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3章 祭拜(1 / 1)玺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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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孝期,不能穿戴太鲜艳,但因为要见客,只在素白的衣裙外头拢了件藕荷色的罩衣,乌黑如墨的发髻上别了支玉蝉,从汪盈这个距离甚至都能看到那玉蝉栩栩如生的羽翼,看起来就像是栖息在发髻上一样生动。

再看她眼神明亮,唇瓣如木棉一般红润饱满,肌肤白皙,虽然才十三四岁,但因为身材比同龄女孩子高一些、身姿单薄一些,因此更加有美人初长成的趋势,眉宇间的从容自信更是让人看了就移不开眼。

她盈盈一拜:“见过夫人、小姐。”

“颜姑娘不必多礼,”汪夫人笑容慈爱,“我今日来主要是为了祭拜颜太太,因为府里事情多这会子才出来,颜姑娘别见怪。”

“夫人言重。夫人能来拜祭我母亲,自然是我颜家的福分,哪里还敢怪罪。”颜樾微笑道。

随后便带着汪夫人去了供奉牌位的屋子。

汪盈对汪夫人说自己不喜见灵位,只是陪着她来,汪夫人虽然疑惑但还是同意了她这番说辞,跟着颜樾去了里面。

一般情况下有客人在,主家都会有地位较为高的主人家或是婆子丫鬟陪着,但颜家从进门只有一个门童守着,正屋前后更是静悄悄的,明明是大白日,却让人感觉如同寒夜一般清冷。

汪盈四处走动,却朝着颜樾方才的位置走去,然后坐下。

她四下快速瞄了几眼,揭开茶盖,里面的银针根根漂浮,清香扑鼻,但她此时可没兴趣观茶,只捏着茶盖的小指慢慢浸入茶水。

但没过一半不过片刻便收起来,茶盖稳稳放回。

她也慢悠悠地起身踱步几转,发现右面窗户旁的多宝阁上摆放着画卷,突然来了兴致,于是伸出手想要打开查看究竟。

谁知手刚巧要碰上时,外头传来个声音:“别碰。”

汪盈回头看,见门口立着个俊秀的小男孩,正疑惑又紧张地看着自己。

她绷紧的心思忽然就放松下来。

不过是个小男孩,她的动作那么隐秘他怎么会看得见。

汪盈在见他的一瞬间便松懈了,她笑的温和:“这画画过来自然是给人观赏的,为何就不能碰了?”

“不能碰就是不能碰。”颜盛走进门,唇角抿着,几乎是从汪盈手里夺下画,规规整整地放回了原位,“这是我父亲的东西,从前是什么样,今后、将来也一定是这样,别人万不能碰的。”

颜奉死后,颜太太却是因为思念丈夫,因此吩咐人不许动家宅内外的房屋摆件,因此这么多年下来,大多数东西都该是什么样子便就是那个样子。

颜盛这样倨傲的态度,换了吴菁华早就跳脚怒骂了,然而汪盈只是笑了笑,也不生气,似乎感觉挺有意思的。

“你是谁?”颜盛问。

他上下打量汪盈一眼,心中嘀咕:难道这就是姐姐说的贵客?

汪盈有意与他示好,笑地和善,道:“我是谁不要紧,我就是想看看这幅画,你作为主人对于我这个请求能不能接受呢?”

颜盛小小的眉头皱紧了,断然拒绝:“这画是姐姐亲手书笔,是母亲生前最爱,别的或许可以,但这副不可以。”

其实画卷能摆在这大厅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但颜盛就是觉得这女子虽然看起来和善,眼底却藏着让人心底异样不舒服的眼神,他若不是护着画,断不会与她靠近半分。

“盛儿!”

正当两人僵持时,颜樾与汪夫人从里面走出来,见到二人这般,显然方才颜盛的话也听到了一二,语气严肃道:“不过是一幅画,汪小姐看一看又有何妨?”

颜盛见了姐姐,赶紧凑过去,但依然是有些倔强地抱着画不撒手。

颜樾叹了口气,对着汪夫人与汪盈抱歉一笑:“汪夫人、汪小姐请见谅,自从母亲去世,盛儿性子变得有些怪,但他心是纯善的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

汪夫人和善笑道:“颜姑娘别觉得抱歉,是我们来的唐突了。“侧头对汪盈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儿似得?一幅画而已你偏要与颜少爷置气,惹得不愉快也失了礼数,别忘了咱们今日来是做什么的,还不快向颜姑娘致歉?”

汪盈被训斥了也不见愠怒,而是大大方方道:“是是是,母亲教训的是,这事是我不对。”转头又向着颜樾与颜盛道,“真是对不住了,我也是一时好奇罢了,还请颜姑娘颜少爷别见怪。”

颜樾淡笑道:“怎么敢让汪小姐与我姐弟道歉?本身他也有错在先,不如这样吧,这幅画就作礼物送给汪小姐您好了,咱们也当这事没发生过,如何?”

汪夫人听后赶忙要拒绝,没想到汪盈却意外地笑着应了:“那我就厚脸一回收下了。”

三人坐下各自说了客套话,颜樾姐弟亲自送了汪夫人母女上马车,目送远去后才转身回。

“母亲最喜欢桐花,那是姐姐特地给母亲描的,母亲在世时尤为喜爱,姐姐怎么能随意将它送给旁人?”颜盛气鼓鼓道。

颜樾笑着摇了摇头,浑然不在意的样子。

“人家大张旗鼓的上门,若不是为了这,凭我颜家这般身份,怎么能让官府夫人纡尊降贵来祭拜?”颜樾若有所思道,“既然人家明着要,你若是不给,那别人可就要想暗地的法子,既然如此,还不如这会子便给了,也好让咱们夜里睡个好觉。”

颜盛糊涂了:“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你不必懂,”颜樾笑眯眯道,“你只需要好生上学,认真写字就可以了。”

姐弟俩边说话边往里走,颜樾坐下正要端茶,颜盛眼神一紧,阻拦道:“姐姐别喝!”

颜樾从没见他这般模样,止住动作疑惑道:“这是怎么了?”

颜盛紧张地看了茶水,“这茶都凉了,姐姐别喝了,小心凉胃。”

颜樾淡笑着摇摇头,表示浑不在意:“这有什么,你太过小心了。”言罢就要送到嘴边。

颜盛却异常坚持:“母亲不在了,我只有姐姐一个亲人在旁,倘若姐姐有何痛楚,作为弟弟的我怎么能视若无睹?”

他这话说的字字真切,且语气沉稳,完全不似之前的单纯模样。

颜樾下意识看了手里的茶,最终还是放回了桌上,言语间颇为欣慰:“盛儿真是长大了。”

颜盛却暗自松了口气。

虽然不晓得那女人在茶水里做了什么手脚,但平白无故上门来绝非好事,幸好他提前赶着回来,否则真是后果不堪设想。

姐弟俩用过晚食,颜樾支使颜盛去书房练字,自个坐在八仙椅上认真品茶,像是在等什么。

少顷,灵韵进门屈膝行礼:“姑娘,婢子不过才使了小半的力气,阿桂就受不住全招了。”

颜樾轻轻嗯了一声。

灵韵气愤着接着道:“那日阿桂听了您的吩咐去请大夫,没想到在侧门碰见了周老三。据守侧门的小宋说,周老三是因为少爷断了羊奶羹的事而来,当时二人正在说话,阿桂从里头跑了出来,小宋被阿桂催促着去请大夫,周老三这才趁乱摸了进来,至于书房位置,自然也是阿桂透露的!”

“这小蹄子,咱们太太在世时对她那么好,到头来竟然为了一百两就卖了少爷跟您!”

一百两。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要知道在南阳城,像汪清海那样的六品州县官员一年的俸禄才二百两。阿桂虽是颜盛的贴身丫头,一月例银只有一两一百两,对于一个月银不过一两的小丫头来说,自然是天大的诱惑。

可是吴颜氏那样的身家,能付得起这么大一笔银钱?再者,她真舍得拿出这么多钱,去买通一个小丫鬟?

再想想阿桐吃下的羊奶羹,明明是心脉断裂吐血身亡,尸体都解剖了个干净却并未找到致命毒物这样的毒,吴颜氏这样的乡村妇人又从何得到?

颜樾回想起近来的一桩桩一件件,忽然觉着有根线隐隐将这些连在了一起,转念再细想,却又觉着如散珠落盘,毫无头绪。

看来,这背后之人,不止吴颜氏这么简单。

颜樾心头有些事忽然得到了印证,脸色一变:“先别再问,将她关在柴房边上的屋子里,每日给些清水白粥,保证她不死但也不无法逃跑就行,咱们还需要再看看那幕后之人还想再出什么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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