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石头砌的池子虽然没有咱们的玉桶美观精致,但也勉强说的过去,好在不会破坏了药性”。嬿归坐在石沿如往日一般细细侍奉着。池水热气蒸腾,涌得面上淡粉色腮红俏丽,试了试额上晶莹水气,微微扬起嘴角轻笑。
“大晚上的你盯着我笑什么,你要吃了我啊”,路晼晚见她自说痴笑,没好气笑道。
嬿归向来性子温和是腼腆好羞涩之人,听路晼晚打趣更羞的低头下去。知自己方才失态。
“奴婢是觉得督主对公主是上心的”。嬿归轻叹一声
“从哪觉得”?路晼晚语调木讷道。
“奴婢虽不知督主与公主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奴婢知道督主是放不下您的,不然也不会连夜叫人进宫安排”。嬿归原本为二人担忧,看着暮墨卿还挂念着路晼晚心中的石头也落了下去。
“不要喜形于色,别忘了,我如今是被督主谴回宫中思过的”,路晼晚提醒道。
嬿归虽懵懂不明就以,却还是乖乖听吩咐应下。正说着,蝉止轻轻叩门进来,手中托着一玉匣径直走到池边蹲下。
“公主,彦大人说来而不往非礼也,叫奴婢把这个给您”,说着将手中匣子奉上。
路晼晚接过此物瞧着像是搁簪子步摇之类的首饰匣子,指尖轻抚过盖上精雕花纹,玉匣细润微凉,握在手中竟有些许舒适。路晼晚原是写了一润泽唇口的小方送彦祁玉以表他为魏娉婷拟写药方的谢意,不想他如此客套,竟如小女儿一般与自己互送首饰。
“彦大人说,宫中多险恶,而险恶之人多用毒,这对青玉簪子除了能与平常银针一般试食物之毒,更能验烟香脂粉之毒,若室内存有毒之物,这簪子便会变色”。蝉止将彦祁玉交代的话徐徐道来。
路晼晚正取出一支细细瞧着,嘴角微微一勾喃喃道:“他真是有心了”,说着抬臂簪上自己发间,又将匣子递给蝉止道:“这支明儿给娉婷送去,嘱咐她日日戴着”。
每次泡完药浴都会觉得周身乏累昏昏打盹,且折腾了一个白天,从池中出来更觉困顿无力,便吩咐了嬿归蝉止安寝。
入夜后沉暮茫茫虫鸣簌簌,天穹之巅星火晃晃无声,本是一消缈寂静夏夜。连绵如山峦般坐落的一处处宫殿屋顶却突的一抹夜莺孤影扇扇远去。
廖乌苑虽宽敞侍奉的却只有嬿归蝉止二人自是无人察觉。北玳眉眼轻轻一挑,无声蹿上房顶随夜莺而去,待暗器出鞘之时看清原委迅速收手恭敬一礼离去。
路晼晚正半梦半醒之时被人从身后抱住,本欲反抗一团熟悉的温度叫她安下心来,含糊道了句:“你吓我一跳”。
“莫非公主又要谋杀亲夫”?那人抵着路晼晚脖颈,呵气低语。
路晼晚不知为何忽得一阵怨气冲身睡意已褪去三四分,转过身来半睁着桃眸愤愤道:“谁叫你来的,合宫都知道我被撵回来了,说的有鼻子有眼的闹的好没脸,你还有脸来,来做什么”?说着便是一顿香拳乱锤毫无章法砸去。
暮墨卿竟一时不知如何接拳,只好任由她捶打,待她累了才接住最后落在胸口一圈紧紧握着略有歉意道:“若不散播的有鼻子有眼,他们如何信,还望公主饶恕微臣”。
路晼晚不语黑影中起身拿起一物掷给暮墨卿,自己便椅座在榻上闷闷不乐,暮墨卿见状也起身挨了过去,摸着那青玉簪子不知她何意。
“彦祁玉给的”?良久才问了一句
“你倒门儿清”,路晼晚没好气道
“此事若成,还得多谢你”暮墨卿叹了一声轻轻将路晼晚搂进怀里。
“你们想拉拢魏之文,大可不必总盯着娉婷不放,况且她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叫她牵扯其中,这簪子我之所以给了娉婷,是因为她现在情形确实需此物傍身,而不是迎合你们”。
暮墨卿之所以钟情于路晼晚是因为她除了脑袋灵活,心思也及通透。今日彦祁玉送的青玉簪无非是想借路晼晚之手讨魏家一个人情,而路晼晚显然是看透了又说透,更是难得的未因自己被利用而心窄,如此宠辱不惊之下又能摆明自己立场,实在不是平常小女儿心怀。
暮墨卿也更觉得有些对不住她,可大势之下即便再不肯波及她分毫如今却也不得不叫她同自己演戏。
“你放心,此事一了,我定保你兄长周全”。暮墨卿紧紧抱着路晼晚誓言道
路晼晚挣开他紧搂的臂膀,翻身期在他胸前认真道:“我还要你保住魏娉婷腹中的胎儿”。
“公主是不是托付错了,这话应当是同御医说的”,暮墨卿笑道。
路晼晚恼怒他在自己如此认真时心不在焉,抓着他胸前衣襟不禁抬高声音:“我说是你就是你,你答不答应”!
“那公主如何谢我”?暮墨卿见她恼了心中生起一阵玩意,伸手搭上路晼晚腰身向自己紧了紧,邪邪问道。
路晼晚知道此话他是应下了,也稍稍放下心去,见他如此不正经想到以毒攻毒的法子对他向来是没错的,便也一脸坏笑道:“娉婷的孩子该叫我姨娘,等孩子落地,我叫娃娃喊你姨爹如何”?
“做姨爹有什么好的,倒不如做爹”,暮墨卿说罢翻身将路晼晚掀翻在身下,路晼晚被忽得一下险些咳出,嘴上却不服软,呵呵笑道:“那督主先得有那本事”。
暮墨卿有些微恼,将她压的更紧,贴耳道去:“公主可要一试”?
暮墨卿身量高大修长又是习武之人,路晼晚眼中他虽不是男儿身体魄却比常人男子还要健壮些。两人虽曾有过亲肤之亲却从未真正行过夫妻之事,同床共枕半年暮墨卿一直礼遇有加,便是暧昧嬉闹却也从未如此越界冒犯。
夏季衣薄,暮墨卿即便衣衫合体却也能感受到他身体温度,甚至连带着他身上脉搏跳动都。暮墨卿说话间便是一吻落下深情缱绻,背后是他食指骨骼揉搓抚摸。路晼晚身为女子,被如此挑拨又是心上人如何不动情,心想他若这般下去自己如何是好。
情动之时,本不该属于暮墨卿的男儿体态被路晼晚察觉到,如五雷轰顶般震惊叫路晼晚不知何处来的力气将暮墨卿推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有惊吓有怀疑,还有一些欣喜通通挂在脸上,暮墨卿停下动作笑得温和璨烂,如那日清晨从他怀中清醒两人第一次温存一般。
“你......你.....”,纵使有千言万语此刻路晼晚也只剩口吃,暮墨卿笑颜依旧神情注视着她,嘴角一粒浅浅旋涡甜如蜜饯淹溺了路晼晚。
“皇上会杀了你的”,路晼晚岂能不懂这是欺君大罪,担忧轻呼道。
“皇上他不会杀我的”,暮墨卿云淡风轻地说,“我与皇上……,罢了,以后你会明白”,暮墨卿略迟了迟后只安慰她宽心,路晼晚也知趣不再追问什么,他叫自己安心自己安心便好。
“只是以后断不可再骂皇上了”,暮墨卿笑着在她鼻尖轻轻一勾,打趣道:“只听过晼晚会骂人,却从未见过,皇上当时气坏了吧”。
“他呀,脸都绿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日虽险,可一想到虞凤秧不免好笑,于是压低嗓子学着他的口吻动作学给暮墨卿看“路晼晚,朕要斩了你”!说完自己咯咯笑做一团。
暮墨卿宠溺地瞧着她,笑得温和。
“你这梨涡生的真好看,我仿佛在哪见过”。
“不要告诉别人”。暮墨卿抬手握着她抚着自己嘴角的手轻吻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