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哥哥,随你去了景山回来,便不让我在提他与青曼的亲事。我问他为何?他摇着头不愿言语”。
清轩堂内,白氏愁容满面,叹气对女儿诉说家里的情况。
徐鱼倒是笑着对白氏宽慰道:“不提就不提吧,我哥哥这么好的一个人,还怕他寻不到媳妇?我会为留意些,若是有姑娘就去给哥哥提亲”。
白氏却不以为然,摆手说:“算了,这商都的女子心高的很,咱们家小门小户那里配的上”。
“娘,你这话未免太过自暴自弃了”徐鱼不快嘟嘴:“咱们家是比不了那些达官贵族,但也有自己的作坊、铺子,这要搁在平阳县,也是个小富主了”。
“反正啊,我是不打算,为磊儿找商都女子为妻了”白氏轻笑:“提到平阳,那毕竟是咱们的根。还是为磊儿在老家,寻个踏实本份的女子为妻”。
徐鱼皱了皱眉:“以前娘你也不是没提过此事,哥哥可是很反对……”。
“这回没他说话的份!”白氏不悦得打断徐鱼的话,一脸认真道:“回去为娘就书信一封,过了年也就有结果了。到时候就直接让平阳那边,把姑娘送来商都”。
此刻徐鱼觉得哥哥很可怜,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女子,却不想青曼最后坐了别人的妾室。哥哥一片痴情被辜负了不说,这还没从伤心中走出来又……又被家里逼着娶不喜欢的姑娘。
徐鱼不禁心痛起徐磊,于是对白氏劝解:“怎要给哥哥一点时间,哪日我得空回家劝劝他,晚问他有何想法”。
“你如今也为人妻了,怎往娘家跑也是不好的”白氏轻叹着起身:“那么多妾室看着,不能让她们寻了话题”。
白氏说完带上丫鬟小如走出了清轩堂。
“老夫人怎么没留下来,用过膳在走啊?”香菱略带疑惑,走了进来。
徐鱼冲她笑了笑:“家中事情多,我母亲离开一刻,也不能放心”。
红撒亮金刻丝蟹爪菊花宫装,宫里头出来的东西怎是好的。能有身份穿的宫装之人,自然是极其尊贵之人。
“真是可惜了,前二日奴婢就亲自把王妃入宫要穿的衣服,仔细烫运好了”芯竹嘟囔着把宫装小心叠收好。
梦文君放下书,淡淡冲她笑道:“有什么可惜的?年关不远了,日后进宫次数多着呢。还怕没机会穿它?”。
芯竹收拾好衣服,对梦文君说:“眼瞅着即将满月了,怎么说推迟就推迟了?圣意难料,王爷只怕失望的很”。
梦文君倒显得一副,意料之中表情,嗤笑:“麟儿那身子骨,能养这些日子已经不错了。祥瑞阁的情况,御医不敢瞒着宫中。皇上也是怕空欢喜一场,所以这才拖着”。
芯竹点头:“也就是说,若是小皇孙有个不测……宫中也不会觉得意外了”。
“可不!”梦文君轻声冷笑:“没瞧见皇上连个名子,都不肯赐给洛王府。也是我拿素未蒙面的婆婆心生怜爱,赏了个乳名”。
芯竹眼底闪过狠色,思索片刻对梦文君说:“前几日王爷带着青曼去了祥瑞阁,青曼自个也是有单独去探望过小皇孙”。
“欧?”梦文君惊讶的看向芯竹:“王爷吩咐过,不让本妃与夫人们去祥瑞阁打扰麟儿。这又带那贱蹄子去,还允许她独自去!?”。
芯竹冲梦文君叹气:“奴婢也是想不通王爷是何意?你才是洛王府的正妃,也是小皇孙明面上的母亲。于情于理王爷要带的人,也应当是王妃你才是”。
“他们这是要给我难看”梦文君冷哼:“那贱蹄子抬了夫人位份,如今也是越来越得意了!”。
芯竹瞧见梦文君醋意大发,心中不免发乐。端起一旁的茶水,恭敬递于梦文君手,宽慰说:“她不嫌惹事上身,就随她去好了。倘若哪日祥瑞阁出了事,王爷又能饶得了她?”。
芯竹的一番话,瞬间惊醒梦中人。梦文君品了一口浓茶,嘴角扯起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数日,祥瑞阁中。
“小皇孙昨晚上,倒是小闹了一会”乳母把喂好哄睡的婴儿,小心翼翼放回小床上,轻声细语对屋里人笑说:“所以今白天要睡的多,这月子里的孩子就是这样子”。
“小皇孙是王爷的宝贝,乳母仔细些照顾怎是好的”青曼温柔地看向床上的小人。
盼儿一旁冷眼扫过青曼,眼底尽是妒忌。同样的是主子的奴才,怎得她如此好运?越过了王妃提拔,却还能安稳坐上夫人位置。
乳母整理衣裙冲青曼行了礼,又对盼儿道:“盼姑娘,我回偏屋歇会。待会小主子醒了,你差人喊我就是”。
“嗯”盼儿点了点头。
“夫人,你瞧小皇多可爱”微儿一脸欢笑得,伸手过去请摸了摸麟儿的小脸蛋。
盼儿瞧见慌忙上前,一把拉开微儿,压低声音,怒斥说:“真够大胆的!小皇孙是你能摸的吗!?若是有个闪失,你担当起?还是你的主子担当的起这个责任!?”。
微儿被她这一责骂,不免有些气急败坏:“那日王爷在时,我也摸着呢!也没瞧见王爷责怪于我”。
盼儿冲微儿不屑冷声:“那日王爷在自然出了事情,于祥瑞阁中的奴才们无关。可今日不同,王爷不在这里,我自然要看好小主子”。
“好了,莫要吵了”青曼为麟儿掖了掖被角,转身对两人轻说:“小皇孙才睡着,你们就不怕吵醒了他?”。
微儿没好去的冲盼儿翻了个白眼,走回青曼身边。
“你啊,就不能少说两句?”青曼故作生气的批评微儿,又不忘对盼儿嘱咐:“晚上多给乳母备个烫婆子,之去我家乳母房间瞧了一下,被子略有些薄了。乳母休息的好,才能有好的精力伺候小皇孙”。
盼儿没有回应青曼,只是冲她点了点头。
青曼看了一眼床上小人,便带上微儿出了屋子。
盼儿冷眼看向门前,扯嘴讥讽:“有什么可拽!不就是背叛了自己的主子,爬上了王爷的床!”。
盼儿走向床前,瞟一眼青曼刚才掖的被子。怒气的被被角拉开来,转身走了几步又不忍,返回床前伸手把被子向上拉了拉,这才揣着一肚子的闷去出了寝内。
“盼姐姐整日看着小主子,身子也是吃不消”一名小婢女迎上前,殷勤的扶着盼儿坐于寝外。
盼儿委屈着脸,长叹:“我跟随梅侧妃多年,侧妃千辛万苦生下小主子,自己却没了……。侧妃生前待我不薄,为了侧妃,我也要好好的伺候好小主子。即使我被人欺负,也要护为侧妃护好小主子”。
小婢女当然清楚盼儿所说的事情,左不过就是刚才,她与青夫人的婢女生的口角罢了。可人家微儿毕竟有主子撑腰,盼儿自己不愿认清现实,又能怪得了谁呢。
盼儿惬意的靠在椅子上,有一答没一答的,和小婢女闲聊着。而此刻寝内的小床上,被子拉过头,掩盖住了麟儿鼻孔。在过二日就要满月的麟儿,无奈的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霄云楼一间豪华雅间,尘宛莹嘴角带笑,无力的瘫软在床榻上。明烨淡淡的看了尘宛莹一眼,拿起一件宽毛巾包裹主下身,绕过一雕花屏风,里面早有人为他备好了沐浴的热水。
尘宛莹望屏风中,映出的高大英子的影子,不禁嘟嘴冲他道:“洛王爷就这么着急回去?可是怕回去迟了,文姐姐生气?”。
“怎么,尘小姐还没要够?”
屏风后面传来,明烨不冷不热的回应。
尘宛莹脸颊绯红,略提高声音说:“你就不能于我说些别的?”。
明烨简单的洗了下身子,穿上备好的新衣。不急不慢的走了出来,望了一眼床榻上尘宛莹,冷淡轻问:“尘小姐想听本王说什么?本王对尘小姐的这点心思,刚才全在榻上毫无保留的,表现给尘小姐看了嘛?”。
“讨厌~”尘宛莹红脸,娇羞的冲明烨白眼。
“咚!咚”。
雅间外传来敲门的声音,尘宛莹不满得撅了撅嘴,拉了拉被子。
明烨打开门,只见蚩看色非常难看,明烨不禁询问:“出什么事了?”。
蚩忙上前附在明烨耳边,嘀咕的说了几句。明烨脸色骤然大变,眼中的怒火,犹如雄狮。
“回王府!”。
尘宛莹见明烨行色匆匆,裹着被子下了床,嘴角扬笑:“这是怎么了?莫不是他洛王府里,夫人们打起来了?急着回去拉架?太搞笑了”。
祥瑞阁中哭声一片,婢女、婆子颤抖着身子跪满了屋子。
“麟儿是王爷心头肉,也是本妃的宝贝疙瘩”梦文君一脸愤怒,大声痛斥:“这么多人不离身伺候,怎么人就突然没了?”。
乳母颤抖爬上前,哭泣道:“之前小主子还好好的,不哭不闹与青夫人玩了好一会。后来犯了困,奴婢就给小主子喂了奶,待小主子熟睡了,奴婢就把他交给了盼儿看着了”。
“是,是奴婢看着的”盼儿抽泣:“青夫人走了以后,奴婢怕扰到小主子,就出来寝内,立于外头候着了”。
“啪!”。
芯竹上前给了盼儿一巴掌,咬牙骂道:“小皇孙这般幼小,你既然偷懒,不守在榻前候着!?”。
玉夫人冷眼看向盼儿,随后对梦文君说:“王妃,这贱婢原就是梅侧妃跟前的人。梅侧妃在世时,贱婢也是没少跟前出主意。那日哭天抹泪求王爷,这才有了伺候小皇孙机会”。
“梅侧妃也是够可怜的”秀夫人蹙眉接话:“拼了命的生下了王爷的孩子,如今却被自个的贴身婢女害死了”。
寝内,御医跪于榻前为小皇孙,整理好衣服。随后起身出了寝内,叹气的又跪于梦文君前:“王妃,臣给小皇孙检查了一遍。小皇孙是……是窒息而亡”。
御医的话一出,着实震惊了所有人,更吓坏了盼儿。小皇孙是如何没的,盼儿比谁的清楚。最后那被子可是盼儿拉过了头的,也是她第一个发现小皇孙没了气。
“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窒息?”景夫人捂帕,一脸惊诧的看向梦文君。
梦文君一脸哀痛,眼眶也湿了起来。见几位夫人都看向自己,便擦拭着眼角,哽咽道:“此事关重大,也绝非看似这般简单。本妃是不相信盼儿,她有这胆子敢谋害麟儿”。
秀夫人绕弄着手帕,一副若有所思,迟疑了一下说:“妾身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梦文君叹气冲秀夫人点头:“有什么,你不妨说了就是”。
秀夫人扫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奴才们,对梦文君说:“妾身敢才想了一下,这事情会不会……跟青夫人有关联?”。
梦文君抬眼看向秀夫人,心中不禁涌上一丝快意,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自己正愁着如何不沾身的,把青曼拉进来。秀夫人无形中帮了自己,或许秀夫人也这么想的。
“秀妹妹你这么一提,我倒是觉得屋中却了个人”玉夫人冷笑:“王爷如今最宠得那一位,还没来祥瑞阁”。
景夫人听了,不禁插话道:“她住的偏僻,又少有奴才们在那当差。兴许还不知道吧?”。
梦文君却冷哼:“只怕是此事她比谁都清楚,装聋作哑罢了”。
“王妃”盼儿颤着身子,抬头望向梦文君,满脸委屈:“青夫人得王爷宠爱,时常独自来探望小主子。今日也是,还有青夫人身边婢女微儿,也是对奴婢言语上……奴婢没了主子自然遭人贱待”。
芯竹听了盼儿的话,忙同情对她说:“你若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今个王妃和众夫人都在,定然不会冤枉了你”。
景夫人看向梦文君恭敬说:“王妃,看样子此事,还真和青夫人有关。还是把青夫人喊来,当面问个清楚”。
“嗯,也好!”梦文君对芯竹吩咐:“你领上两个人,去请她过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