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些什么?”王言白了李若安一眼,然后拿扇子打掉他的手:“真是为我作的,你转什么眼珠子?还是说你见我没留护卫在外面,欺负我孤身一人,想打坏主意呢?”
“哪敢啊。”李若安缩了缩脖子,打算对郡主意图不轨的罪名可不轻啊。
“以后有话就直说,又没封你的嘴,用得着作诗来告诉我?”王言白了李若安一眼,然后端详着案几上的竹简,嘴角又牵起了一个弧度,朝李若安问:“下阙呢?”
李若安撇了撇嘴:“不是不喜欢我的诗吗?还问下阙?”
“怪样子。”王言似乎觉得被揭穿了,不再看竹简,也不再问,而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李若安说:“没看出来,字都写成这样子了,居然还能做出这样的好诗。”
“我字也还勉强能看吧,何况你还看不懂呢。”李若安拿过竹简,又默念了几遍,然后对王言书问:“我想把这首诗写在茶杯上,你同意不?”
“你自己做的诗,问我干什么?”王言摇着扇子,似乎并不在意:“不过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在团扇上写诗了?”
“推出新产品嘛。”李若安说着,把竹简收了起来,然后说:“不过,虽然推出新产品能让那些模仿奶茶的商家蒙受损失,但如果他们坚持下去,一有新款式就剽窃,也是够头疼的。”
“在说那些也在卖奶茶的商家?”王言想了想,然后笑了笑:“这还不简单?”
“恩。”李若安看向王言:“你有办法?”
“诗是你作的,写在奶茶杯上得有你的‘款’。”王言笑着说:“你的款是‘青城侯’,封号和铜印都是陛下所赐,抄你的诗或许可行,但如果敢落你的款,那就是大罪。”
听到这话,李若安眼前一亮。
还别说,王言这个办法的确可行。
因为就算别人模仿了新款奶茶的茶和杯,但如果不敢落青城侯的款,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这样的话,起码能买得起茶杯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去喝假奶茶丢人的。
果然不能小瞧古人的智商啊。
“你还真帮我解决了大问题了!”
李若安感激的看着王言,忽然很想摸她的胸。
咦?
怎么又因为感动而有了这么龌龊的想法?
李若安再次陷入了“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变态”的反思中。
“又打什么主意呢?”王言嫌弃了看了眼李若安的怪样子,然后合起扇子,站了起来,朝李若安说:“没事了的话跟我去正厅,益阳侯和韦先生应该就快到了。”
“啊?”
“啊什么啊,以为我今天来,就为了来听你的诗?”王言妩媚的白了李若安一眼:“知道你受伤不方便出行,特意都把人都叫过来,快走吧,好些事要商量呢。”
........
正厅里。
王言跪坐在首位。
李若安虽然尾椎有伤,但因为几天以来的修养,只要跪坐的时间不长,已经不会有不适之感,所以此刻,他坐在王言的左手边。
而在李若安的对面,先一步来到青城侯府的益阳侯,正在品尝着奶茶。
王言打着扇子,和李若安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益阳侯爱吃的毛病人所共知,所以刚来到侯府田管家就端上了解暑的奶茶,没想到益阳侯一句话不说,埋头喝掉了五碗,而现在喝吃着的,已经是第六碗。
李若安忽然有点担心自己家的奶会不会不够他喝了。
正想着这些,韦庄带着一个胡人来了。
李若安对这个胡人很感兴趣。
因为他记得上次韦先生曾经过说过,这次吐蕃之行,出使的队伍中有一位向导,而则为向导来自吐谷浑,是多年前归降唐朝的吐谷浑人,已经在成都生活了好几年。
“拜见郡主。”韦庄带着匈奴向导,朝着王言、益阳侯,以及李若安依次行礼,然后有些抱歉的说:“在下来迟,让郡主和两位侯爷久等,实在惭愧。”
王言微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在意。
而与此同时的李若安,却一直都在偷偷打量着韦庄身后的吐谷浑人。
相比起韦庄的书生气质和处事周到,这个吐谷浑人壮硕且沉默,有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顽强与剽悍。
这让李若安想起了唐三藏和孙猴子。
倒没有任何贬低的意思,只是单纯的觉得,孙猴子固然是路途中解决难题的关键人物,但弱不禁风的唐三藏拥有着孙猴子所不具备的使命感,两者刚好能够互补。
当然了,会讲段子的老猪和干苦力的老沙,也是不可或缺。
所以使团也必然需要其它人。
看来此次西行的人选,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这么想着的时候,韦庄和吐谷浑人已经落座。
而益阳侯仍然沉默,不紧不慢的埋头吃着奶茶。
“党项商人的事情我已经告诉了在场三位。”王言先向李若安说明了一下,然后朝韦庄说:“韦先生若对这次交易有任何的补充,可以当面向青城侯提出。”
李若安于是看向韦庄。
韦庄朝李若安再次行礼,然后说:“之前在青城山,听小侯爷说过南诏的事,在下孤陋寡闻,曾有过质疑,但回成都之后,多方打听,证明小侯爷所言不假。”
李若安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如果真的要去打听,像吉克克坡一样在成都的南诏商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要证实南诏之事,倒也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在那之后,在下又听郡主说,小侯爷已经与一位党项商人,达成了‘白糖换马’的交易。”韦庄说着,一脸的钦佩:“小侯爷深谋远虑,在下心悦诚服。”
“客气了。”李若安笑了笑,继续等着韦庄的下文。
果然,佩服完了之后,韦庄又朝李若安行了个礼,然后说:“在下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小侯爷能游说让那位党项商人,与在下的使团共同上路,一起前往吐蕃。”
听到这话,李若安有点意外的看向王言。
而王言打着扇子的动作也稍微变慢,正看着韦庄,似乎也是刚刚知道这一点。
“如果只是带句话,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李若安想了想,然后朝韦庄说:“但与我交易的党项商人,两个月后就将出发,而韦先生的使团,恐怕没这么快吧?”
“在下已经决定提前出发。”韦庄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即使现在说起,也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位党项商人,是可遇不可求的最佳向导,对在下意义重大。”
“向导?”李若安看了看跪坐在韦庄身后的吐谷浑人。
韦庄显然知道李若安的意思,解释说:“堂父对前往吐蕃的地形十分熟悉,但因为多年来一直居住在成都,对吐蕃诸部落的情况并不了解,尤其已经不了解党项。”
“说白了,就是那位党项商人有多次来往吐蕃,党项和成都的经验,知道如何躲避山贼,避免损失对吧?”
低头喝奶茶的益阳侯忽然开口,仍然没有看在场的任何人。
韦庄点了点头,然后说:“堂父在成都生活多年,不了解吐蕃的形式,只能保证路线正确,但无法保证是否会遇到山贼。而小侯爷的那位党项商人,经常往来吐蕃和成都,定有他自保的方法。”
李若安挠了挠头脸,然后若有所思的朝韦庄说:“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党项商人的确对使团意义重大,韦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稍后我一定会全力促成此事。”
“那就多谢小侯爷了。”韦庄行了个礼,十分感激。
李若安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朝韦庄嘱咐说:“既然如此,那我想建议韦先生,沿途做好隐蔽工作,尤其是大王的文书,一定要藏好,切记不要被外人知道。”
韦庄看向李若安,王言也看了过来。
“只是以防万一。”李若安说:“但如果不幸被梁王的人截获,知道了韦先生的目的地,梁王也不傻,自然也能猜到我们联合吐蕃的目的,这样话恐怕韦先生会有危险。”
“危险倒不怕,就怕误了大王的大事。”韦庄皱了皱眉,立即朝李若安行了个礼:“小侯爷所言,在下铭记在心。”
半个时辰后,益阳侯和韦庄先后告辞,王言也没久留。
不过,当李若安把王言送到门口车驾前的时候,王言朝他说:“等新款奶茶什么时候上市,我也照顾照顾你的生意如何?”
“这不就见外了嘛。”李若安挤眉弄眼:“都一家人,你要的话我送你两车。”
“去。”王言白了李若安一眼:“谁跟你一家人。”
李若安嘿嘿直笑。
王言懒得理她,自顾走上车去,撩开车帘朝他挥了挥手,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