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月转过身与他对视,眼神坚定:“好,那我帮你。”
在钟淮的错愕中,她继续说道:“或许我的力量太微弱,能做的事情太少。但至少我如今如同一个不存在的人,很多事情会方便许多。”
钟淮更紧地拥着她,温柔地呢喃:“月儿,你可知道我不愿你卷入其中。”
“但如今我已然身处其中了,不是吗?”
钟淮再无话,原本他以为他可以护好她,所以一回来便把她调到身边来,所以表面上对她百般为难,让钟家人以为她不过是他心中仇恨之人,不将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可是这些都不是她要的。
既然她想走,他便狠下心来放她走。
可是她不仅没能走得了,还到了江婉清的身边,让那个人察觉出什么来。
难道这就他们的命运吗?注定要纠缠不清,注定他们的路不会好走。
这么多年来,钟淮久违地感受到了心里没有底,只能安慰她,也像安慰自己似地说一句:“我一定会护好你。”
钟月依旧在原来的院里住下,伺候她的还是原本的几个丫头。
芝雪见了她尤为亲热:“好长时间不见你,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儿,如今你来了,我就安心了!”
“我来这儿,你安什么心?”
“你可不知道,你啊,就是这院子里的定海神针!”芝雪凑近了神秘兮兮地说着,“你在这儿,将军总是开心的,咱们做事也安心。你不在时,人人自危,生怕触了逆鳞。”
钟月感到一阵好笑,她们竟觉得钟淮的情绪和自己有莫大的关系,可自己怎么觉得他捉摸不透呢?
“对了,回来时怎么不见俏玉?”
“那丫头消失好长一段时间了。”
“没人去找?万一出什么事了可怎么办?”钟月大为吃惊。
芝雪倒还淡定,“将军没有去寻人的意思谁还敢找啊?不过你也放心吧,俏玉好歹是钟家带过来的人,将军不会让她有事的,不去找自然有不找的道理。我倒是知道一点消息。”
芝雪看了四周无人,凑近钟月的耳朵,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偷偷问过她,似乎是去了梁小王爷身边了。”
“有这样的事?”
看来她还是如愿了。
不过钟月想不明白,如今钟淮和梁锦虽然未曾反目,但至少没了往日的交情,梁锦如何容得下将军府的人?只怕俏玉在那里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提到梁锦,钟月就不得不想到江婉清了,看来那日两人嘴里的“她”正是江婉清。
梁锦对钟淮的芥蒂或许由此而生,而不是钟淮知不知道这一点。既然形同盟友,那么江婉清会不会如实相告?还有,他们那天为何要带走那个孩子?
钟月脑子里混乱不堪,诸多疑问她竟不知该从何问起。
罢了,还是先去问那个孩子吧。难得李子赴对她颇为信任,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钟淮听到她提起他倒是一脸的不开心,“干嘛特地来问那小子的事?不过才一起待了一天一夜,你就如此放心不下了?”
钟月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怎么感觉你说这话酸味这么重啊?他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罢了!你至于嘛你!”
钟淮倒是理直气壮:“那也是个男孩子!那日我来救你时就看着你抱着他不放,倒是关心得紧!”
钟月扶额,假装头疼,钟淮赶紧过来扶她坐下,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头疼得厉害。原本我以为江婉清难对付,原来钟将军更难应付。哎呀,真是让人头疼。”
“好哇,你竟骗我!”
“我哪里敢骗你呀!不过说真的,你们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个孩子,后来又怎么安置他的?”
“这个孩子原是朝中李侍郎的儿子,李侍郎又牵扯诬告我的案子,原本他背后是梁锦指使,可宫里有人使了法子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招出梁锦来,江婉清于是想到这个主意,用他的儿子威胁他。”
钟月不敢置信地问:“江婉清要害梁锦?!”
“那倒也不是,”钟淮摇了摇头,“所以我说这女人心思颇深,既像要救人,又似乎像要害人,连我也是那日见了求救的人来才知道此事。”
她的心思可真是难猜,那天晚上还在自己面前说着什么心爱之人,可实际上却又要害他?
不对呀,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知晓赠送玉佩之人,也算是自己无意中得知。既然无意告知,那么那枚玉佩是她自己愿意贴身戴着的了?
那她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呢?!
钟月感觉自己都快分裂了!
“好啦,你操心这些事情做什么?前些日子在丞相府提心吊胆,如今就好好歇息吧。”钟淮替她轻轻揉着脑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休息。
钟月却有自己的心思,她说过,她要帮他!
她不能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他们忙碌,自己却什么都不做,也不能干等着他的计划结束,万一这个计划结束不了呢?成功不了呢?那她和他的时光,就要这样任它错过吗?
总要做些什么来让自己安心才是。
钟月去见了梁锦,梁锦十分惊讶:“你竟没有走?”
钟月苦笑:“是啊,阴差阳错地,被江小姐抓了回来。”
“江小姐?哪个江小姐?”
“丞相府的江小姐啊!”
“她如何知道的你?”
“或许……是她冰雪聪明吧!再不然就是我运气实在不好了。”
梁锦沉默了许久,替她换了一杯热茶,语气有些透露着些许沧桑:“月儿,难道你我之间已经到了需要互相试探的地步?”
钟月心里一阵心虚和愧疚,实话实说:“其实我和她是误打误撞相遇的,后来我回了京都,她意外察觉到钟淮与我从前就认识,因此起了疑心。”
“那她如何肯放你走?”
“钟淮偷偷带了我走。”
“所以你来找我了,对吗?”梁锦反问,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京都城里能从丞相府无声无息地带走一人的并没有几个。除了钟淮,还有……”
梁锦拖长了尾音,替自己续了一杯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