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天里,钟月都安分守己。果不其然,钟晏南又来了,还像上一次见面时的吊儿郎当。
“你几日都待在房里,也不怕闷坏了。”
“我不嫌闷,有吃有喝,有人伺候,高兴还来不及呢。”
钟晏南闻言笑了起来,全没了上次离开时的恼怒,于是爽快地说:“走,我带你出去领略一下南境的风光!”
钟月也不客气,跟着他去了,或许是刻意回避,两人都不曾谈起钟淮,相处也算融洽。
南境与京都的深宫庭院的景观全然不同,多是建于山间或者流水旁的竹楼,烟雾缭绕间颇有几分世外仙境的意味。这里人的装扮浓墨重彩,服饰繁杂,发髻盘发也是各式各样,奇花异草、奇珍异宝也是不计其数,看得钟月眼花缭乱。
“怎么样,南境的风光没让你失望吧?”钟晏南的脸上带着神气。
钟月点点头:“的确不错,比京都可丰富多了。”
“既然你也觉得不错,不如就一直留在这里吧!”
“怎么?还想关我一辈子不成?”
“你这是哪里的话,哪有囚犯还能到处玩的,只要你不……”钟晏南脸色变了变,没有继续说下去,带着她走进了一家店铺。
“是钟二公子来了!好久不见你啦!”店家热情地招呼着,显然钟晏南是这儿的熟客了。“今天看点什么呢?”
钟晏南指了指钟月,“给她买几件像样的衣服首饰。”
“好好好,姑娘这边请。”
钟月也不拒绝,由着店家介绍挑选,反正也不是她掏钱,她也没有理由给这个人节省,随他去吧。
最后选定了一条蓝绿色的羽裙,配上一套蓝白头饰,很有南境女子的风采。钟月本就肤白貌美,这样的装扮更衬得她光彩动人,钟晏南看得一时也晃了神。
“这套衣服真是为姑娘量身打造啊,钟二公子,您瞧呢?”
“甚好,甚好!这一套都要了!”
“得嘞!”店家笑开了花,这桩生意成了必是赚了不少,说起话来也是口无遮拦,“公子对这位姑娘真是不错,想必二人是情投意合吧!”
“不……”
钟月还来不及反驳,钟晏南笑得开怀,不置可否,只是给了更多的赏钱。
钟月感到一阵不适,终究没能说出什么。
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月儿一脸严肃,是因着那小二的话生气了?”
“被人这么调侃,随便谁家的姑娘都该脸红了。”钟月不想否认,也不可承认,只好避重就轻。
“原来如此,那我必然不让别人乱说了。”钟晏南倒也能顺着她,不撕破脸皮,反而换上了认真的神色,“不过,我对你的心意是真的。”
什么情况?!
钟月一脸狐疑,满脑子的莫名其妙,这人不是利用自己气钟淮吗?怎么还演戏上了瘾了?
难不成……来真的?!
那可千万别!钟月在心里使劲儿摇头,她一直当这人是个闹别扭的小屁孩呢!谁知自己还被小屁孩惦记上了?
“月儿,你怎么回事?这表情看着……一言难尽。”钟晏南居然嘟起了嘴,有了符合他本身的孩子气。
“你不要说胡话了。”钟月没好气地说。
她的反应在钟晏南的意料之中,他却并不气,反而极有耐心:“没关系,我可以等你认真对待我说的话,等到你愿意为止,我不会放弃的。不过我劝你一句,不要再惦记不该惦记的人,如今他和你不是一路人了,不对,应该说,你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钟月的心被刺痛了,却还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镇静,又觉得很好笑似的:“不知道钟二公子觉得我是哪个世界的人?”
“月儿,你适合自由,不该太多束缚和压力。”
这个回答倒出乎了钟月的意料,自由二字戳中了钟月的心,原来一副不成熟模样的他内心早已这么成熟,他对自己的了解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深。
那么,自己现在这样的作态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吗?
看来要逃离还真不容易呢。
这天,灵灵进来禀报:“月姑娘,有人来了。”
看她这副毕恭毕敬的模样,钟月早已习惯了,她以为又是钟晏南来了,所以毫不在意。
谁知进来的却是一位打扮利落得体的中年妇人,神情严肃,说话不容拒绝:“月姑娘,二夫人有请。”
二夫人?钟月想了想,猜是钟晏南的母亲,钟家二家主的夫人。
都怪钟晏南找自己太频繁,也不避着人,竟连这样身份的人也惊动了,偏偏自己还不能拒绝。
既来之,则安之。钟月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钟家的山庄坐落在风景如画的山川河流之中,自山下看去,又秀丽又壮观。
钟月想着,在这样的环境下练功长大,难怪钟淮的轻功了得。
思绪飘忽之间,人已经被带到了其中一个大殿内。钟月担心事出突然,或有不测,一路仔细记着路,可山路崎岖,岔路又多,似乎是由某种机关布置的,回忆起来,钟月扶额,真头疼。
“就是这里了,请月姑娘坐等。”妇人吩咐了一句便退下了。
大厅只剩下钟月一人,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原本只是猜测二夫人为难她,这下看来必是刁难了。
没关系,她既不是钟家的人,也不是这里的女仆,若对方欺人太甚,她才不必做小伏低,任人摆布。
半盏茶的功夫,一女子在众人簇拥中进来了,步态缓慢却不轻柔无力,反而干净利落,行动带风,一看就是功夫不浅,女侠做派。
但愿她的心思也能像女侠一般直来直往。
钟月礼貌性地站立,还未说话,二夫人已经径直越过她坐到了主位,钟月嘴巴张了张,终究没说出什么,索性又自顾自地坐下了。
二夫人开门见山,不多废话。“你就是钟月?”
“是。”
“和晏南什么关系?”
钟月迟疑了一下,不确定的回了一句,“朋友……吧。”
“我看着倒不像。这么多年,我头一次看到他如此在意一个女子。”
“……”既然如此,何必再问呢。
“既然是我晏南看上的女子,必得要身世清白,现在你便将你的身世说与我听吧。”
钟月还没缓过神儿来,什么就是钟晏南看上的女子了,怎么就要说身世了?!“夫人,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晏南爱慕之心人人皆知,我怎会误会?”
“可我不爱慕他啊!”
“所以我就要替他争取他喜欢的女子了!”
“……”好霸道……
这哪里是争取,完全就是明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