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的时候，李向东补货回来了，他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孟清在发呆。

“怎么了？”他有些担心地问道。

孟清侧过头去看他，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你知不知道快过年了？”

李向东将新进的货搬到超市里面，打开大箱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零食。

“我知道，还有一个多月呢，也没有很快就过年。”李向东说的随意。

在他的心里，今年是他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从大箱子里拿出一袋零食来，走到孟清的面前。“你看这种零食，我新买的，你肯定喜欢吃，包装也好看，你尝尝。”他说着就把零食的包装袋撕开了。

孟清哪有要吃零食的心情，她看着李向东，感觉他对新年没有一点恐惧，反倒多了几分期待。

李向东竟然会期待，他就真的不想念自己的孩子吗？还是他隐藏的很深，不让自己看出来？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孟清没有接李向东递过来的零食，反倒十分认真地问道。

“什么问题？”李向东脸上的表情严肃了一点，他看着孟清，想知道她的心思。

“你想你儿子吗？”孟清问得很认真，她也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李向东从来了以后就没有提起过家里人，没有提起过孩子，他莫不是真的那么冷漠。

李向东没有马上回答孟清的问题，他站在她的对面，眼睛里面流露出悲伤，那一刻，孟清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对孩子的思念。

男人和女人终究是不同的，女人更善于情感的表达，而男人善于隐藏情感。

“我怎么能不想我儿子呢？上次你给家里打电话，我也想打电话，但最后忍住了，没打。”李向东笑了一下，有点无奈，又带着一点痛楚。

他想到离开的那天，和李正元说自己要出差，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家，李正元还让他带好吃的回去。想到现在李正元可能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事情，他就更没脸打电话了。

“为什么没打？”

“打了也不会改变结果，只会让人更难受，反正他也已经恨我了，我打不打电话也没关系。”李向东扯了扯嘴角，他觉得自己笑了，可在孟清看来，那笑容实在是有点苦。

既然两个人都过的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做这件事情呢？他们的确都逃离了婚姻，可依旧没有过上想要的生活，至少孟清觉得自己没有过上。

“我们做这一切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呢？”孟清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

李向东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孟清会说出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值得呢？在他看来，一切都值得。

他很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后悔了，但最终还是没敢问出口，如果孟清给了他肯定的回答呢？他又该怎么做？

“怎么会不值得呢？对我来说，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值得。这一辈子我们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得到真爱，错过了就会是一生的遗憾，我不愿意在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还带着遗憾。所以我愿意付出一切去做这件事，哪怕到最后真的一无所有，我也在所不惜。”他说的决绝，孟清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也认为李向东会是她的一生挚爱，可在她的心中，她的所爱并不只是他一个人，她还有孩子。

孟清的大脑有点混乱，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她已经和李向东出来了，离开了以前那个家。就算是现在她想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有的时候她会做噩梦，梦到自己见到了齐萌和齐钢，她拼命地叫他们，他们却不理她，等到她往他们身边走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跑，她在后面追，却怎么也追不到。

她害怕梦是一种预言，害怕这一切会变成现实。她出来是为了挣钱的，难道要因此失掉孩子吗？可现在看来，她差不多已经要失掉了。

一想到这些她就害怕，会刻意地不让自己去想，告诉自己只要挣钱，挣够了钱就可以把孩子们接过来了。

李向东见孟清愣愣地发呆，看着他的眼神有点迷离，就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孟清回过神来，对着他笑了一下。“这东西好吃吗？我尝尝。”

既然说不出结果，又会闹得不愉快，还是没有结果的方法，索性就不说了。

她从李向东的手里拿过零食，从里面拿出一个来尝了一口，脆脆的，有点辣，味道不错，她很喜欢。

“怎么样？好吃吗？”李向东说着也拿了一个放进嘴里，有点辣，他伸了伸舌头，笑了。

“很好吃，你吃可能有点辣。”孟清试图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情。

“我看咱们这生意也步入了正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向东想要故意给孟清打气一般。

孟清扯了一下嘴角，“可我们到现在还没有盈利呢。”

是呀，已经干了有一段时间了，但这个小超市还是在亏本。本来这事再正常不过的现象，可是在孟清看来，这就不算步入正轨。

她想要挣钱，满脑子都是钱，只要没看到回头钱，她就不能安心。

“不用着急，很快就会盈利了。”李向东倒是很乐观。

“希望如此吧。”

“要不然今天下午咱们别做生意了，去逛逛街吧。马上要过年了，买几件新衣服。”李向东一高兴就把这些话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提过年干什么，孟清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过年。

“没什么想买的，不去了。”孟清的脸色果然难看了起来，将手里的零食一扔，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