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西湖人不多,孟清没有想象中的兴奋,大概和她今天的心情有关系。
“西湖真大,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孟清忍不住感叹道,她很喜欢西湖,仿佛看到了大海一样。
孟清没有见过海,一直想要去看看大海,今天,她看到了西湖,这个比村头小池塘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湖面,让她觉得这就是她心中湖的样子。
刚才的不愉快一扫而光,平静的湖面也平静了她的心,让她的心胸也如湖面一般宽广起来。
“要不怎么成这么著名的景点呢?”李向东笑着回道。
“成为著名的景点不是因为它大,而是因为它美。”孟清反驳道。
他们走在西湖边上,冷气一阵一阵侵袭着孟清的身体,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寒意,却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
凉爽的空气可以让她保持清醒,也可以让她忘掉一些不愉快的往事。
湖岸的树木已经没有了夏秋的精神,都搭拉着头。树上的叶子也被秋冬染上了一层墨色,没有了夏日的光鲜。
“你看到远处的雷峰塔了吗?听说这是当年白娘子被关押的地方,我们过去看看。”李向东提议道。
孟清抬着头看了看,距离实在是远,这么冷的天,她不是很想去那么远。
“下次吧,太远了,这次我们就在湖边走走,散散心,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于这一时。”孟清心情不错,李向东见她心情不错,他心情也好了。
“行,以后没事了我就带你过来。”李向东伸手牵住孟清的手,两个人在湖边漫步。
周围三三两两的人从他们身边走过,四周安静极了,给人一种世外仙境的感觉,孟清十分喜欢这种超然的感觉。
“不知道西湖下了雪是个什么样子。”她看着远处的树木和平静的湖面,想象着雪中西湖的样子。
“你听说过断桥残雪吗?”李向东看着她问道。
孟清看向他,摇了摇头,“什么断桥残雪?”
“西湖有一个著名的景点,叫做断桥,下雪的时候,桥上会有很多雪,就叫断桥残雪,听说很美。”李向东有些期待,他也想看到那样的美景。
“断桥在哪呢?”孟清突然来了兴致,想要看看断桥长什么样子,是只有一半的桥吗?
李向东笑了一下,“我能说我也是第一次来吗?我也不知道在哪呢,不然我们走过去看看?”
他们两个人四下张望远远地看着有一个桥孟清伸手朝着右前方指了指,“难道前面那座桥是断桥吗?”
李向东又看了看别处,的确只有这么一座桥,“应该是吧?”他有些不确定。
“可怎么看也不是断的呀,我看着和一般的桥差不多。”孟清的语气中带着一点失望的意思。
“谁说断桥就是断了的桥?”李向东笑着,“我们走上去看看,站上去感觉一下,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李向东就这么拉着孟清,带着她走上了断桥,站在断桥之上,望着周围的湖水,脑中闪出白娘子和许仙桥头相见的画面。
她侧过头去看李向东,他也正在看着她,这一眼,仿佛穿梭千年,站在她对面的似乎不是李向东,而是许仙。
孟清轻轻地笑了一下,她是个幻想家,总是有超脱现实的想法,现在的她就如坠入梦中,忘记了尘世的一切。
“笑什么?”李向东轻声问道。
“我觉得自己好像白娘子一样,站在这个桥头,看着身边的你,有种很神奇的感觉,但是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孟清将视线从李向东的身上转开,又看向远处的雷峰塔。
“你想当白娘子?”李向东颇为好奇地问道。
孟清摇了摇头,“我不想当白娘子,不过,我确实和她有相似的地方。”
“什么地方?”
“白娘子因为被雷峰塔压在下面,所以不能和自己的孩子相见,我虽然没有被雷峰塔压着,可我也不能和我的孩子见面,你说是不是有相似的地方?”孟清隐去脸上的笑意,淡淡地说道。
她总是能想起自己的孩子,无论什么时候,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她的脑中始终被两个孩子的样子萦绕。他们是她的劫,渡不了这个结的话,她就永远没有办法获得真正的快乐。
李向东站在旁边看着她脸上那哀伤的神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真的很想让孟清忘记一些以前的事情,只和他开开心心过现在的日子。
他知道这有些自私,可既然已经自私地将她带了出来,又何惧再自私一点呢?
可无论用什么方式,他还是不能让孟清忘记,哪怕只是忘记一点,他不能左右孟清的思想,如果能的话,他真的想把她脑子那些关于孩子的记忆剔除掉。
“别一直想孩子了,这样对你不好。”李向东有些残忍地说道。
孟清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带着不解,也带着点埋怨,还有一丝无可奈何。
“我想不想就能不想吗?我决定不了。”
“你怎么决定不了,那是你自己的思想,你不去想就好了,既然知道想了是种折磨,为什么非要去折磨自己呢?”李向东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是走不出来。
同样为人父母,他就能够努力地克制自己,为什么孟清就是不行。
人难道不是受自己的思想控制吗?难道不是自己作主吗?为什么自己会决定不了自己的思想呢?
“你可以决定自己想不想自己的孩子吗?”孟清看向李向东,眼睛里带着探寻。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些真的可以受意志控制吗?为什么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意志。
“我可以,只要我不想去想,我就可以不想。”李向东说的很肯定。
孟清弯了一下嘴角,“那你很厉害,我做不到,做不到不去想自己的孩子,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呀。”她的尾音拉的有点长,带着一丝丝的震颤,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李向东的心里。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在此番情景之下,谁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