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
颖川郡。
月神走后,田言又一次坐在了凉亭内。
如玉般的手指再一次按在了五弦琴的琴弦上,但却没有继续弹奏。
田言好看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又很快舒展开来。
月神走了,轻轻的走了,除了一番话以外什么也没带来,同时什么也没带走。
但田言的思绪可不会随着她的离开而停止。
东皇太一要见她?
那会有什么事?
难道和苍龙七宿有关?
在田言的思绪里,东皇太一,这位的可怕程度要远在赵高之上。
为什么?
因为实力?
因为地位?
其实都不是。
因为她根本不清楚东皇太一的行事动机。
“苍龙七宿”这个所谓的目的,太过笼统,笼统到她甚至无法通过这个目的去反推。
不过其实还是可以通过阴阳家和后世某个岛国之间的深厚渊源窥见冰山一角。
只不过,和其他她熟知的剧情不同,窥见这一切并不能让现在的她提前预防,只让她觉得发自心底的毛骨悚然。
她是不是该提前做些准备?
还有月神。
想到她,田言下意识的回头望向她刚刚消失的方向。
流沙刚刚发动叛乱,她就来了,她来此的目的当真如此简单吗?
至于苍龙七宿?
其实她并不感兴趣。
掌握了苍龙七宿的秘密,就拥有掌握天下的力量?
隔壁画江湖之不良人里还说龙泉宝藏里有数不尽的神功秘籍和不死药呢,结果一打开,里面有什么?
一堆金银珠宝,还有一价值不明的破石头。
正午。
受某位不愿透露自己姓名身份的流沙主人,新郑城内叛军首脑卫庄先生之邀,田言再一次登上城头,和这位黑暗中的王者并肩而立。
高大巍峨,又略微有些残破,带些历史沧桑感的城墙上。
田言一席黄色儒服,墨发披肩,腰配玉佩,长剑,面目清秀俊丽,气质超然,若一位执掌乾坤的儒将,眺望着远方。
在她身边,卫庄一身黑金长袍随着拂过的风微微飘扬,手柱鲨齿剑,一头白发如瀑,鹰眸目光锐利如剑,同样直视前方。
而在城墙下,不远的地方,是正在集结的黑甲秦军。
与这些黑甲兵团一起的,还有云梯,轒辒,楼橹等攻城器械,以及一些秦时明月世界的特色,公输家族的机关造物,既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战争机器。
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机关怪物,田言只觉得离谱。
有些玩意是靠什么动起来的?
算了,一个不是学工程的人,她表示思考不明白。
不过用机关改造人他们都能做得到,那这些也不算太离谱?
“秦军的进攻来的好快。”田言利用察言观色之功观望着城下雄壮的秦军军阵,不禁感慨道。
这门功夫除了能洞察某个人的气息流动以外,还能用来侦测军阵。
察言观色之功看不到的,她还可以用神纹加持,来让自己观测到。
这能力很好,除了现阶段用不到以外没什么缺点。
城墙上旌旗林立,遍藏军士,暗伏强弓劲弩,以及各种守城器械。
城墙上还架着一口口大鼎,镬,里面一些奇异的东西正在一名名手持木棍的士兵的搅动下翻滚。
甚至还有一些士兵拿着各种器皿,袋子之类的东西,望正沸腾着的鼎,镬之中加入另一些奇异的东西。
比如草药。
那些药草田言大多都认识,毕竟她是农家弟子,遍尝百草,她能分辨的出那都是些有毒的药草,还有一些不是药草,比如粉末之类的东西,田言不全都认识,但也知道肯定不是好东西。
恶臭的味道,哪怕隔着老远,也依旧能顺着风飘来一二。
周围的韩国叛军士卒也躲开了老远,形成了一道隔离带。
城墙上的每一位士兵脸上都带着些许类似口罩那样的遮挡的物件,看样子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至于在鼎,镬旁边搅拌的士卒,大多都是死士,根本就没打算活着下城墙。
田言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一阵恶寒。
这家伙够狠的。
这一世穿越,活阎王她没少见,狠到这个地步的是头一个。
不过到也难怪,毕竟是在未来攻破墨家机关城的狠人。
墨家机关城是什么地方?号称世上最后的净土,内部机关无数,还有众多墨家高手,弟子把守,可谓易守难攻到了一种极致。
墨家,在燕丹这位墨家巨子的统帅下,把这座机关城经营的如同铁桶一般,就连罗网这样的组织都很难在里面掺沙子。
让赵高去啃,这跟硬骨头估计都能崩掉罗网两颗牙,可这人世间最后的净土却被卫庄攻破了。
流沙的可怕,可见一般。
不过到也不能说罗网弱,只能说术业有专攻。
抛弃了阴影的保护,不能潜伏,卧底,利用对方内部的势力倾轧,罗网的力量就被消减了太多。作为凶器的锋芒,远远不是罗网最强大的手段。
而墨家机关城恰恰就是这么一个从内部看无懈可击,将你从阴影中拖出来,只能和它打攻坚战,然后不得不面对各种机关暗道的地方。
不过,话说卫庄先生把自己请到城墙上来不是因为之前比试没打过她,所以专门来报复她的吧。
“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难知如阴,一望秦军军阵,我便知此刻卫庄兄身上顶着多大的压力。
可惜,可惜”还不待卫庄开口,田言便又一次开口感慨道。
“可惜?!”卫庄略一侧颜,有些不解的看着田言道。
可惜什么?
可惜这支军队不是你的?
田言从他这里挖走了韩震,还有大批的工匠,还招募了一批游侠。
当然了,求贤若渴不是个贬义词。
谁知道哪个奴隶堆里藏着个世之奇佐,一走一过,身边不会经过几个乱世军神?
但是,这是天上下战马,军械的理由吗?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了,刚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心态和第一次被盖聂打败一样,有些怀疑人生。
可要不是天上下的,好像也没有其他的解释,毕竟,谁能瞒过流沙的眼睛,把足够武装三百精骑的粮草军械,战马运进如今戒备森严的新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