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丢丢顿了顿，继续讲道：“要证明我们古神学派的不可替代性之前，首先我们要明白自己血脉中的古神法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它是天赋吗？是一种会遗传的法术模型吗？还是按照一些魔女的说法，是我们古神魔女对一些法术的垄断？”

“都不是的，为了方便理解，我来拿自己举个例子。迷宫魔女的能力就是所有造物法术的根源，【迷宫】，就像这样。”

易丢丢看似很随意地一抬手，剧场舞台上瞬间出现了一片微型建筑模型，十分精致细腻。

轻轻敲击上去，模型在易丢丢清秀的指节下发出咚咚地实木声音以证明这不是什么投影，而是真正的模型，它的材质是和小剧场舞台地板一模一样的木质。

“等比例缩小的魔女学院模型，完美复制，没有一丝的误差。看，这里是礼堂，这里是伟大魔女塔，这里是法术格斗场……，那么我想请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使用现神学派的造物术，制造这样一个模型的流程是什么？”

易丢丢突然指向了坐在前排神游中的柳依依：“这位同学，你能来回答一下吗？”

柳依依回神，一瞬间好像回到了高中的法术模型课上，老师点她起来解法术模型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这都是啥，我该说点啥……

“呃……造物法术的流程，应该是先绘制设计图，然后压缩成魔纹，最后再让负责造物的魔女分工开始搭建，应该……是这样吧？”柳依依搜肠刮肚自己那点忘得差不多的高中知识。

“很好哦，那么像这样一个模型，如果用现神法术来做，需要多久呢？”

很好，我完全不知道。

柳依依只好使出当年高中时候的绝技，当老师的问题你连编个错误答案都做不到的时候，柳依依就会这样呆呆的站着，直勾勾地盯着提问者，然后放空大脑。

只要我一直沉默，尴尬的就不会是我。

一般来说老师会在三十秒之内面对这种委委屈屈的表情产生负罪感，让柳依依坐下。

不过这次却有个意外情况。

千穗在疯狂拽柳依依的衣角，满脸跃跃欲试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柳依依疑惑地用余光瞄过去，她是想提示自己？

可是你就算提示了我也答不出来，我对造物法术真的一点了解都没有。

易丢丢适时解了围，看向千穗：“这位魔女看起来对这个问题更有见解的样子，不如就你来说说看。”

莉莉娅还是比较了解千穗的，小声嘟囔：“老强迫症了，好不容易算出来了不让她说口她能膈应一天。”

千穗站了起来，心满意足：“首先从魔纹的复杂程度上，魔女学院的模型和实体并没有本质区别，无非是魔力量的大小而已，所以算上图纸设计的时间，这样一个复杂结构的建筑恐怕需要数年时间来搭建。不过按理来说迷宫魔女的能力应该不包含凭空产生某种建筑设计，我猜测这是对于现存事物的还原，也就是说直接到了对着图纸施工的环节。按照现神魔女的普遍水平，这样一个模型需要一个起码四阶以上的现神魔女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来搭建，如果是真实比例的魔女学院的话，人数和时间恐怕还要乘上一百倍。”

千穗连珠炮一样快速说完，喘了口气，舒服了。

易丢丢轻轻鼓掌，赞赏道：“太棒了，我都没想到这位同学居然能短时间内构思地如此清晰。”

千穗却没有坐下的意思：“我不太明白会长举这个例子是想证明什么，古神法术更有效率吗？这在不同的领域是没有可比性的。”

易丢丢微笑：“我很欣赏你清醒的认知，也没有任何看不起现神法术的意思，我想请大家注意的是更加根本的问题。”

她面向众魔女们道：“最最根本的问题是，为什么造物术是这样运作的？有懂得造物法术的魔女应该清楚，造物术的魔纹需要你完全记忆住整个设计图才可以释放，而这是为什么呢？“

“原因就是，造物术本来就是我们的能力【迷宫】的复制品，【迷宫】发动条件就是以记忆为代价，因为迷宫魔女定义了造物法术，所以才会这样，难道不是吗？”

“甚至大到巴别城的飞剑航天中心，难道没有人疑惑过为什么是飞剑，而不是扫把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作为航天载具吗？那也是因为早在原初魔女时代，某位不知名的原初魔女就定义了飞剑航天的规律，这个规律就是一切衍生法术运转的基础规则。”

“古神法术并不是古板自封的，也不是不与外界交流的，而事实是我们才是生长出如今魔女社会诸多法术的根本土壤。”

“我们掌握的是这个世界的基本规则，就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样重要，一切法术的公理都是古神法术，一切其他法术想要发展，都要先从古神法术的公理入手。”

“法术公理是什么？那就是魔女的本能，不需要学习，不需要证明，它就是世界上天然存在理所当然的事情。造物术需要从魔纹构筑开始一步一步按部就班，而【迷宫】却什么都不用，只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世界的规则会帮你完成它。如果说普通的魔女使用的是【法术】，那么我们古神魔女使用的则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强调，我们古神魔女一定是特殊的，这是根本问题。”

这些理论，其实对法术发展史了解一些的人都会明白，但同样的话就看你怎么说怎么理解，尤其是当成为其中的一员时，感触还是不同的。

这些刚刚走出家长呵护的，温室花朵一样的小魔女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毫不掩饰野心勃勃的言论。

此时，易丢丢突然话锋一转：“但我想大家也都明白一句话，【有奇迹则必有代价】，这是每个古神魔女耳熟能详的一句俗语。我们掌握了公理，掌握了世界的规则，但魔女们并不会因为血脉的成分而有高低贵贱之分，因为我们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我并不介意告诉大家迷宫魔女的代价是什么，这也不是秘密。迷宫魔女的代价就是必须以记忆来换取造物，换句话说，我造了一个记忆中的魔女学院，那么我脑子里关于魔女学院的记忆就会实体化摆在这里，那部分记忆就会完全消失掉。”

“有的同学可能会问，那你何苦装这个逼呢，你以后是不是就要迷路了？亲爱的魔女同学们，当然不是的，我们又不是活在古代的魔女。我说过了，我不轻视任何一种学派，我只是阐述事实。难道古神学派就不可以借助现神甚至机神的造物来解决问题吗？”

“我的意思不是说可以靠水晶板里面的X德地图搞定迷路问题，那解决不了实质上的记忆丢失，我说的是更高级一点的玩意儿。”

“大家请看这里，在我的耳垂下面有一个小小的蓝色光点。”易丢丢指给大家看，“这里的皮肤下面植入了一个机神法术的小玩意，这就是我们迷宫魔女可以无视代价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