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有孟清想的那么简单，棋牌室这种营生，看起来简单，但做起来有很多门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客源。

他们初来乍到的，没有人脉关系，也没有招揽人才的技能，只能坐在门口干瞪眼。

现在他们租住的这条街不长，但很红火，附近有很多小旅店和洗头房，和之前他们租住的地方比起来，显得有些乌烟瘴气。

孟清试图把棋牌室的牌匾放大了一倍，又在门口立了个定做了立牌，生怕别人看不见。

可人们看是看见了，谁从门口路过都要看一看这件新开的，没有一个客人的棋牌室，然后笑着走过去。

没有人愿意来他们的店里，这是目前他们面对的最大的问题，怎么才能招揽客人过来，也是孟清想的最多的问题。

孟清搬着椅子坐在门口，看着对面同样坐在门口招徕客人的女店主，不禁产生一种堕入风尘的感觉。

倒不是她自己非要把自己想得这么不堪，而是她和对面的人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大家都是坐在门口招揽客人，为的也都是客人口袋里的那点钱。

但他们毕竟又有很大的不同，孟清是正儿八经的生意，见得了人，对面的是见不得人的生意。警察不管是不管的，要是真有人举报，那些坐在门口的女人是要被抓走的。

孟清虽然心里这样把自己和她们区分开来，好像自己有多么高尚一样，但她心里清楚，这年头挣不着钱，再怎么高尚也不行。再说了，做棋牌室这种生意，也的确算不得什么高尚的事。

对面开了好几家洗头房，经争也不小，就像前面不远处也开着一家棋牌室，孟清他们也有竞争对手。

孟清没想着把门店开的多大，她只想着能够挣些钱，能够挣到钱就好。

她安静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们聊天嗑瓜子，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她想要招呼对面的几个女人过来打牌，尽管她的内心并不想招惹她们，可她不能和钱过不去，她还要攒钱呢。

想到了办法，孟清就觉得实施，贸然叫别人过来打牌太有目的性，容易招人烦，于是她先和这群女人唠嗑，等混熟了再趁机把人拉过来。

小恩小惠很少有人能够拒绝，孟清就从小恩小惠开始。之前她开超市剩了好多没有低价卖出去的零食，觉得扔了实在可惜，就都带了过来。

她想，现在就是这些小零食派上用场的时候，拿小零食作为敲门砖，找到和她们说话的机会。

果然如她说想，当她拿着一袋子零食朝着她们走过去的时候，她们的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

“今天的天气不错，我这也刚好在门口晒晒太阳，我们是刚搬来的，就那家棋牌室。”孟清拿着东西来到正对着自己家门口的洗头房，门口坐着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见她走了过来，就站起来迎了迎。

“我见对门看了个棋牌室呢，一直好奇是谁开的，今天算是见到人了。”说话的女人叫秦悠悠，是这家洗头房的老板娘，打扮的十分时髦，人长得也漂亮，一头大波浪看起来性感又妖娆。

孟清禁不住在心中感叹，这样的女人要是不干这样的营生，也一定能嫁个好人家，过不错的日子。

“我们这才搬过来，对什么都还不熟悉呢，以后还要仰仗着你们多照顾照顾。这些吃的是我们以前开超市留的，我带过来给大家尝尝。”孟清冲着旁边的两个女人说道。

站在左边店铺门口的是赵香梅，和丈夫开了一家小旅店，今年四十多岁，和秦悠悠比起来，那长相就相当普通了。并不突出的五官紧凑的长在脸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洗头房右边的店铺门口也站着一个女人，叫李兰，家里是开小饭店的，但现在不是吃饭的时间，她忙完了店里的活计，就站在门口唠嗑。李兰的年纪也约莫四十岁，留着短发，嘴角的那颗痣尤为突出。

“你看你还这样客气呢。”李兰说着话就走到了孟清的身边，眼睛盯着孟清手里的塑料袋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孟清故意挑了一些拿得出手的，大家都比较爱吃的零食，太寒酸了会让人笑话。

“这零食反正放着也是放着，大家一起吃了还能图个开心。”孟清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里面拿，拿了就递给她们三个人。

“我就喜欢站在门口和大家聊天，有意思得很，自己待着可无聊呢。”赵香梅伸手接过孟清手里的零食，热络地说着。

“我也是待不住，我这人就喜欢热闹，一安静下来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秦悠悠打开一包薯片，将一个薯片放进嘴里，滋味不错，她又放进一片。

她是这四个女人中最年轻，也是最漂亮的一个，一颦一笑都带着一股子媚，大概也是受了职业的影响。

孟清甚至在心中感叹，大城市的人就是比较开放，也更加包容，像秦悠悠干着这种营生，还能被人接受，这点就让她意外。这要是换到老家那样的小地方，还不被人戳着脊梁骨说。

“咱们都是爱热闹的人，我也爱热闹，人多了说说话多好。”孟清附和道。

“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忙需要我们帮的，你就尽管说了，我们吃了你的东西，肯定要好好帮你的。”李兰玩笑着说道，她是湖北人，带着浓重的湖北口音，有几个词孟清都没听懂，但大概也能猜得出来。

“那我以后可就不客气了。”孟清笑着说道。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会儿就熟了，快十一点的时候，李向东站在棋牌室门口往她们这边看的时候，孟清已经和她们打得火热。

“那是谁？”最先发现李向东的是秦悠悠，李向东双手插着口袋站在那，黑色的风衣加上墨镜，整个人有种从电视剧里走出来的虚幻感。

“哦，我男人。”谁也没注意到，孟清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是躲闪的，她有些心虚。

“你能找到这样的好男人？”秦悠悠惊讶地张着嘴巴。

这话孟清自然是不爱听的，但她也没什么可反驳的，她顺着秦悠悠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确实够普通，至少在外形上看，有点配不上李向东。

孟清笑了笑，没说话，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