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换
林清寒笑着,眼里流露出一点点的认真,“真要走?”
清婉选择性无视林清寒“深情”的眼神,“废话,我不走我在这跟你还墨迹什么?”
林清寒轻笑一声,歪头笑道:“那我挽留你一下你会选择留下来吗?”
清婉一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眸中闪过一丝丝的挣扎,最终变得坚定了下来,“不会。”
林清寒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道:“那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清婉长舒了一口气,呵呵一笑,漫不经心地答道:“能有什么为什么,突然间想出去走走了不行吗?你不是总想赶我出去吗?”
林清寒笑,“行。”
她把手中的折子堆在一起,笑问道:“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
林清寒惊讶,速度这么快的吗?不多考虑几天?
“你不多留几天?”她劝阻道,明天走实在是太急了。
清婉扯了扯唇角,问道:“多留几天我会改变主意?”
林清寒摇头,清婉的倔脾气主意能改就怪了,从清婉说出来的那一刻林清寒就不指望她能留下来了。
“既然我不会改变主意,那我留下来干什么?陪你吗?”
清婉说着轻笑一声,“你都有沐瑶了还让我陪什么?”
林清寒语塞,她好像遇到高手了。
“过几天皇兄登基,你留下来看看不好吗?”
林清允登基,所有的剧情全部崩盘,世界会得到规则的认可。
清婉陪着自己这么多年,又忙碌了这么多年,林清寒想让她看看最后的结果。
清婉知道她的意思,问道:“这次你没有信心吗?”
林清寒点头,“有。”
“既然都知道结果了,那我看不看又有什么意义呢?”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林清寒沉默。
清婉勾了勾唇,冷艳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我已经做了决定,谁劝都没用,反正将来你也没有用到我的地方,我还呆在南月做什么?”
林清寒犹豫道:“明天我和瑶瑶送送你吧!”
清婉嗤笑一声,留给林清寒一个远去的背影,声音幽幽地从前方传来,“送什么送,你到了我也该走了。”
清婉的身影被月光拉的极长,缀在地上像极了一个拉风的裙裾,黑色的衣服被风吹得冽冽作响,她只浑然不觉。
……
“这回该轮到我骗你了吧?”清婉关上房门轻声道。
她息掉了桌上燃着的烛火,借着月光能看到房间内的床铺已经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衣物已经被清空,整个房间内冷清清的没有丝毫的人气。
清婉伸手拿起桌上的短刀,锃亮的刀刃反着月光照到她的脸上。
有些刺眼,清婉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真希望你别发现。”清婉轻喃了一声,然后毫不犹豫地举起刀柄,插入了自己的胸膛。
刀子插入胸膛竟然没有血溅出来,清婉低头看了一眼,短刀又往里面插了一些。
这一插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一样,清婉的全身泛起强烈的蓝光,转瞬即逝。
那抹极强的蓝光瞬间变淡,化为浅浅的蓝色,若是有人从屋外看应该能看到一闪而过的蓝光,再睁眼时蓝光已经消失。
清婉的身体变得越来越透明,手,最终变成一串蓝光,再握不住任何东西,刀,掉到了地上。
那抹蓝色的流光从窗户飞出,入了南月的正殿,盘踞在白玉色的玉玺上面。
玉玺缺了一角,蓝色的流光盘踞在那一角之上,渐渐消散。
流光消散之后,那原本缺失的一角完好地出现在那里。
夜晚寂静无人,没人注意到一个人原地消失,也没有人注意到原本磕掉一角的玉玺又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正殿之中。
那块缺角是林清寒读档之前小时候在宣德殿里玩玉玺的时候摔坏的。
如今沧海桑田,可能就连林清寒都忘了,那日宣德殿内摔缺掉角的玉玺。
……
天色大明,林清寒带着沐瑶推开了已经被收拾好的房间。
房间内空无一人,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在床上,整齐的就好像从未有人住过。
唯一有些不同寻常的就是地上掉落的短刀。
沐瑶不明所以,林清寒只是跟她说明早清婉要离开,谁知道她走的这么早,一进来屋子都收拾好了。
林清寒踏进门去,弯腰抬手拾起地上的短刀。
刀刃锋利,但是上面却没有分毫的血迹。
林清寒若有所思地看了刀刃半晌,然后把刀放到了桌子上。
沉默半晌。
“走吧!”林清寒回身突然对沐瑶道,她的声音有些哑。
沐瑶问道:“清婉呢?”
林清寒淡淡道:“走了。”说完还怕沐瑶听不清,又重复了一遍,“走了。”
沐瑶察觉到林清寒的心情不好,默默地跟着她离开。
“把这个房间封了,以后不要人进来。”林清寒回身关上门,对旁边的宫婢说道。
宫婢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去报备。
林清寒攥着沐瑶的手缓缓开口道:“清婉陪了我二十年,我对她甚至比紫鸢的感情都深。”
沐瑶默默无言,充分地扮演好了一个“情感垃圾桶”的角色。
“紫鸢救过我的命,那日在水里是紫鸢把我救起来的,所以那次她绑架你,我留了她一条命。”林清寒勾了勾沐瑶的手指,问道:“你不会介意吗?”
沐瑶摇头,那天紫鸢本来也就伤不到她,她当然不会介意。
“清婉陪了我二十年,所有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她帮我去做的。”林清寒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我想做什么即使她不同意,最后也会陪着我一起去做。”
清婉在林清寒的心里并不仅仅是一个下属、朋友,这么多年她更像是一个一直陪着她的伙伴。
沐瑶紧了紧她的手,手背上的温度让林清寒回神,回眸冲沐瑶笑了笑,摇了摇头,“我没事。”
林清寒回眸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身后被封住的房间,垂眸嗤笑了一声。
平生第一次,她不想寻根究底了,什么都不想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生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