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

以张作为为首，外加四名衙役，乘坐这一辆不大的木船渡过黑河，每当夜里，黑河之上便会起雾，这一点张作为是再清楚不过的。

这个月的用水官府已经取过，故而，这儿四处是见不到一点儿有人的痕迹的。除了常年来的山贼团伙之外，张作为就是担心这黑河之内传闻中的妖怪了。

“张大人，前面的水流形成了漩涡，船下有急流，船身动弹不得，只能前行！”

“怎么会这样？见鬼！”

要撞上了！

“各位冷静，冷静面对！不要惊慌！区区的小漩涡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我们一定能渡过去的！给我加大力冲过去！”

张作为尽量让自己保持地很冷静，否则，这支队伍便会陷入一片混乱，船身只要进入了漩涡，木船随时都有可能会粉身碎骨。

“是妖怪！妖怪啊！”

在黑河的中心，漩涡的内围，忽然起了露出了一个类似人头的黑影，只闪现一会儿的便又离奇消失。

“那是……妖怪……”

张作为晃了晃脑袋，“管他是什么东西！稳住船身！快！”

“要撞上了！”

“张大人小心！”

船身直接陷入了漩涡之中，紧接着，船身开始旋转，船脚下就像有某种东西在撞击。

“抓稳啊！”

张作为大喝道。

此时，不仅衙役充满了恐惧，哪怕是他，也会多几分寒意。

“使不上劲，张大人，船好像快被瓦解了，下面的冲击太大了，再这么下去，我们一定会落水的。”

“闭嘴！给我稳住！”

张作为的瞳孔早已猩红点点，他的心是寒如冰块，与衙役相比，他更担心会出事。

白雾迷茫，遮住了视线，也避去了方向，如今只能顺着漩涡的方向不断地回旋着，而且，船身所受的压力也愈加强烈起来。

黑河的水宛若是一张巨大的手掌，用力地捏碎这艘小木船，让人有些难以喘息。

“大人！它们又出现了！”

张作为不敢妄动，白雾刚刚褪去，一张张黑如煤炭，长相怪异的脸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它们的目光全部都投向了这艘小船里。

顿时，船上的衙役包括张作为在内，只是注视着眼下的这些怪物，不敢轻易吭出声来。

两边对视了良久，愣是没有先动手，反而这些黑水怪的脸色露着笑容，就像是故意玩弄张作为等人一样。

张作为的手紧紧握住正燃烧着的火把，船身也在这个时候渐渐平稳了下来。

小心应付！

这是张作为第一个交代身边的手下的指挥。

挥动起手中的火把，一个挥舞，犹如一把火刀般，见到火，离船最近的黑水妖顿时间潜入黑河之中，而外围的黑水妖忽然暴怒起来，原来脸上有的笑容渐渐变为阴厉，甚至有些可怖。

船身再一次摇晃起来，且更加的剧烈，船内的衙役兄弟包括张作为完全失去了站稳脚跟的机会。

“漏水了，漏水了！”

其中一名衙伇惊恐万分的大呼出来，原来坚硬如铁的船底，一旦发生了泄露，那么，接下来随时都有可能在一瞬间粉碎。

张作为的脸色顿时紧绷起来，看清楚时，他已经身处黑水中央处，单凭他的武功，哪怕幸运让他得以离开，可剩下来的四名手下也难以逃脱。

“猪大人，您怎么还没来……”

这时，张作为不禁想起来猪刚鬣，传闻中有妖怪，他是并不相信的，毕竟，这里的河水喝了这么多年，况且，平日里也从没见过妖怪长得什么样，只有一些多样的解释，臂如长得像人、有一只角、三颗眼睛，嘴巴像野兽……等等应有尽有。

今夜一见，张作为也总算是亲眼目睹了它们的真实模样。

“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张捕快。我且问你一句，可曾见过猪面人身的猪妖？”

“说话了？说话了！妖怪说话了！”

张作为身边的衙役一脸惶恐地注视着眼前这只黑水妖。

“猪妖？这家伙难不成是在说猪英雄？”

正在思考，张作为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黑水妖。

“猪妖，我当然有见过，不过，你想见到他，我们要先过去河对岸。”

“张捕快。你，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说出一点，我放过一个人。否则，你们一块去见阎王！”

仔细打量了几眼，眼前说话的算得上是黑水妖之中体型较大的，借着月光，隐约间能勉强看清楚样貌，额头之上长着一颗长长的尖角，耳朵长且尖，两颗眼珠子在夜间闪闪发光，每一次说话，嘴里的獠牙都会发出切齿的声音，令人十分地不适。

张作为所思所想的，是暂时保住所有人的安全，尽量拖延时间，等待猪刚鬣的到来。

原来是决定与猪刚鬣一同坐上船前往的，不过

猪刚鬣与蛇长老是有过节的，自己又不能见蛇长老，因此，他是不能同张作为一起前去的。期间猪刚鬣由于一夜未眠，身体上实在是吃不消了，恰好给予了猪刚鬣休息的时间空缺。

寅时已到！

猪刚鬣依然没能见到张作为的船，大雾弥漫，完全见不着一点儿人影子。

“寅时还不回来，开船，去接应张捕头！”

“是，大人！”

猪刚鬣所乘坐的是备用的船只，原来是为了与张作为的船相互传应，约定若是到了寅时不见船，便速去接应，此时已经是过了寅时，却始终没见到船只的影子，再加上大雾弥漫，其中，更是惶惶中有如一股浓郁的杀意。

“说！这只猪妖是不是在你那？”

“大王，您再等等，他马上就来了。要不然，您先让我们靠岸可好？”

“别想耍花招。猪妖不来，别想离开！”

张作为也显得无奈，若是他再动手，脚下的船底势必会被击穿，他不得不为四名手下做考虑。

“张大人，与他们拼了！”其中一名衙役大喊一句。

“别呀，小的家中还有老母、妻儿，他们不能没有我啊！”

在这种矛盾刺激下，张作为告诉自己不可轻举妄动，哪怕是认怂，也不能危及到身边的手下。

“大王，后方有一辆莫名的船只正在驶来，让小的们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