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井县隶属于楚州府,当夜幕降临,秀坊街上也变了番模样,莺莺燕燕,花花草草。
夜晚上的春花烟雨楼,无数文人墨客,江湖豪杰在此寻欢作乐,吟诗对赋,更有甚者,只为了来此一睹佳人,也算一门乐趣。
这里只谈风月不论其他,春花烟雨楼也是这条秀坊街里最大的青楼了。
一把空白扇面的象牙扇子,一张玩世不恭表情的脸,一身雍容华贵的服饰,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英俊的少年。
春花烟雨楼的老鸨见到两人男人就如同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老鸨年约四十,名为林妙儿,据说她年轻时也是远近闻名的花魁,最懂得怎么讨好男人。
今夜,来此的两个男人中走在前面的那一个她再熟悉不过了,商易是这常客。
老鸨狐媚的看了他一眼,用手里的方巾掠过他的肩膀,就算沾染了一方红尘,也落了点香在他身上。
商易不羁一笑,摇着扇子点头示意。
老鸨故作姿态的扯着尖嗓子说道:“哎哟~商少爷,您今个有雅兴光临,真是令春花烟雨楼蓬荜生辉呀。”
商易哈哈大笑,扶着李成会的手说道:“今夜夜色撩人,本少爷带着李公子一道,来喝杯酒,聊聊心事,李公子最近心事颇多。”
“好呀,要解心事解闷,这里便是最好的去处。”老鸨媚眼游离在李成会身上,李成会假装看向别处。
商易一拍扇子,指向春花烟雨楼内笑道:“那就请带路,我们李公子有的是银子。”
听到有的是银子时,老鸨脸上笑逐颜开,她扭捏着并不好的身材,带着两人入了春花烟雨楼。
入了楼内,早已是人声鼎沸,可见生意之好,老鸨扯着嗓子一声高喝:“商少爷到~”
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听到商少爷的名头纷纷从楼上走下,只因曾经商少爷那风流倜傥的形像,让她们难以忘怀。
李成会在他耳边小声的说道:“你竟然带我来这种地方,未免……”
商少爷一脸无所谓,用扇子指着人潮涌动说道:“你瞧瞧,这里又何尝不是江湖,看那些文人雅士,武林英雄,多少豪杰在此醉生梦死。”
李成会抿了抿嘴小声说道:“一派胡言!”
数条丝巾已经搭上了商少爷的肩,几个妖娆身姿,几番红尘醉梦,两人半推半就间被请入了最大的包房。
商易面带微笑,轻摇着扇子对老鸨问道:“这些都是庸脂俗粉,入不了我们李公子的法眼,您这可有那种才色双绝的姑娘?咱们的李公子,可是富可敌国之人。”
老鸨一听立马站到李公子身边,几乎半个身子都压在李成会身上。
“诶,你……”
李成会手足无措,羞红了脸,不住的退让。
商易看到他这幅模样,张开扇子遮住脸,躲在扇子后偷笑。
老鸨笑着打量李成会,狐媚说道:“李公子一表人才,想不到竟是个多情的种,咱们这的姑娘,个个都是才貌俱佳,不知李公子喜欢什么模样的?”
“我……我……”李成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商易收了扇子,用扇子点了两下桌面道:“行了,老鸨你看着请,只管上好酒好菜和姑娘。”
“好嘞~两位公子。”
没一会,就上来了几名乐妓,有拿着琵琶的,有捧着美酒和水果的。
李成会不自在,在这里他太不自在了,偌大的房间里都找不到一处他能安稳的地方,如坐针毡。
商易看在眼里,轻蔑一笑,朝着李成会招呼道:“堂堂王随风的徒弟,竟是这般没见过世面。”
李成会本就不适应这里,被他这么一说,脸红的更彻底,不服气的说道:“这算是哪门子的世面?”
商易看得乐了,嬉笑着用扇子指着李成会对那几个乐妓说道:“给你们介绍一下,他乃是李公子,他第一次来拘谨得很,你们谁懂武功?谁懂乐器?能逗得李公子笑的,重重有赏。”
此话一出,算是炸开了锅,个个都争先恐后涌向李成会身边,为了赚取银子,个个都使出浑身解数来取乐李成会。
“哈哈哈哈……”
商易大笑不止,豪爽一把抓起酒壶,掀开银盖一饮而尽,他握拳靠着脑袋,把眼下尴尬万分,疲于应付的李成会当成酒后助兴的乐趣。
转眼酒过三巡。
房间里鼓乐声箫,外面大厅也是嘈杂一片,商少爷提着酒壶摇摇晃晃就走了出去。
他叫来老鸨问道:“楼下何事这般吵闹?”
老鸨媚笑着回答:“商公子,您有所不知,是影儿姑娘,楼下正在出价竞选,价高者可以和影儿姑娘共度春宵。”
商易一脸疑惑问道:“影儿姑娘?过去怎么不曾提及过?”
老鸨笑道:“商少爷恐怕有所不知,影儿姑娘算得上是这条街上最有名的姑娘了,精通琴棋书画,文武俱佳,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可谓色艺双绝,不过以往她均不接客,故而商少爷您不知。”
商易面露喜色,眉飞色舞笑道:“你这竟有这样的女子,走走走,在下带着李公子也去瞧瞧,若然真如你说的这般,那又岂可少了我们!”
“李公子……李公子……”商易热情叫着李成会,硬生生把李成会从房里拖到了大厅。
大厅里已经搭起了个花台,花团锦簇,此次活动安排现在正是最佳时机,也是一整晚春花烟雨楼人数最多的时候,楼内的男人得知了这个消息里三层外三层把花台围的水泄不通,台上端坐着一窈窕女子就是老鸨口中的影儿,面纱遮脸,身前摆着一架古琴。
“让一下,让一下......”商易在人堆里生拉硬拽把李成会推到了前排。
李成会一到台前,凝视着台上这个叫影儿的女子,她面纱遮脸,看不见容貌,但就她那双丹凤眼,足以摄人心魂。
影儿也注意到了站在前排,英俊的李成会,四目相对,李成会只感觉自己被一股电流击中。
她缓缓摘下面纱,李成会更加吃惊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姑娘,像块润玉,肌肤如同茭白,像个画中仙女,美的如同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一刹那就连台上那争奇斗艳的花都失了颜色。
李成会心跳的很快,快到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扑通扑通的像是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动心了!
她面露浅笑,双颊绯红,低着头等待着今夜能听她抚琴,互诉衷肠之人。
不止李成会,几乎所有的男人这一刻都忘却了自己的身份,被她吸引,无数人都动心了,接下来就要看谁的银两多,谁就能拥有她。
李成会多想是他自己,但他没有银子,他只有一身的武功,此刻却英雄无用武之地。
影儿站起身,给所有人行了个万福礼,缓缓坐下,轻声说道:“今日各方宾客齐聚,影儿为助兴,就给各位江湖豪杰弹奏一曲‘道英雄’。”
周围顿时安静了下来,琴生悠扬,荡气回肠,婉转流动,余音绕梁,在一曲过后爆发了一阵接着一阵的喝彩,这样色艺双绝的女子,就连风流多情的商易也有些动心。
老鸨见气氛烘托的恰到好处,一个箭步上台喊道:“大家静一静,想必大家对影儿姑娘都有所了解,那么今晚价高者,可以获得和影儿姑娘吟诗作对,抚琴共奏的机会,还有一点,这也是影儿姑娘第一次接客。”
老鸨话音刚落,下面的男人们就迫不及待开始出价,一瞬间叫价声此起彼伏。
“五两!”
“十两!”
“二十两!”
“我出三十两!”
老鸨脸上的五官和皱纹都笑成了一团,激动的不停喊道:“还有更高价吗?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一百两!”
一个浑厚又霸道的出价声划破了嘈杂的环境,这个价格都足以为她赎身了,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在找是哪家豪气的公子出了这么高的价格。
一个肥胖的身躯挤过人群走在最前面,身边跟着十来号清一色着装的人帮他开路,就冲着这排场,周围人也知道他来头不小。
此人正是天下第一大帮青灯会掌门杨南天的小儿子杨小河。
青灯会,只要是身在江湖中人就必定听说过,无论黑白两道都有他们的势力,不仅如此,掌门杨南天更是一个商人,一个能赚尽一切财富的商人,要壮大到遍布神州大地的大帮,不仅需要严格的纪律还有那精明的头脑和绝强的武力。
老鸨认得这个满脸横肉的胖子,赔上笑脸道:“杨三爷,您来了。”
杨小河满意的点点头,嗯了一声,趾高气昂的看了周围一圈故意加大了嗓门声音说道:“我看哪个人还敢出更高价,除非有不长眼的敢和青灯会作对!”
青灯会的名头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不敢惹这天下第一帮,也没人想和银子过不去。
一百两可不是小数目,老鸨为了银子也顾不上其他,高声问道:“还有人出更高价吗?”
影儿见了杨小河那又胖又丑,还一脸色相的模样,顿时心生不悦,可青灯会的名头大家都听过,谁也不愿意和这样一个遍布神州的帮会为敌,她也心知无人敢再叫价了,遂有些绝望,但还是看了李成会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