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有人劫狱,老臣放心不下,这才赶来。”此时的徐昫已经嗅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想来昨晚的行动还是鲁莽了些,这才致使自己深陷一个大的漩涡。
“咳咳咳.....将军入狱本就是刑部捕快李贵听闻将军容祁在府中秘密接见了一人,这才在城东布下埋伏,哪知会与王爷相遇,此事纯属巧合。”
而跪在一旁的贺尚书在听到丞相提及李贵是在城东时不免疑惑,想起昨晚在城西红湘楼见到的捕快,他悠悠说了句:“不是应该在城西吗?”
崇烈帝看到刑部尚书嘀嘀咕咕,他皱起眉大声问道:“贺尚书,你自言自语说什么呢?!”
听到皇帝询问,他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于是将昨晚所见一五一十合盘说出。
“什么?李贵不是在城东抓捕的犯人,而是在城西的红湘楼!”
跪在地上的徐裕诚身形不稳,他此时才发现背后好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整件事,而他很显然中计了,但还有一个疑点,于是他赶紧连跪带爬向皇帝身前而去。
“皇上,贺尚书莫不是看错了,您可别忘了还有证物呢!”
“是啊,皇上。那个玉牌老臣看过,确实跟当天城楼行刺的刺客身上的一模一样。”徐昫也已经发现不对劲,赶紧起身寻求突破口。
“是啊父皇,舅舅怎会冤枉大将军。”太子见事情不妙,也赶紧开口。
萧逸珏知道时机差不多了,他上前拱手道:“父皇只需将证物与那日刺客佩戴的作一比较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儿臣听闻当初刺客被囚之时,身上的一应物件都被取下。”
事情你一言我一语变得更加扑簌迷离,崇烈帝板着脸对着内监一使眼神,内监自然心领神会。没过多久,高内监用托盘端着两块玉牌走进。
大殿内顿时静悄悄,那两块玉牌远远瞧上去确实很相似,但崇烈帝拿在手中一番细瞧后,越看越气愤,双目喷洒着火光,他抬手便打翻了托盘。
“看来将军府倒是让丞相废了不少心思呀!先是禀呈什么证物,而后又是安排人给瑞亲王做场戏,最后再安排将军府的阿杜混入刑部......”
听着皇帝的质问,刚刚还镇定如常的徐昫立马跪了下来,他先是一脸吃惊捡起地上的玉牌比对,原来形状完全一样,只是重量不一样,若不细瞧根本看不出。
看着匍匐在地的徐昫,皇帝面色越来越冷,“枉费你费了不少心血,只是你能令它们形状一样,却忽视它们的重量,这个材质远看上去是差不多,做工也差不多,实则玉牌周边的四角镶嵌却不同!”
“父皇,舅舅他们定是遭人陷害。”丞相的计划太子是知晓的,只是目前的状况明摆着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遭人陷害?!”崇烈帝眼神犀利,“朕倒想问问,怎么其他人不知将军府跟刺客有来往?偏就他知道,还在外设伏埋击?我看这一早就是预备好的,若不是瑞亲王心细,私下派人跟随,还知道那李贵已经准备好一切嫁祸给大将军!”
皇帝的雷霆之怒迅速蔓延,大殿内静的出奇,徐昫自知理亏,一开始本就是他想陷害在前,如今倒百口难辨。
徐裕诚想到此事再无争辩的可能,他立即请罪:“皇上,是臣看管不严,这才被李贵这厮给骗,诬陷了大将军......”
萧逸珏心中冷笑,“你想把事情推给一个奴才?”继而转身,煞有其事说:“父皇,也许正如侍郎大人所言,这都是李贵那个奴才做的。”
皇帝气急,这是当他傻瓜吗!他猛拍桌子,惊得屋内屋外的奴才跪了一地。
“李贵?哼!他是怎么收到容大公子的书信?堂堂将军府公子会跟一个捕快勾结吗!他又怎敢私自诬陷当朝镇国大将?!现如今就只想找个替死鬼吗!来人!给朕将丞相和刑部侍郎带下去听候发落!”
“皇上明鉴,老臣并无陷害将军的心思......”跪在地上的徐昫没想到自己儿子这么不中用,此时推出一个李贵就能解决问题吗?
“是吗?”瑞亲王站出来反问,“本王还记得三年前的一次意外。”
他的话一出,倒让皇帝的目光变的深沉起来,“哦?什么意外?”
想到三年前的那场事故,他一五一十说出,“三年前我在京都逗留了一阵,一次偶然,臣弟乔装外出骑马放风。怎料竟无意看到丞相府中的小厮对着一匹马下了点猛药,我不明就里,于是派人暗中跟随,这才发现被下药的马儿竟然是容府女公子的。当女公子骑上马后没过多久,那马儿便如同发了疯般甩出女公子......女公子摔下马后更是无人问津,我想有人就是希望那小姑娘能不治身亡,若不是我及时安排人前去医治,再抱她回府,那大将军恐怕早就因痛失爱女而一蹶不振!”
徐昫已经听的冷汗直冒,他怎会想到当年曼莹做下的事竟然被瑞亲王给撞见!
关于坠马的这件事皇帝也略有耳闻,当时他也只以为是场意外并未上心,过后又听说那孩子醒过来,也就没再过问。今日一听,心中已经大致明白,这徐昫是要断他们的同袍之情,是想独掌朝政,替太子铺路来了!
萧逸珏和萧逸良听到容清儿还受过这样的苦楚,心中皆一痛。皇帝本就龙颜大怒,如此更是怒火中烧,“好好好,真是我大祐的好的丞相!还等什么!给朕带下去!”
已经听命入殿的宫中守卫立即上前拖着徐昫和徐裕诚带走,太子已经吓得腿软,如今眼看自己的外祖父和舅舅就要被打入大牢,他连忙上前连连磕头,“父皇,他们只是一时犯糊涂,求您放了他们。”
“一时糊涂?!你这个孽障,你以为我想不出容礼琰在这个时候突然回府是受你安排的?他们父子早就离心,那时他追随你左右,我只盼朝政稳固,大家和睦相处,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皇帝冷眼瞧着这个儿子,想到他这庞大的母族关系,心下一紧,若是今日错杀容祁,那日后自己的皇位还坐得安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