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店里,发现李麻子果然还没醒。
看我这幅沮丧的模样,楚楚立刻迎上来,问我李麻子什么时候能好?
我叹了口气,不敢去看楚楚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对不起楚楚,我们失败了。对方偷走了孕妇的尸体,甚至还杀害了看守尸体的工人,抱歉”
楚楚默默的点了点头,并没说什么,不过我心中却满满的都是自责。
只见楚楚走到李麻子的床边,一双白皙的玉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李麻子的脸,说道:“李麻子,你是为了我才会变成这样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哪怕施展我们鬼医一脉的转邪术,也在所不惜!”
白眉禅师目光中一阵惊讶:“阿弥陀佛,女施主,这个世界上竟还有人会转邪术?”
楚楚点点头:“我妈会。”
白眉禅师安慰道:“事情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方既然想跟我们玩到底,奉陪就是。”
我连忙问白眉禅师,对方偷走尸体有什么用?我们要如何还击?
白眉禅师解释道:“泰国的降头术,其实分为先降和后降。”
“先降就是直接给人下降,然后做法害人。而后降,却是先让人和某种阴物联系在一块儿,然后再对阴物施法,这样一来,阴物受到的诅咒,就会转嫁到受害者的身上。”
“我们破了对方的先降,对方恼羞成怒,所以准备施展后降来对付李麻子了!”
我惊的目瞪口呆:“这样也行?”
白眉禅师说道:“没错,其实后降,就是泰国巫师根据华夏鬼医一脉的转邪术改造而成的,一旦施展,几乎无人能解。只是他们没想到,咱们之中会有人懂得转邪术吧?”
楚楚听了,恍然大悟,高兴的说道:“我好像明白您的想法了,白眉禅师。”
白眉禅师笑着点点头。
我大概也猜到了白眉禅师的意思,白眉禅师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利用转邪术再把这凶狠的后降给转回去。
就好像打乒乓球一样,他们打过来,我们再打回去。
当然这些只是理论而已,具体实施起来,会不会有什么难度?我当下问白眉禅师,白眉禅师也有些不自信:“阿弥陀佛,我们就先尝试一番吧!如果失败了,再想第二套方案,总之,这次大家不能再有伤亡了”
我立即点点头,对楚楚说现在就去请老巫医吧。
再次回到白沙村,村民们对我都恭敬有加,执意要留下我吃饭。
不过情况紧急,我哪里敢耽误一分钟?所以直接就去找老巫医了。
当老巫医听到有人要害她准女婿的时候,也是勃然大怒,当即就决定出山。
只是当我在路上告诉老巫医,这次可能要让她施展转邪术的时候,老巫医沉默了。
楚楚立刻紧张的问老巫医,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老巫医叹了口气,说这转邪术,乃是鬼医一脉的禁术,因为稍有不慎,就可能命丧当场。
即便她吃透了鬼医的本领,也只是在年轻的时候勉强施展过一次,当时虚弱的一个月下不了床。
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施展过转邪术,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听老巫医这么一说,我的心立马凉了半截,楚楚也不说话了。
这么做,其实就是拿老巫医的命,去赌李麻子的性命!成功了,老巫医元气大伤,不成功,两个人都要搭进去,这对老巫医来说不公平。
我望着老巫医,也不知道老巫医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如果老巫医拒绝的话,我也不会强求,毕竟这件事风险太大了,她没义务,也没责任去做。
老巫医忽然问我,李麻子是怎么中降的。
我还没开口,楚楚就流着眼泪说道:“妈,李麻子是为了救我中降的!他把别人对我的诅咒,分了一半在自己身上,我从小修行鬼医之术,所以康复了,但却他没能挺过来”
老巫医忽然笑了:“孩子,知道我和你爸是怎么认识的吗?”
楚楚摇摇头,我也一头雾水的看着老巫医,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件事。
“当年,我被苗族的七彩蜈蚣咬伤,在生命垂危之际,是你爸爸不顾家人的反对,硬生生的将我身上的毒,转到了自己的身上。虽然我得救了,但他的身体却是越来越差,最后连下地干活都费劲,不过我们却过得很幸福,比谁都幸福。”
“所以孩子,如果能找到一个愿意替你去死的男人,一定要抓紧了。说实话,之前我看那个李麻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油腔滑调,贪婪好色。不过他能做出这种事儿来,还真是超出了我的想象,咱们鬼医一脉,看中的就是这股情意!所以这次妈即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把这个好男人从阴曹地府给你拽回来”老巫医激动的说道。
楚楚却是一脸的担心:“妈,不如你把转邪术传给我吧?我的男人,让我自己去救。”
老巫医爱怜的摸了摸楚楚的脑袋:“傻孩子,妈年纪大了,没几年活头了。但你却不同,你还年轻,将来还要和这个男人生个娃,把鬼医一脉继续发扬下去。”
楚楚无奈,一声不吭的在那里掉眼泪,老巫医从头到尾却是一脸的微笑。
我知道,她是在替楚楚能找到一个好男人而高兴!
来到了古董店,白眉禅师和恤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整天穿着一件灰色僧袍的白眉禅师,此刻竟然小小的打扮了一番,修整了胡须,换上了一件水月色的袈裟。
远远看去,还真像一个超然出尘的仙人。
看见老巫医之后,白眉禅师感慨万千的上前打招呼:“玲珑,没想到老衲这辈子还有机会遇到你。”
老巫医看了一眼白眉禅师,淡淡的说道:“怎么,你也插手这件事了?”
白眉禅师点了点头。
“那今天就由你来为我护法吧。”老巫医说完,忽然将目光移到了恤男的身上:“这位是”
“香港迷途观一无名小辈,道号初一。”恤男声音冰冷的答道。
老巫医若有所思的看着恤男,最后也只是叹了一句:“像,真像”。
我知道恤男的身份肯定没那么简单,只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一直不肯告诉我。
既然他不肯告诉我,我也不方便追问,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问题。
接着,老巫医就去看了一眼李麻子,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好像并不是中降的症状啊?莫非是后降?”
“没错,的确是后降。”白眉禅师点头。
“也就是说,我要先等那个泰国巫师对李麻子下杀手,然后再即时施展转邪术,把诅咒给反弹回去?”老巫医问道。
“对。”白眉禅师再次点头。
“那么,对方是用什么东西对李麻子下的降?”老巫医问道。
我立刻把放在茶几上的小铜鼎抱了过来:“用的是这个。”
老巫医仔细研究了半天小铜鼎,忽然幽幽的叹了口气:“你们可知道,这铜鼎的来历?”
一听老巫医这么说,我立马就来了兴趣。
做这行的,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在处理阴物的时候,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并不是收服阴物的时候,而是了解这件阴物背后历史的时候。
毕竟,每一件阴物,都隐藏着一段动人的传说。
正是这些动人传说,才使得阴物商人这一行做了几百年,都没有衰落。
我当下洗耳恭听。
老巫医解释道:“你们看看小铜鼎的底部,刻着的这个字,能不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