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气归气,赵棘终究舍不得说赵春一句重话,只道,“你出门去打听打听哪家要买人的,看将你哥哥我卖了够不够。”
“不用打听,前几日我听这里妈妈说有个孀妇想买个郎官,哥哥你长得这么俊俏,可以一试......”
说着说着,赵春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一向温厚的哥哥脸突然阴得似山雨欲来。
“晚上我没见着你的人,明日老家的猪就等着你回去喂。”丢下一句话,赵棘出门蹬蹬下楼去了。
昭阳城这么好玩,赵春可不想回老家喂猪去,赶紧跟着下去,到楼下她将从晏姻那抢来的首饰往柜台上一扔,销了一千八百两的债,回家去了。
那边,晏姻从赵春手里逃出来后,身上已经没了一件值钱的东西。
捂着被打疼的屁股,苦哈哈徒步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回到晋王府,进去她也是溜着边走,生怕府里下人撞见她钗环尽失狼狈不堪的模样。
好不容易躲躲闪闪做贼似的摸到了静月阁门口,好巧不巧正遇见李钧和白虎开门从隔壁紫宸苑出来。
巧得跟在门后等着她似的。
晏姻赶紧背脸贴着墙根站定不动,希望李钧也看不见她。
“王妃,你做错了何事,要在那里面壁思过?”李钧对她喊了一句,百十来斤的大活人,他要看不见就是个瞎子。
晏姻闻声恨不能钻墙缝里去。
僵了半天才想好一句话回李钧,“我之前在这墙上做了个记号,来量量看我长高了没有。”
李钧嗯了一声,又道,“怎这般模样回来,你身上的钗环首饰呢?”
丢人的事怎能到处说呢,想想,晏姻转身胡诌了一个说辞,“适才回来的路上,我见着个乞婆怪可怜的,便将首饰都送给她了。”
说着,她点着小脑袋,看着李钧的眼睛,认真眨着灵动黑眸,琢磨着给他来个心理暗示,暗示他相信自己说的话。
观她那般神态,李钧腹上肌肉抽动了几下,强忍住了要蔓延至脸上的笑。
半个时辰前,赵棘来晋王府谢罪,将晏姻出门所遭遇之事都已说与李钧听了。
此番,李钧和白虎故意等在门口逗她玩罢了。
强忍住笑,李钧道,“王妃怜贫惜弱,当真是金玉之质,本王钦佩,不过你今日出门时说要去赵将军府上为本王纳他妹妹为妾,不知你去了没有,可有见到赵将军妹妹?”
“没有。”晏姻当即失口否认。
“我今日出门不太认识路错去了北街,没往赵将军府上去,更没见着他妹妹,改日我再去就是。”
李钧勾唇笑了笑,“如此有劳王妃了。”
晏姻嗯嗯两声点点头,抢步跨过门槛,一溜烟跑进了静月阁。
“哈哈哈......”
她身后,李钧终于笑出了声。
白虎却颇为忧心,“王爷,只怕王妃知道您戏弄她,又得戳您,且属下听青鸾姑娘说王妃今日买了好些东西回来,在为日后离府做准备。”
闻言,李钧止了笑,脸色一沉甩袍退回紫宸苑,“一个月时间还未到,到时她要走让她走便是。”
白虎赶紧跟上,“王爷,好好的您生气作何?”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哪里生气了!”
静月阁内,先买了罐子回来的青鸾听了晏姻的遭遇后,蛮着小脸替她家公主憋屈。
她家公主打小就骄横霸道,自三年前大病一场醒来后,更是被宠得无法无天,何时受过这般欺凌。
“公主,咱们要不要将这事跟王爷说说,让他找出那人给您出气?”青鸾提议道。
“哼,出气?只怕他知晓了这事要笑岔气。”晏姻趴在美人榻上摆摆手,怎么想都觉得李钧方才说话时神色怪里怪气的。
似憋着屁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放。
“那这事咱们就这样算了?”
“算是不能算的,但不知她姓甚名谁,诺大的昭阳城找一个疯婆子如大海捞针,以后若再让我碰着,我定要剃了她的头发。”
晏姻握着拳头恨恨说着,又让青鸾去将今日买的东西都仔细规整好。
青鸾就知道忍气吞声不是她家公主的性格,没说什么去了,但买的东西太多,收拾起来费功夫,她去了半天才回来。
晏姻屁股疼趴着不想动,口渴想喝口茶也没人倒,见着青鸾回来赶紧招呼道,“你怎么去了那许久?快给我倒杯茶来。”
青鸾擦着额头的汗,递了杯茶给晏姻,“您买那些东西的时候没拿在手里,您不觉得,但堆起来一大堆,奴婢费了好大劲才理好哩。”
“你怎么不找个人给你帮忙?”晏姻喝着茶道。
“奴婢倒是想啊,可昨日放了些仆妇出去,府里再没剩几个人了,一个萝卜占好几个坑,干几处的活,哪里找得到人帮忙。”
青鸾说的是事实,晏姻才悟着,难怪适才回来时她一个下人都没碰到,合着这府里根本就没几个人了。
这不行,她既做了趟晋王妃,就得让晋王府红火起来。
况她在这里干得好,上面太后皇上再多给些赏赐也不是没可能,即便没好处到时走了落个好名声也不错。
反正她现在除了给李钧纳赵棘妹妹进门这件小事,也没别的事。
闲着也是闲着。
当下,晏姻让青鸾找了管家来,问道,“咱们府里还剩多少下人?”
“算老奴在内拢共二十七人。”管家答着。
晏姻心下略算了算,晋王府占地近三百亩,二十多个人就是一日不歇气各处打扫都打扫不过来,更何况还有别的杂活。
怎么算府里的活没个二三百人干不利落,且歌姬舞伎一个都没有。
长夜漫漫李钧的日子很难过啊!
正好就此置办齐全啰。
思及此,晏姻道,“再去采买两百丫鬟、一百小厮、歌姬舞伎各一百进来。”
管家为了难,且不说歌姬舞伎,就是买些个丫鬟小厮都困难,踌躇半天管家开口道,“昨日老奴倒是看了几个人,但人家都不大肯来,因着王爷…”
不肯来的原因晏姻心里清楚。
可这世上的事极少是钱办不了的。
她直接打断管家道,“歌姬舞伎进来二百两一个,丫鬟、小厮进来一百两一个。”
管家闻言咂舌,“上好的艺伎五十两已是高价,奴仆二十两一个就是顶了天,您这价是否开得太过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