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派人去报了丧……

剩下的人马不停蹄的支起了灵堂，不过府里的棺椁倒是不够了。这种东西多半都是府里遇上好的木料之后备着，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那么多棺椁了……

“姐儿，咱们府的棺椁不够了，可怜几个小公子，往日里根本没想着要备下，眼下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并不需要再历经生死或者是大起大落，一件东西不够了，或者忽然找不到了，就足以让她们崩溃。

“大伯母别怕，如果真的找不到了，我们就出去借。圣旨说我季家冒失用兵，百姓是不信的，我季家守护大秦数十年，百姓都封我季家为大秦守护神。往日虽说算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但现在却不会让上位者忌惮了，我们去借棺椁，也是为了告诉世人，我季家男儿是为了百姓死的……”

季北凉话音哽咽，却又执拗的抬着头，不肯低头承认一丝怯弱。

“好，我们就去借，总得让我季家男儿妥当的回来。”

钱氏一只手拉着大侄女的手，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的大女儿，季北棋，一行人熙熙攘攘的往门口走去……

“门房，把中门打开，我们要让百姓看清楚我季家的惨烈，要让他们跟我们一块记住，季家为了大秦舍弃了多少……”

“是，大夫人。”门房躬身抱拳，他是打心眼里佩服季家人的，无论是如今战死沙场铮铮铁骨的季家男儿们，还是突闻噩耗却坚守不乱的季家女儿们，英雄的骨血流淌在她们的身上。他们是压不到，击不跨，逼不退的季家人……

门房挺了挺胸膛，自己为有这么一群英雄的主子而自豪。

“吱啦啦……”久未开启的大门，在今日被彻底打开，也将季家的现状彻底公开。

院子里放满了棺材，漫天的白从门里露出来，刺的早春的人寒冷了许多，院子里弥漫的悲伤浓厚的散都散不开。

早有那性子软的妇人，在大门甫一打开就哭的泪流不止……

街道上人来人往，都往季家门口走来，各个表情凝重，眸光里也带上了悲伤。

一个老妇人，抱着半大的孩子，跪坐在地上，痛哭不已……“季大将军救过我家孩子的啊，那么心善的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季家可是我大秦的守护神，没有了他们，大秦该怎么办啊？”

可能行人是被老妇人的话感动了，可能是被季家的惨烈惊到了，也可能是想到了大秦没了保护神，想到了自身，一个个都纷纷流下泪来。

“今天不瞒众位，季家大开中门是为了向众位借几具棺椁，哥哥弟弟们的棺椁家里没有准备，祖中一时也凑不齐，希望诸位能伸出援手……”

季北凉清清冷冷的声音却惊的路人连哭都忘记了。

是啊！他们忘了，季家男儿悉数惨死，整整十个人啊！数十具棺椁，一时之间哪能凑的齐啊……

“大小姐若是不嫌弃，我家里有我给自己备下的，我这就去拉来……”

众人纷纷动身，一时间街道上都被棺椁堵住了路。却没有人说什么，也没人有多余的心思去感慨。

“夫人，小姐，我家老爷让我拉来了府里备着的棺材，不逾规制的，给少爷们用……”

“夫人，小姐，我家也有……”

“我家也有……”

“我也有……”

“还有我的……”

“多谢大家了，棺材已经够了。如此，我季家中门暂且不关，待我季家人回来，诸位若是不嫌弃，尽可以入付奔丧……”

“我们会来的，季小姐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