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安只身一人走近了那个屋子,屋子里有个人躺在床上,阴暗的屋子里味道很是古怪,有饭菜的味道也有他大小便失禁之后的味道,混杂在一起。
君安面不改色的拿起身上带的布子沾了清水,为他擦身。
君安看着他迷迷糊糊的样子,叹了口气,怕是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带上手套,隔绝了与他的身体接触,为他号脉。脉搏低弱,看来已经深入心肺,无力挽救了。
偏偏这时,那人迷迷糊糊间醒了,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水…水”
君安连忙转身去为他倒水。
那人咕噜咕噜连喝几口,才停下来看了一眼君安,“你是大夫吗?”
“恩。”君安让他躺下,将茶杯放在一边,开始观察他的四肢上的一些情况。
并没有像天花一样的斑点,说明这种疫病应该是刚出现的一种新型的病症。
“你有哪些地方难受?”
“头疼,喉咙疼,我的…”那人抓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心脏就像火烧一样难受。”他蜷缩成一团。
君安点点头,“这是种新型的疾病,我试着开个方子,一会儿我就把药端过来。”
那人沉浸在痛苦中,不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君安看着他痛苦的样子,替他盖好了被子,就离开了房门。
之前和那个寨主武琳琳说好了,这段时间,贺安月由武琳琳照顾,自己住的地方远离黑风寨,他们怕这病传染给更多人,也算是一种隔离吧。
君安摘掉手套,看来这些日子里,自己是见不到月儿了。
此时的贺安月正乖乖的坐在武琳琳的身边,听着他们如何部署一个完美的方案去“劫富济贫”。
“这个人,是个万通钱庄的少爷,出入肯定是家丁侍卫重重,我们这些人马,不够啊。”二当家永远是保守派,每次打劫他都不赞同,都觉得不可靠,说白了就是怕死。
武琳琳皱眉,“如果放走了这条大鱼,我们整个黑风寨就没活路了。”
“可是…”
武琳琳看向他,“二当家,每次我们全体出动的时候,只有你在寨子里躲着,最后却分到比出生入死的兄弟更多的钱,这说得过去吗?”
二当家挑挑眉,“小琳啊,这黑风寨,是我和你爹爹一起创建起来的,你说这话要注意了。”
众人议论纷纷,但是大都看不过去二当家的行为。
“安静!”武琳琳大喊一声,“估摸着,明日他就会到这里了。今晚我们好好计划一下,等着小五回来报告情况。”
众人慢慢的走出了大堂,只有二当家最后用恶狠狠的眼神瞪了武琳琳一眼。
武琳琳散会之后,神情严肃,一直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贺安月也就呆呆的坐在那里,一时间空气很是安静。
等到快要傍晚的时候,小五回来了,“报告大当家的,按照他们的速度,明晚就到我们地盘了。”
武琳琳高兴的从凳子上跳了下来,“那人马呢?”
“也就二十号人,其中五人还是女子,这个钱庄的少爷好像并没有带多少随从。”
武琳琳喜出望外,对于现在的黑风寨,这样的“羊”送到了他们的面前,岂有不吃之理?
“快快,叫齐大家,我们开会商讨一下策略。”
“大当家”一旁的丫头开口了,“您还没吃饭呢。”
“无事,一会儿再说。”武琳琳现在已经顾不上吃饭了。
众人在堂上听到了武琳琳宣布这个消息,也十分高兴。
他们一般的套路就是打劫那些深夜过路的人,这回好了,这个少爷自己送上门来了。
武琳琳看了看会上的人,很是奇怪,二当家没来。
“二当家人呢?”
“二当家中午散了之后就下山了,也不知道去哪了。”
武琳琳点点头,这二当家之前也经常跑去赌场,不和别人说一声。
贺安月一边听一边乖乖的吃着桌子上的糕点,虽然是素的,还没有夹心,但对于饿坏了的贺安月还是美味的。
等到讨论出来具体的方案,武琳琳才意识到一边的贺安月一直没吃饭。她马上叫丫头去炒几个菜,顺便端上几个馒头上来,一边吃一边和贺安月聊天。
“小月月,明晚想不想和我们一起行动?”
“想。”贺安月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很是乐意去围观。
武琳琳笑嘻嘻的摸了摸他的头,“真乖。”
第二天一早,武琳琳的吆喝着大家起来,收拾好东西,吃的饱饱的就开始在后山操练起来。他们的干劲十足,一直练到中午才停下来,都各自回房睡觉了,等到差不多的时间,他们才起来聚集在堂前围了四大桌吃了起来。
此时,武琳琳换上了男人的衣裳,越发显得她英气逼人,为了便于统一,她也给贺安月了一套大体一样的夜行服。
她端起一碗酒,“这是老天给的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后一饮而尽,众人也很是激愤,大喊着“黑风寨,黑风寨。”喝完之后,就同时把酒碗摔在地下。
武琳琳高兴之余,看了看这次出寨的人,二当家连吃饭都没有来,说明他现在还没有回来,武琳琳开始心里犯起了嘀咕。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随着夜色,武琳琳一行人悄悄下了山,埋伏在了路旁的草丛里,就等着猎物上钩。
等到贺安月都快在武琳琳身边睡着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远处走来一行人,一顶轿子格外的显眼。
武琳琳发出暗号,示意大家提高警惕,猎物来了。
等到轿子快走近的时候,大家精神都很紧张,除了一直呆在武琳琳身边的贺安月。
他一眼就看到了轿子一旁有个蒙着面的男人,身形方面很像一个人,直到贺安月无意间看到了他的眼睛。
是他!贺安月意思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悄悄附在武琳琳的耳边,“二当家在队伍中。”
武琳琳听后大吃一惊,但是已经没办法了,大家已经按照约定好的开始行动了,所以尽管知道已经被背叛了的武琳琳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一时间,女眷们纷纷大叫的四散逃跑,只有几个护院开始与他们搏斗,虽然那个少爷只带了几个人,但是都是些有本事的护院,所以一时间打得难分难舍。
贺安月看到二当家想要偷袭武琳琳,还没来得及提醒,就看到二当家的匕首插进了武琳琳的肩膀,但武琳琳转头一刀就插在了二当家的脖子,抽出刀的瞬间,鲜血喷涌的出来,溅到了贺安月的脸上。
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面,贺安月也显得有些惊恐,但是看着那些护院渐渐占了上风,武琳琳身上也有了几道伤疤。
贺安月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匕首,这是武琳琳临走前给她的护身用的。
他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靠近轿子,他掀开轿子,里面坐着一个闭着眼睛,怀里抱着暖炉的少年,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满身是血的贺安月。贺安月借着月光,看到了他的面容,很清秀,很英俊,但最奇特的,是他紫色的眼眸,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贺安月伸手将没拔下套的匕首抵在他的胸口,颤颤巍巍的说,“不许动…打…打劫。”这也是武琳琳教的,说这是一般套路。
男人感受到了胸口的这个根本没有杀伤力的匕首,不由得笑了。
“好,我不动。”男人果然纹丝不动了。
这回轮到贺安月纠结了,武琳琳没有告诉他要怎么办啊。
他哭着脸,看着那个男人,“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男人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你应该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