨他,阿布公主对汗皇没有几分感情。
奴隶营的人都是亡命之徒,被奴役的人杀起人来浑身都透着狠厉,不到三月的时间便一路从西川打到了王都。
次月,阿布公主顺承天意承袭汗位,原中书令之子册为王夫。
王都吹起了暖风,回溯温暖,这股幸福劲儿一直维持了三年,但隆冬总是会来的。
清源三年,汗皇突然病来如山倒,国医说唯有西尔山的车雪草为药引才有一线生机,是夜王夫带着三百甲胄连夜去了西尔山,只是三百甲胄都因雪崩而埋尸西尔山,而王夫也不知所踪,瞧着雪中还没有完全淡去的踪迹,王夫似乎是去了荒川,汗皇派了数批人出去寻找却都是无果。
三年整,当众人都觉得王夫必死无疑的时候,王夫却回来了,他浑身是雪,没有人认出他也不清楚这样一个怪人,怎么会出现在王都还闯入了王帐,唯有阿布公主认出那是自己的丈夫戎长,可戎长的眼中只有一片猩红,他瞧着她没有了往日的柔和,他瞧她像是宿世之敌,他不认识她了,此时的他像极了一头发狂的野兽。
戎长屠戮了整个王城,他虽然没有伤害阿布公主,可阿布公主的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可她没有等来自己的丈夫,等来的是一场杀戮。
王都的血水顺着通渠染红了整片天空,但戎长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但殿前装着生死草的盒子,表明他却是真真实实来过的。
民间有志怪,志怪有云,荒川有生死草可活死人肉白骨,但此草却是摘不得,生死生死,生死只在一线之间,你若活了就得有人给你填命,这世间哪有什么不劳而获的东西。
阿布公主活了下来,或许该说是长生,生死草不过是与魔鬼交换的信物,戎长死了,王都没了,阿布公主所在意的一切没了,这是一场交易,尔后的阿布公主将不再有疾病,可她却成了最孤独的人,往后的时光,但见别人生老病死,却再不能见自己所思所想一面!
岁月冗长仿佛成了一种惩罚,不知道何时是结束也不知道最初的开始是怎么样的,但即使是没有尽头,阿布公主也没有忘记戎长。”
“……………………”
竟然还有后续,知道前因后果,周舟久久不能回神,是局外人,但是却有些被触动情绪,或许是因为阿布公主和自己都没有母亲吧,忽而头上一重,是赵燕绥。
美人笑的温柔,一阵阵温度从头顶上传来,周舟忽而也笑了。
“此行我们去燕京寻得便是阿布公主,她的执念很重,她想见戎长!”赵燕绥道。
单张山的风沙很大,没人知道这里曾经是一个雪原,也没有人知道这埋藏一位将军,一位远方的丈夫。
周舟和赵燕绥出了单张山,这日艳阳高照,而后单张山再没有恐惧。
戎长的加入,让和个队伍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他身形高大,比赵燕绥整整高了一个人,瞧着快有两米个子的人,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睛也是吓人异常,这眼睛确实是汗皇所赐,但是这眼睛是在戎长很小的时候就有的,奴隶营的人都会受黔刑。
戎长的突然加入,周舟和赵燕绥没有多大的意见,但阿嚒却是一百个不愿意,没啥特殊原因,只是阿嚒又怂了,瞧着戎长快两米的个子,阿嚒后腿都在抖,快步跑到周舟跟前,时不时蹭蹭周舟的裤脚,似在控诉但是阿嚒便不想理它,它已经是大狗子了,需要自己克服恐惧了。
戎长同普通人的差距很大。也很容易引来路人的目光,对此,周舟又让赵燕绥戴上了人皮面具,周舟的意思是有一个扎眼也就够的,再来一个,去燕京的行程怕是要推迟了,但饶是如此也引起了不小的关注。
戎长现在就一懵懂小孩,见啥都觉得新奇,瞧着货郎手中的糖葫芦想要,小女儿家手里的绒花也想要,偏他又没有钱,都得周舟过钱,周舟的嘴不可犹豫的瘪了瘪嘴,她很大方的,但是她…………偏头瞧了瞧赵燕绥,那厮竟然在偷笑。
一行人到燕京的时候,正值春分。
翠杆的牡丹长出了细叶,想来过几月定然惹人常驻足,一览芳华。
到了燕京城,赵燕绥便没有直接去找阿布公主,反而拉着周舟去了酒馆,周舟不解,但赵燕绥只道,“从来都只有主人招待客人的,哪有客人上赶着去的,再者燕京城的小吃也是一绝,要是来燕京一趟还不吃一碟驴打滚,实在是对不起这一路幸苦!”
话说到这份上周舟还有什么原则,头一回便也跟着去了。
新鲜出炉的驴打滚十分的软糯。
只见店家用小半勺黄豆面小火翻炒,炒至颜色发黄,再倒入糯米粉温开水,和成面团;
然后在陶碗刷一层油,放入面团,压扁,中火蒸一炷香,再取出放凉铺洒上黄豆面,放上糯米面团,擀薄面团撒上黄豆面,抹上豆沙,卷起,最后切成小段,装盘。
一道道工序下来,瞧着极其赏心悦目,不过吃起来味道才是绝,软糯甜美的味道一瞬间在味蕾中绽放开了,尝了驴打滚才知什么是甜品之最。
吃过驴打滚,赵燕绥也没有带戎长去找阿布公主,而是带着周舟直接回了房间,虽然很是不解,但是周舟也没问。
大约是子时吧,赵燕绥才笑着道,“人来了,来的倒是准时。”
门外,一个异域打扮的女人,瞧着甚是迷人,只是脸色不大好虽然打着脂粉但还是苍白,女人抱着一只猫,仔细看的话,或许不止一只。
“先生,把想要的人带来了吗?”女人道。
“带来了。”赵燕绥点点头,示意女人进屋。
女人眼中闪烁似是不相信赵燕绥,但脚下的动作却是先了一步。
瞧着女人进屋了,赵燕绥朝周舟招招手,人带到了,他也该走了。
周舟顿了一下,她猜那女人便是阿布公主,她其实很好奇久别重逢,阿布公主和戎长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只是赵燕绥叫了走,那便走吧,今夜确实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