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衣被这个结论惊得瞠目结舌,小荻花也同样感到讶然。
他们都没想到秋棋居然这么胆大包天,居然敢做到这一步。
这要放在他们身上,别说做出来了,就是想他们都不敢想!
秋棋抿了抿嘴,正色道。
“老板,小花姐,我知道这在你们看来很难接受,但这就是我想出来的计划。”
“你们无法否认这个计划是有可行性的。”
“而且老板,你还记得上次同我说过的,要和武王府一争高下的话吗?”
“如果咱们以常理来论之,平心而论,咱们区区一家小客店,拿什么和武王府那座大山相提并论!”
秦衣有些犹豫:
“可阿秋,你也说过,路要一步步地走,你这一步未免跨得太大,有些好高骛远。”
“而且,即便要和武王府讨个说法,也不至于实施如此极端之法……”
“咱们毕竟本无那么大的野心,只想安安心心的开好店,过好咱们的日子。”
“如果真按照你的想法来做,若有朝一日,事情败露,我这脑袋不要倒没什么,但这一家上下……”
秋棋深吸一口气。
“老板,你以为我就没想过咱们这一家子人吗?”
“我不会做孤注一掷的事情,我也不会因一时心头之愤而自寻死路。”
“更不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脸面之争,葬送了咱们这一家子人的性命。”
“但我既然说出来了,就有这个把握,有这个信心,完成我说的一切。”
“如果老板你愿意信我这一次,我定不让你失望!”
秦衣一向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但涉及举家性命,容不得他草率做决定。
秋棋一看老板的态度,再次说道。
“老板,其实在当初,我就想过了。”
“咱们只是生意人,真的有必要和武王府那等高门大户一争高下吗?真的有必要因为一桩小事和武王府结仇吗?”
“咱们只是平头百姓,足够吃喝就行了,真的有必要把客栈做大做强吗?”
“只要生活的好了,一家子人全都乐乐呵呵的不就足够了吗?”
“可是扪心自问,为了这样平淡如水的生活,为了在帝都之内留一个容身之所……”
“放弃掉一切尊严、脸面,被迫在别人的吐息下活着,真的愿意吗?”
“是!我们卑躬屈膝的活在权贵的阴影之下,可以求得一时的太平,可以求得安稳平静。”
“可我就想问一句话,凭什么!他武王府凭什么?!那些权贵凭什么?!他们凭什么就能心安理得踩在我们头上?!”
“就因为他们背后有官位二字?就因为他们脑袋顶上有靖帝撑着,我们这些人就得给他们当孙子!?”
“都是人!谁比谁金贵?”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什么我们就一辈子都是当奴才的命!”
“我们不想当什么人王帝主,不想做什么封疆大吏。”
“我们只想过好我们的生活,只想开好我们的店!可为什么就总有人要把我们踩在脚底下!”
“今个武王府,明天是什么?明天还有谁呢!”
“这就是帝都吗!别人都是爷,我们就是孙子?”
“老板,实话和您说,那天您和我说:‘任他武王是亲王又如何,咱们虽是贩夫走卒,一介草民,却也不是他想欺辱就能欺辱的’”
“从那时候起,我内心里就只认定了您,这一辈子我都情愿跟在您面前干杂活!”
“因为您值得跟!”
“现在,无论您做什么决定,我记得您那时候的胆魄,我知道您骨子里是个不甘于下的人,所以就算您因为兹事体大,不愿意相信我,我也不怪您。”
“我们仍然可以继续缓慢步调的来发展咱们的荻花客栈,我仍然愿意做好一个伙计应该做的……”
“一切都不会变。”
没等秦衣开口,小荻花已经一拍桌案,杏目圆睁。
“好个‘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阿秋,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对呀,谁比谁天生低一等呢?”
“我们就想开好我们的店,都有人百般阻挠,指东道西,都有人眼红。”
“那我们就做到他们只能仰视的地步,我们就做到他们遥不可及的地步,让他们再也不敢小看我们。”
“老板,这次我赞同阿秋。”
“失败了又能如何,大不了咱们远走高飞就是了。”
小荻花一介女流,平素温温柔柔不声不响的,都能有这般气魄。
更何况秦衣这个男儿呢?
秦衣豁然起身。
“人这一生区区百年,若不做点大事,岂不白活一世?”
“我这一辈子,以男儿热血,征战沙场,彪炳大靖是不可能了。”
“但商海如战场,不能战场杀敌,索性在商界一展拳脚,拼出一番天地,也算不枉此生。”
“干了!”
……
小荻花还要看管前面的生意,所以提前走了。
仅剩下秋棋和秦衣二人,详细商量接下来的问题。
秦衣问道。
“所以接下来的主要问题,就要落到‘造势’之上了。”
“我们要编造一个什么样的谎言,创造一个什么样的人,才能使得全帝都都相信,并且被镇住,以达成开店的目的呢?”
“而今帝都的商界近乎饱和,咱们应当从何处来作为突破口呢?”
秋棋淡淡一笑。
“我的这个计策,就要说道说道了。”
“它的名字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武王府的事情已经出现过一次了,所以为防同样的情况再次出现,我们创造出的这个人,必须要镇得住武王府。”
“或者说,是让武王府对我们编纂出的这位‘幕后大佬’有所求。”
“而且,为防咱们荻花客栈因布局不成受到牵连,这位幕后大佬最好和荻花客栈完全割离开。”
“不能和荻花客栈有哪怕任何一点的关联,因为只要是有心人,总能查到蛛丝马迹。”
“荻花客栈是根基,我们要保障根基不倒,才能有立锥之地、容身之所。”
“武王府身为天子近家,想要让武王府对咱们有所求,不是一件容易事。”
“但从幕布被击落一事就能看出,武王府对他的生意非常看重。”
“不能容许任何可能威胁他地位的可能性出现。”
“我们完全可以在这方面出手,先让他吃到甜头,钓上这条大鱼。”
“只要钓上了武王府,计划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因为武王府的存在,至少能镇得住帝都八成以上的生意人。”
“剩下的那两成,只需另寻出路。”
“所以眼下的当务之急,我们就必须要找到,这一百二十二家客店之中,到底哪家客店的幕后老板,是武王。”
“然后,才能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