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1章 颜之厚矣(中秋二更)(1 / 1)玺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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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

她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轮到汪盈微愣。

她不是应该追问自己画在哪里,待自己哑口无言时再质问她是否将画交给柳参,指使柳参去诬赖她

难道是故弄玄虚?

汪盈又再次打量她,却否定了这个猜测。

画和银两是吴菁华去给的,脏水是柳参泼的,至于她她手上可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脏污。

颜樾不可能抓到任何证据,因此她也没有故弄玄虚的必要。

见姑娘不开口质问,一旁的灵韵却是急的不得了。

明明画就是她给柳参的,为什么姑娘不问?好揭开她那伪善的笑脸?

然而正是气氛凝结时候,外头有丫鬟喊老爷的细碎声。

汪盈一愣,父亲这个时候怎么会回来?

正在她发愣时,穿着石青色常服的汪清海掀帘子走了进来,见到款款行礼的颜樾笑着摆了摆手:“这里不是公堂,无须多礼。”

颜樾瞥了他一眼。

心里默想:看起来环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看汪清海这乐呵呵的模样就清楚了。

反应过来的汪盈赶紧起身给父亲让座:“父亲不是去吃宴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汪清海笑容收了大半,他自然不能说是与环莺你侬我侬时,听说汪夫人身子不爽利,被环莺好说歹说给劝回来的,于是坐下正色道:“王大人家中有事,宴席提前散了。”

其实汪清海并不擅长找理由,王柳是汪清海的下级,又是宴请主人,断没有家中有事遣散众人的说法,但此时汪盈心中揣着事,自然是听不出来。

“颜姑娘这时候来是怎么一回事?”

颜樾听到提及她,只站的笔直,抬眼笑答:“原只是小事一桩,但这事关我颜家,因此再小也值得跑这一趟,所以就不请自来了,还望大人多多包涵。”

汪清海其实挺喜欢这小姑娘,她年纪虽小,但遇事沉着,不慌不忙,即便是姑母要毒害自己的弟弟,也不见她哭哭啼啼地抹泪求救,反而是冷静地想对策,觅证据,与传闻中的颜家姑娘真是有天壤之别。

见她执着于此,汪清海也来了兴致:“你倒是说说什么事?”

颜樾看着他笑了笑:“从颜家祖上起,凡是从颜家或是铺子上或卖或赠的画,一律要盖以作画者明章,上次夫人与二小姐来家里祭奠家母时,因二小姐对一副桐花图爱不释手,盛儿误会二小姐二人闹了点不愉快,为了表示歉意这就将桐花图赠予了二小姐,等到今日辰时才记起这档子事。”

她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以及自己来此地的原因。

“虽只是一个章的小事,但是从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我自是不敢忤逆自做主,因此便厚颜追着来了,望大人理解。”她说道。

汪盈的笑意僵在了脸上。

不过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很快恢复笑容,略带抱歉道:“原来颜姑娘是为了这,不过可惜了,那幅画我让丫头收在库房里,库房物杂,怕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呢!”

你还是早点走吧!汪盈心中直念。

谁知汪清海插嘴道:“哎,颜姑娘都上门了自然不会是小事,盈儿也别怕麻烦让丫头仔细去找找,不能让颜姑娘空手而归嘛是不是?”

汪盈的完美笑容终于一怔。

一旁的丫头会意去找画去了。

丫头一时半会不见回来,汪盈笑着道:“父亲赶着回来自是有事,颜姑娘这里女儿陪着就行,父亲有事就尽管去忙就是。”

这么一提,汪清海的确想起有事要忙,于是略感抱歉对颜樾道:“公务在身要处理,颜姑娘自便。”

颜樾起身屈膝行礼。

汪清海一离开,寻画的丫头也后脚走了进来。

那竹轴白卷的画在红木桌上看着十分显眼。

“颜姑娘,”汪盈目光平和,似乎方才那个人并非是她,依旧保持着温和的态度说话,“若是想借着这做文章,只怕你是要失望了。”

她态度温和不代表不会仗势欺人,对于她来说自己想要做什么颜樾只能乖乖受着的份,倘若要反泼脏水到自己身上,她不介意用身份行事。

毕竟颜樾只是一介破落画师之女,而她是南阳州县大人的千金。

“我以前听先生授课时,常听一句诗经当中有一句巧言如簧,颜之厚矣,起先只晓得巧舌如簧的人定然是聪慧过人,自当是自尊自重更甚常人可今日见了汪小姐才清楚,这句连贯起来形容才是一点错都没有。”

她的声音很是轻柔缓慢,依稀还能听出带有几分感叹。

“古人诚不欺我也。”

灵韵和汪盈身后的小丫头听她这番话是迷糊的,更加不明白其中意思。

汪盈却是青了一张脸,方才的笑意是半点也无。

说她巧舌如簧并非贬意,可后面那句连贯起来不就是在说她脸皮厚?

“颜姑娘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这里可是汪府,并非你那颜家小宅!”她脸上露出笑意,明明同往日一般的温和,却让人有些感觉阴涔涔的,“倘若你是想威胁我,恐怕是不能得偿所愿,毕竟我的手上可什么都没沾上。”

“哦?”

颜樾不急不缓地将桌上的画卷拾起,忽然笑了声道:“那咱们不妨打开看看这画画的是什么?”

说着就要拆开看。

汪盈面色已是冰冷,她语气同样冷冰冰地道:“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报复吗?”想到这里忽然嗤笑一声,鄙夷十足,“人贵自知颜姑娘,你我身份之差明眼可见我奉劝你一句,别做无谓的事,否则将来后悔的可就是你。”

颜樾倘若强行告状,虽对她的声誉会有一些影响,可最终的结局只有一个。

思及此处,汪盈也没那么多的慌张,反而气定神闲起来。

颜樾收了拆卷轴线的动作,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好玩的事,琉璃般的眼珠熠熠生辉,像是悬挂黑夜的长明月,只听她道:“不知汪小姐有没有听过人言可畏这四个字?”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颜樾重复她的话,不过是肯定的语气,“偶闻望京名学士苏蘅之女苏小姐是德才兼备的才女,倘若不是因为突来横祸,只怕也是望京人人称羡的状元夫人。”

“虽然令堂才是横插一杠的那个人,但依她的性子只怕是容不得苏小姐的汪小姐你在夫人膝下长大,自然是母女情深,我想断不会为了汪小姐私下所做之事而产生隔阂吧?”

“你!”

难道她知道什么?!

不,不可能!

汪盈一向自恃傲才的自尊心一下子被击破,她依然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只是眼底的阵阵暗涌已经是出卖了她此刻内心的想法。

“看样子汪小姐不信,”颜樾笑着说,“汪小姐能与苏家搭上关系,望京的外祖家怕是脱不了干系吧?”

也不管汪盈的脸色如何从红润到青白,她自顾自地说着,仿佛在与她讨论今日天气一般随和,“倘若汪夫人晓得自小娇养大的女儿认回了生母的外家,还瞒着自己多有联信不知汪夫人的表情会不会如同现在的汪小姐你一般变幻莫测呢?”

听到这话,汪盈右手紧紧攥着扶手,手背露出根根筋理,饶是如此,她依旧没有太大的失态。

她十分的尴尬与难受。

从幼时开始,她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即便是得不到也要将他毁掉,绝不会让别人拥有。

眼下第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还不能动怒,她岂止是难受,简直是太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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