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歌半道路过学校的时候，就摆手让苟明亮停车。

“怎么了哥？”苟明亮起身向后座看。

张歌抓了背包，迈开双腿就下了车，随意把背包甩在右肩上，站在驾驶车门外，伸出手挡着基本不存在的阳光。

“你俩过二人世界呢。咱呢，就很识趣。不做这讨人嫌的事情。”

“……”

苟明亮的内心在吐槽，这大爷现在倒是很自觉的不做电灯泡，不是，您当初怎么没那觉悟呢？

“那走了。”

说完头也没回的开车就走了，生怕张歌会反悔似的。

“……”

张歌看着驰骋而去的汽车屁股，摇了摇头。

啧，这没良心的，也不说再挽留一下。开学那会儿多善解人意，多可爱，再看看现在，啧果然恋爱使人成长，使人成长呐。

不管他这边怎么腹语，人俩起码一路气氛暧昧，感情升温。再比较他，无非是更显得凄凉而已。

张歌无所谓的怂怂肩，抬步走向学校。到宿舍门口刚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他的手机铃声在走廊里悠悠响起。

一边扭扭捏捏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另一边手指无意识的转动锁芯，不停的给自己内心加戏。

顾笙怎么这么粘他啊，这才多久不见，早知道就同意他留下多好。也省的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就开始想念，虽然他也知道他气质非凡，灵魂有趣，做事认真，还这么有魅力，但这被人看透，还是他自己女朋友看透多不好意思啊。

他脸皮多薄呀。

他内心戏给足了舞台，一准认定就是顾笙给他打的电话。

哼哼唧唧的看都没看滑开了手机，嗓音低沉充满魅惑：“喂？”

但听到对方的声音之后，他的笑容就消失在脸上。

他对电话那头的态度并不太友好，语气也很僵硬，但他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

“不用了，我会在学校过年。”

“……”

他轻哼一声，语气已经带上了嘲讽：“不是每年都这样吗？现在怎么突然愧疚了？”

“……”

“我就不劳您费心了。”

“……”

“再说吧。”

烦躁的挂断电话之后，宿舍门也应声而开。

他站在宿舍门口低着头呆愣着，整个宿舍因为放寒假的缘故都回了家，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空落落的，一如此刻心情。

整栋楼除了隐隐约约地读书声透过耳膜，他像是听不到其他任何声音，耳边一直循环电话里男人的暴怒声：“我是你爸爸！我就不能关心你吗？”

爸爸？在他小时候最需要父爱的时候，他从未出现，现在他长大了，在他不需要的时候又开始进入他的生活开始指手画脚。

关心？他早就不需要这东西了。

手心里专属于顾笙的来电铃声响起，他才反应过来。

划开了接听键。

“怎么回事呀，我听安安说，你坐到学校就下车了，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去玩耍呀？”

顾笙是不是也没注意到自己软软糯糯的声音非常治愈人，起码现在治愈了他。

语气带上了轻笑：“嗯，做人得有良心，他们帮我把你送到家，我就决定好好让他们过二人世界。”

“啊？你这个人……脑子里怎么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叫投桃报李。”

“那你现在岂不是一个人在学校啊？过年你要去哪啊？”她语气有明显的担忧。

他忽然就，很想顾笙。

明明才分别了几个小时，却好像已经离开了她很多年。怎么会有一个人能占据他心里那么高的位置呢？

“是啊，一个人在学校呢，你要不要来陪我啊？我很怕呢。”

他现在真的好想抱一抱顾笙，闻一闻她身上的味道。

“我才不要，我要陪姥姥。”

“这样啊，好可惜哦。”

好可惜，不能抱抱你。

“那你过年会一个人在学校吗？要不然……我跟姥姥说一下，你……来我家吧。”

他几乎都已经能透过电话看到那边顾笙整张纠结又担忧的小脸。

他用拇指蹭了蹭手机听筒，一脸眷恋：“小姑娘，见家长，可没有一年见两次的道理。”

“谁……谁说是见家长，就是让你来吃顿年夜饭。”

他被逗笑：“下次吧，嗯？知道你担心我，明亮把他女朋友送回家，没两天就回来了，他会把我带回家。”

“……你，每年都是跟苟明亮回家吗？”

每年？他每年不过是在公司加班到深夜，盯着看外面烟花盛开灯火通明，繁华落尽之后再一个人回学校。不过这就没必要让她知道。

“是啊。没上大学那会都是跟着阿姨在她们家过年，我上大学的时候，表哥她们成婚，就不太方便回去，明亮就把我带回家了。”

“这样啊。”

顾笙那边传来了姥姥喊吃饭的声音。他看了眼时间：“去吃饭吧。”

“喔好，你也要记得吃饭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