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法海在客房之中,满脸峥嵘,丝毫不像是得道高僧的样子,“该死,着实该死。”此时他的金钵中正播放着梁相爷同梁连之间的谈话。
法海听到梁相爷准备息事宁人,眼中精光闪过,他不会让他们如意的,梁相爷身居高位,有朝廷气运护身,他伤不了其分毫,也无法迷惑他,但是梁连可没有这个限制,他可还没在朝为官。
而且,若是梁相爷得知梁明是因为许仙才变成这般模样的,他难道还真的能心无芥蒂?
其隔壁便是道济,此时的道济毫无形象的在呼呼大睡,对于今夜的事似乎没有丝毫的在意。
许仙则是看着梁相府的神力越来越强,显然那“女鬼”即将上场了,嘴角扯出一丝笑意,他倒是没有想到慧娘的运气是那么的不好有尖尖的强。
那么不好是因为竟然能让梁明逮到两次,而那么好是因为两次都碰上了别人的救助,许仙见了也不得不唏嘘一声。
还没等道女鬼现身,梁连倒是来敲门了。
白素贞打开门,问道:“我家官人正在思考如何对付那女鬼呢,不知梁公子所来何事?若无要事便请回,也好让我家官人好生思考对策。”白素贞开口就是要赶梁连。
梁连怀中抱着一个盒子,拦住白素贞要关门的手,忙道:“我来寻医仙实有要事。”
白素贞点点头,道:“既是如此,便请梁公子入屋商谈。”
白素贞让开门,领着梁连入座,同时许仙也来到厅房,茶水上足,见礼过后。
许仙问道:“不知是何事敢烦梁公子亲自上门?”
梁连扫了两人一眼,将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
许仙问道:“这是何意?”
梁连回道:“医仙大人当日救治我父清醒,今日更是来处理这等怪事,府上无有长物,金银之物想必医仙也看不上眼,这盒中宝物乃是当年父亲所得,从不展于人前,珍藏许久,权做谢意。”
许仙摇摇头道:“梁公子实在见外,相爷为了朝廷尽职尽责,我等黎民皆有受惠,为相爷看病乃是应该的,怎能讨要礼物,梁公子快快拿回去。快快拿回去!”
“此话说的甚是无礼,这大夫治病,哪有不收诊费之礼?莫不是医仙大人成神做仙,看不上我等凡人的谢意不成?”梁连故作不满的道。
许仙听言,叹息道:“倒不是在下拿捏,只是,怕你们今晚过后,后悔不已啊。世间情感万千,可唯有后悔之事是没法弥补的。不若这样,待到明日清晨,若是梁公子心意未曾变化,便差人将宝贝送来,汉文绝无二话。”
梁连听了许仙之话,心内思绪万千,不知许仙之言到底何意,但是此时显然是送不出这宝贝了,只得作罢,道了声:“医仙大人说笑,我等遵公循法哪里有的什么后悔之事,只是大人如此说,在下再过推辞便是不识抬举了,待到明日清晨,我会再来了。”
之后梁连同许仙又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寻梁相爷复命去了。
且说梁相爷听了梁连的转述,坐了这么多年的相爷,心智可也不是假的,不说七窍玲珑,却也是老谋深算,轻声道:“看样子这明儿的怪病是应在他身上的。”
“若果真如此,那父亲我们还要将此宝送出吗?”梁连道。
“送!为何不送!”梁相爷沉声道。
若果真是梁明的事,那还真没什么大不了的,虽然梁相爷身为高官贵族,更是有爵位在身,妥妥的贵族,一象自视甚高,瞧不起平民,但也知道朝廷的基石可不是他们这些贵族,若是百姓尽皆离心,那这个朝廷也算是走到了尽头,别说他这样的贵族了,便是高高在上的皇权都能给你推翻了。
当然了,其实有些时候皇权可比这些贵族更容易推翻,因为树大招风嘛,可是这可不包括梁相爷,或者说但凡同皇帝关系紧密的,皇权再被推翻后,大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梁相爷虽然瞧不起平民百姓,但也知道是非功过的,只不过是因为之前的事都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罢了,哪怕他们要去闹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响声,可是如今若是有许仙介入,他可是不怕的,更能直面圣君,虽然皇上会保住他,但是他在朝堂得威严可也就落了下来,看不过他的群臣可也不少。
一次还行,若是日后再来几次,便是皇上也会不耐烦的,到时候他们家哪里还能好过?他们这一脉可都是文臣,如今的陛下因为北方压力,对他们这些文臣可都是很不满的,虽然陛下也没有办法得罪所有臣子,但是也明眼可见的动了些念头,提拔了几位将军,显然是想提一提武将的地位,只不过现在朝庭积弱已久,成效不是很好。
曲曲梁明之事,也没有伤及性命,在梁相爷看来,都是可以谈的,只要许仙不会爆出此事,不会爆出自己这些年的贪墨,一切都好说。
因此梁相爷盯着梁连道:“我知你有些不服气,可是此事由不得你来胡闹,明日清晨你再亲自将玉净瓶给他送去。”
“是,父亲,儿子知晓了。”梁连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说什么,点头应承了下来。
且说时间匆匆,不多时便是戌时三刻,天色已然黑了,梁相府早早点上了灯火,许仙等人吃过晚饭便坐在正厅同梁相爷饮茶,就等那女鬼来了。
只听得,呜——的一声长响,梁相府中的神力猛地浓郁出来,但是梁相爷这等凡人感受来说则就是阴冷至极,浑身战栗了。
“几位大师,那鬼怪是不是来了?”梁夫人哆哆嗦嗦的问道,她一个妇道人家还真没经历过这个,便是后宅阴私也没有经历过,因为梁相爷活这么大,还真没收过妾室,自始至终他都只有梁夫人一人,梁夫人也感念梁相爷的好,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一生也没怎么犯过糊涂。
只是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梁夫人算是对这句话诠释的很好了,对着小儿子根本就狠不下心,其第一次碰上梁明强抢民女,当时便止了,让人将姑娘好生送了出去,气的梁明好久没有同梁夫人说话,只除了每日问安。
这一下就将梁夫人给制住了,第二次看见,没有看那姑娘祈求的目光,只是嘱咐了句多给些银钱,在她想来,多给些银钱,也算是给了补偿,时间长了,她的心态也是越来越平稳,似乎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鬼倒是来了,但是梁夫人有何好怕的?”道济笑道。
“这话怎么说的。”梁夫人问道。
道济笑笑没接话,许仙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直言道:“毕竟这女鬼的造成,可也少不了你的一份助力呢。”
“你……你们这是何意?”梁夫人指着他们,直打哆嗦,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冷的。
只见得一团黑气飞快的钻入了梁明的房间,众人赶忙跟上,此时的黑气正纠缠着梁明呢,梁明吓得屎尿尽流,哪里有的什么贵族子弟的作态。
“还我儿命来——”黑气中涌现了一个冷冽的声音。
“好胆妖孽,还不归服?”只见此时法海举起手上金钵,对着黑气一照,便要将其收了,然而此时许仙一招手将金钵扫向一边。
法海怒目,道:“你这是何意,为何阻止我收服妖魔,你是不是同她是一伙的?否则缘何梁公子受你治病便有鬼胎落身?这鬼胎少说也有一个多月了,你敢承认不是你坐下的鬼?”
梁府之人都支棱起耳朵听着,梁相爷此时也是有了心理准备,面上倒是没有显露太多,只不过梁夫人听了就有些激动,但是也知道好歹,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能乱说,否则若果真交恶了医仙,岂不是给他的官人儿子为难?
反观许仙没有直视法海,反而有些疑惑的看向道济,道:“圣僧,你佛门有这等六根不净之人,岂不是扰乱清修,依我之言,还是将其逐出佛门的好。”
道济笑笑道:“水至清则无鱼,世间修行先修心,心性都修不好哪里能是我佛门之人。”
许仙笑笑没回他,还是真好的坏的都说尽了,其这才看向满面怒相的法海,道:“这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其害了这本能出世之婴,让其落入鬼婴之列,本就该承受几日其母之痛,此事便是上报阎君我也是占理的,难道你比阎君还要公正还要权威?”
一听他这话,梁相爷等人倒是一愣,只听许仙又道:“况且,虽是男体怀胎,但到底没有伤及性命,此事解决,在下还有功德可拿呢。你这金钵杀气冷冽,这般将其收了,难不成是想灭了她?”
法海反驳道:“这怪害人,凶性难除,若不用杀气镇住,岂不让其逃脱,我看你就是花言巧语,想要将这女鬼救走。”
“女鬼?呵——”许仙轻笑一声道,“我刚才拦你可是为了帮你,既然你不承情,那你随便喽。”
许仙双手一摆,示意他自己看着办,自己不会再出手拦截。
法海自打进了梁府便是被仇恨因果遮蔽了双眼,哪里能看得真切,其虽有些奇怪许仙的作态,但还是举起金钵,释放出金光来,欲将那团黑气收了。
然则收了半天,却见一道红光将金光挡了回来,并且纠缠上了金钵,法海收钵一看,顿时脸色猛变,因为此时的金钵变得如同普通金钵一般无二,法海已然是驱动不了了。
随后其又看向黑气,此时黑气渐渐消散,慧娘的身形露了出来,其双目血红,面色苍白,倒确确实实一副厉鬼的模样。
法海伸手打击的模样,喃喃自语,“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梁夫人看到慧娘的模样显先晕过去,不过许仙悄无声息的弹出一道法力,让其维持着神智,若是其就此晕了过去,怎能有所教训呢?
“还不现身,更待何时!”许仙道。
一音落下,慧娘通红的双眼顿时消散,旋即昏倒在地,在旁边一片红光,最后凝成了一副老太太的模样。
此时这老太太手杵着弯拐,见了许仙以及道济忙行礼问安,道:“小神见过医仙大人,见过活佛,见过德瑜圣母娘娘。”
“医仙大人,这……”梁相爷不愧是梁相爷,此时已经调整过来,疑问道。
她不是鬼怪吗,怎么自称为神,他旁边这几位还应承了下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便由土地婆给你们解释吧!”许仙看了老太太一眼道。
“是。”土地婆应了一声便开口解释了起来。
原来当时许仙祠新建,慧娘感念便前去上香,谁之这不上香还好,一上香就又让梁明碰上了,被绑到了相府,不过当时的梁明想到许仙的话,并没有想着当时便动慧娘,而是现将慧娘养在了自己的院中。
后来慧娘多次想要逃跑未遂,梁明也有些忍不住了,便想要来一次,慧娘没让他得逞,也有着梁明怀中鬼婴作祟,慧娘将梁明击晕,但是自己是不敢杀他的,否则自己的婆婆肯定也会遭灾,她又不想梁明得逞,最终一抹白绫上了吊。
梁明醒来后便看到正上方的吊死的慧娘,吓得当时便尿了,忙让人将其拖到荒野埋了,这时刚还巡游的土地婆看到,便做法将人惊跑,又发现慧娘还有一口气息在,将其救了起来,听了慧娘之言,晓得此事原由,便附在其身上来寻梁明的麻烦。
其知晓许仙曾帮助过她,知晓之后会来了结此事,但是她怕梁府找到别人将梁明体内的鬼胎强行拿掉,这样一来很有可能会让梁明与鬼婴双双魂飞魄散,其救了慧娘也算是沾染上了因果麻烦,其自己又不能直接动手,便想着附在慧娘身上了。
土地婆解释完,旁边倒地的慧娘也渐渐转醒,其看见许仙土地婆,急忙跪起问安,发觉周围的人,又看到梁明的丑态,心中倒是少有的快意。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