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年的时间内,两人就好似约好了一般,谁也没有主动去见对方。
五年时间内,秦陌娶了五任世子妃,死了五任。而她,疯癫之名更是传播千里之外。
他始终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唯一确定的是自己对那个还未长大成人的小女娃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他饱受日思夜想的折磨。
让人可恨的是,他却甘之如饴。
他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怕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怕吓坏了她。
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会看着将军府的方向,向着明月和星辰,表达自己的思念。
他以为自五年前,他和她的缘分就断了。谁能想到楚皇会再给他赐婚,还真是——造化弄人。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高兴疯了!
他终于可以拥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得到她了!
可他又不敢表达自己的喜悦,只得生生将这种热切的情怀憋在心里。
今日,他辗转反侧,怎么都睡不着。
她突然从天而降。
看着已经长成娇俏少女模样的楚相逢,秦陌的心软了。他将她拉入怀中,轻声道:“以前是生气的,现在不生气了。”
他是真的不生气了。
“对了,师父,你会不会杀了我?”楚相逢凤眸微转,问道。
传闻英武侯世子喜欢虐待美人,五年内,死了五任世子妃。
而她,好巧不巧的,也是个美人。在嫁给秦陌后,是不是也会被虐待死?
不要啊!她还年轻,还有很多的大好时光。
秦陌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怒斥:“我杀的那些人都是该杀的。”
楚相逢夜归落寞院之后,辗转不能眠。
还记得,秦陌在说那些女人该死的时候,她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阴兀。
心没来由的一慌!
“啊!”她大叫一声,用力揉了揉头发,觉得不够,继续尖叫。
阿甜将棉被盖住自己的头,淡定地继续睡觉。
接下来的几日,楚相逢每天都会跑到王氏所住的屋顶上,对天开嗓,用着京腔唱着众人都听不懂的曲子。
似幽怨,似离愁,似哀伤。
众人听着,不觉心生悲戚之感。还有更甚者,直接落泪不止。
要问为什么哭,那些人定会回答“不知道啊,就是想哭了。”
王氏压抑着怒火,撸起袖子,彻底失了当家主母的气质,站在屋顶下和楚相逢评起理来。
院内伺候着的下人们将头垂的低低,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楚相逢觉得有趣,从头到尾,只乐呵呵地回答一句话:“这是王母娘娘教我来唱的啊。我也是没办法啊……”
王氏被气晕了,众人慌里慌张地抬着王氏回了娘家丞相府。
被吵得无法办公和睡觉,楚冉索性躲到英武侯府去了。正好,他要好好交代这英武侯老小子不要让自家宝贝闺女受委屈了。
一听楚冉要自己好好待楚相逢的话,英武侯秦岩白嫩的脸黑了不少。
“楚冉,我们倒是希望你能请求皇上撤回这桩赐婚。”
楚相逢这疯子的名号,名满京城。落得他英武侯府,简直是天灾。
“呵呵,你以为我不想。”楚冉心下愧疚,讨好道:“老小子,你看看我们斗了这么多年了,皇上赐下这婚事,究竟是为了什么?”
英武侯冷哼一声,斜眼看一眼楚冉。
武夫就是武夫,一点脑子都没有。皇上这么做当然是为了膈应我们两家了。
“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楚冉感受到对方的嫌弃,“你刚刚是不是在心里骂我了?”
“哟!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发现你聪明了不少。”
“老小子,好啊。从今天开始,一直到结亲的日子,我就住你这里了!”楚冉大嗓门一亮,也不等英武侯的回答,双手靠背,兀自去寻客房。
好啊,终于离开将军府了。
虽说他不喜欢秦岩这老小子,可他能够住地舒坦的地方也只有这英武侯府了。
和英武侯相爱相杀的数十年,他只要不出征,在这京都,每天必会和英武侯斗上一嘴。若是少上一次,他总觉得不舒服。
秦岩哪里肯,追上去,就和楚冉吵起来。
得到楚冉来的消息,秦陌正在品茶。
韩子高满脸笑容地大踏步走进,“秦岩和楚冉又打到一起去了。”他的语气中,对这两名朝中一品众臣,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敬意。
“太医院很闲?”秦陌瞥了瞥一脸幸灾乐祸的韩子高。
韩子高收了笑声,苦下了脸。
“三哥,不是吧,我又哪里招惹你了?”他瞅到秦陌手中的一枚翡翠琉璃桃花簪子,惊呼一声:“呀,三哥,这是怡红院里的哪个姑娘的?”
簪子的做工算不得精细,甚至有点粗糙。可胜在材质上乘,倒将整个簪子的气质衬托了上去。
秦陌双眸定定地看着这簪子,问:“她会喜欢吗?”
“谁?”韩子高惊呼出声,“三哥,刚才我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秦陌竟然对着一个女人的簪子,露出思春的表情。
天啊,他所认识的那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留身的纨绔世子爷去哪儿了?
韩子高的面色忽而又严峻起来,语气也低沉了不少。
“三哥,你不会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不,我不会忘记。”秦陌出身打断,不舍地收起簪子,站起身来,面色深沉,“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王氏千盼万盼,终于盼来了将军府的大日子了。
大小姐楚相逢要出嫁了,她终于可以好好地做自己的当家主母了。
天还未亮之时,王氏便拉着喜婆和梳洗的婆子丫鬟们侯在了落寞院外。
看着灯亮一片的落寞院,王氏喜极而泣。
等楚相逢这个小贱人离开之后,她就毁了这个院子。她要将所有和楚相逢有关的人,事和地方都处理干净。
这日,楚相逢倒是让王氏意外的很,不吵不闹,乖乖被喜婆和丫鬟们摆弄。
王氏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内心一松,差点跌坐在地。
乳娘赶忙扶起她,安慰道:“也许是这小贱人知道自己的靠山是将军府,这才乖乖地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乳娘,你信吗?”华氏反笑了。
乳娘沉默。
她自是不信的。
“乳娘啊,你不知道在这过去的十五年内,我已经被她吓怕了,我就担心着她突然有一天,发了疯,冲进我的屋子,杀了我啊!可突然有一天,她就这么安静了,我的心却不踏实了。”
她紧紧捏着乳娘的双手,颤颤巍巍道:“乳娘,你说她是不是在酝酿着什么计谋?”
乳娘被华氏捏的生疼,却面不改色道:“夫人放心,那小贱人马上就是别人家的,是生是死,都和夫人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