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纵有眼力好的老行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再者赌石有赌石的规矩,凡是别人买了的原石,便再不可评头论足。
于是虽然好奇可也没人问赵燕绥为什么如此草率的砸钱,再者没准人家真的有那本事慧眼识珠呢?
赌石这事啊谁都不好说,不到切开的那刻,真的不好说。
这厢,瞧见赵燕绥买了一整块毛石,过了还没多久,便有侍者上前询问是否需要解石。
听着侍者的话,赵燕绥笑了笑,观周遭一阵探究与打探,平淡的点了点头。
得了话,侍者高兴的推来解石工具,说实话,这么大的毛料,即使是在瑞丽也很少有人会买,一来风险大,再来这样的毛料就算真能出绿,成色也不会有多好,但瞧着赵燕绥一副丝毫不紧张的模样,心里还是没了数,莫非这块毛料还真能出绿?
解石的过程有些繁复,首先是擦石,擦石的主要是要看出毛料下哪有绿,再来也是预估绿的宽度,之后也借助手电打灯,预估出绿的深度。
解石的师傅用解石特用的砂纸在毛料的搓磨了一下,约莫皮下二三毫米处这一磨竟然出了绿,顿时在场的人一瞬间沸腾了,都纷纷侧目围了过来。
这么大的毛料在这么浅的地方出了绿,这种事是可能发生的吗?如果有那未免也太好运了,场中沸腾后又变的十分静,气氛变得有些奇妙,一双双眼睛一致的盯着毛料,一时不知道倒底是谁解的石了。
这这种情况就是解石师傅,干了十年行当的人,都有些不敢相信了,打着手电的手隐约有些颤抖,片刻之后才收起手电,走到赵燕绥跟前:
“先生,您这块毛料您是要现在开,还是要转手…………”
“现在开,就从中间切开吧。”赵燕绥道
“这……好吧!”解石师傅总感觉什么地方错了,可能听错了吧,怎么会有人第一刀就切中断的?不过既然是客人要切,他也只能照做…………只是他还是想劝赵燕绥趁现在不知道内里玄机,早点转手卖出去,这也是一刀穷一刀富的出处,万一只是表层出绿,这一刀下去可就是废料了!
在几个侍者的协同搬动下,毛料很快便被搬上了切割机。
拦腰切断的毛料的消息,一时不胫而走,除了场上的一双双眼睛,黑暗处也多了一双眼睛,只是他盯的不是毛料而是人。
切割机还在动着,连续不断的声音,切动的还有一阵阵紧张的情绪
随着机器的声音慢慢小下来,气氛一度被推上了高潮,受到影响,周舟也有了几分紧张,一双杏眼紧紧的盯着切割机上的毛料,一双手也有些紧张的拽上赵燕绥的衣角:
“先生,能出玉嘛?”
“嗯……出了。”瞧着周舟紧张的模样,赵燕绥嘴角微微上扬,拉过周舟的手,把周舟直接拉到切割机前。
环抱大的原石间隐约有一阵绿芒,似乎是出绿了!
场内登时杂乱起来,各种声音一瞬间充斥整个解石场。
解石的师傅突然也愣住了,这就出了绿,这么大的毛料居然整块出了绿?
有些难以置信,解石师傅瞧着还没有分开的毛料,颤抖的伸出手,将毛料一分为二,整个解石场瞬间安静下来。
竟是一整块绿,且瞧着水色似乎也不错,虽不是冰种,可这么大的一块,若是请个手艺好的玉雕师傅整块的雕成玉画,那价值可就不可估量了。
一时解石场成了竞价场,没问赵燕绥是否要出手,各种报价的声音就已经此起彼伏,场面霎时混乱起来,几个维护的侍者也有些招架不住。
然瞧着这些,赵燕绥也不说话,只是略有深意的笑了笑,他这块饵料倒是不错,想来鱼儿也快要上了。
没有理会竞价者,赵燕绥别过头看着周舟,满脸堆着笑。
然周舟的注意力早就被满整满的翠玉给吸引住了,这约莫是撞上财神爷了,把这一块玉卖成换成钱,怕是不会少吧,听着一声高过一声的竞价,周舟眼睛里闪着发财的光,盯着玉壁的视线怎么也拉不回来,用手拐了拐赵燕绥,周舟面上笑的谄媚:
“先生,是怎么知道那块毛料会出玉的,还是出的满绿!”
“几分运气。”瞧着周舟有些阿嚒似的笑,赵燕绥有些无奈又宠溺的捏了捏周舟的腮帮子,“还有我早年在赵家跟夫子学过一段时间,我那夫子也是一个对玉极其痴迷的,曾经在荆州地带也是出了名的“鹰眼”,只是后来切错了一刀,一刀错,步步错,几经波折才去了赵家作夫子,他说他从那以后再也没碰赌石,只是总是心痒痒的!”
“先生好厉害。”周舟一阵傻乐,“先生打算把这玉卖给谁!”
“卖,钱全给舟舟。”赵燕绥给逗乐了,从前也没发现周舟是这样的财迷,视线回顾间,隐约瞧见有个人走了出来,轻轻把周舟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鱼儿终于咬住了鱼线。
场中的竞价声依旧一声高过一声,谁也没有注意到原先还在极力维护秩序的侍者悄悄的走下了台,不消片刻,整个解石场的门都被关上了,且封的严得不能再严,各个门口都有人守着,若是没有上令者的话,恐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当场内的人渐渐回过神来时,已一切都晚了,如今是想走都走不成了,不清楚是谁下令封的门,场内的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原先开出满绿的喜悦也淡了七分。
现下没有任何事是比找出幕后保住性命更重要,要是命都没有了再好的玉又有什么价值!
场内开始杂乱起来。
突然来这么一遭,周舟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有人想黑吃黑,劫财?手下一紧,当下周舟就想甩出鞭子,但却被赵燕绥回握住了手。
“舟舟别急。”赵燕绥摇摇头,微微抬起眼瞧着黑暗处笑了笑,“来接咱们的人来了,不过他这阵势倒是真的大。”
“徐启荣?”
周舟手下一松,顺着赵燕绥的视线看去,暗处似乎真的有一个人。
“嗯。”赵燕绥点了点头,而后瞧着暗处勾了勾唇,“先生这是何意,难不成是要杀人夺宝不成?”
“老夫只是想请先生去府上做客罢了,虽然过程鲁莽了些,还请先生见谅!”
顺着赵燕绥的话,黑暗中传来一阵苍老但又中气十足的声音,随着声音的落下,十几盏灯骤然亮了起来。
听着这一桩对话,场内的人,这才赫然意识到场内还有其他人,有些愤懑,但是找到声源处,瞧清人后,又都分分钟噤了声,谁能想到躲在暗处的人居然是近来名声大噪的徐老板,徐启荣!
一时间怨愤的声音全都变成了一阵阵赔笑。
但徐启荣仿佛看不见一般,径直的走到赵燕绥跟前,“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没想到小兄弟看着年纪小小,眼力却是老辣,不知小兄弟能否赏脸到我府上去喝杯茶?”
“好啊。”赵燕绥漫不经心道。
这副场景像极了两只狐狸斗法,就是不知道是谁入了谁的套!
别闹糖会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