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流逝水,叶落纷纷,荏苒的时光就这样悄悄地,慢慢地消逝了。白轩、楚晗和苍生穿上新衣,由宫主亲自目送离开了太清宫,现在可能正在前往穹苍境的路上。游历修习渐渐接近,却在灵薇心中偷偷远离。
这是练功场闹剧后的第三天,辰时灵薇就被宫主传话去准备为其它四派弟子接风洗尘的酒宴。这几日她总是心神不宁,做事心不在焉,修炼之事又抛之脑后了。她早早整理凌乱的思绪,向后厨迈去,太清宫未变,但她心里总是空荡荡的,这一天于她来说到得太快,真是捉不住时光豪不留情的越出手指的缝隙。
她边走边系着腰带,刚到后厨门口就望见昊宇了。
怎么是这个臭小子?那夜忘恩负义之事她还没找他算账呢,如今却找上门来了,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灵薇摆出一副很凶的架势,两手互搭在胸前,呵道:“怎么是你个臭小子?!那夜我被宫主打后,我正愁找不到你发气呢,现在你却乖乖送上门来了,是不是来向我道歉的?”
昊宇摇头和拔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是娘叫我来这等你,让我和你提几坛好酒送到大殿去。”
灵薇“嘶”了一声,十分不满:“你别跟我提你娘,你要是说宫主我火气还不会这么大,你快说,为啥那夜不帮我说好话?害得宫主凶我凶得那么狠......”
昊宇慢吞吞的走到她身边,挠着头道:“平日里我娘对你是不凶的,我哪知道那天她会发那么大火?”
“你!”她指着他道:“你以为,你以为,你这个人不会看宫主的脸色吗?她当时......”
好像她当时并不是很生气,是她后来说不修炼才把宫主惹怒的。
“哼!”灵薇理亏急得直跺脚,把手一甩,道:“算了算了,我沐灵薇也不是那种计较这种小事的人,你跟我说一句对不起,这事就这么算了。”
昊宇点了点头,匆忙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灵薇翻个白眼,长舒一口气,掉脸往后厨走了,“还不快过来帮忙拿酒,要是让宫主等急了,说不定又要怎么罚我们呢!”
灵薇做事总是不让人省心,说是让她帮忙,她却在后厨边忙边偷吃了起来。那些还未端去大殿的水果、佳肴被她见了总活不过三秒,一眨眼就只剩下个空盘子了。
昊宇和灵薇相比起来,他真的是太认真负责了。凡是长辈大人吩咐的事,他总是一丝不苟地照着他们说的去办,绝不会偷懒,更不会像灵薇这样没做成正事还帮倒忙。
在灵薇偷吃食物期间,昊宇把该准备的酒都从酒窖中拿出来了。他满头大汗,累得气喘吁吁,却见灵薇在一旁安逸享乐不管正事,心里不爽却又不敢发泄出来,“老大,酒我都准备好了。”
灵薇嘴里嚼着果子,探头满意地看着昊宇和他身边的一堆酒罐子,放下手中的果子道:“我来了!”
她跑到昊宇身边,嘴角扬起微笑着提起两罐酒道:“走吧,时辰快到了。”昊宇提着剩下的三罐子酒,面部扭曲,一摇一晃地跟在她的身后。
后厨到大殿要经过后殿,静心院,锁心桥,起码也得绕个半天才能到。她们提着沉甸甸的酒罐,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忽地,后殿响起婉转低沉的琴音,如靡靡之音,回响天际。似细雨打芭蕉,远听无声,静听犹在耳畔。如高山流水一般清脆素雅,更如灵溪水一般清澈琉璃。
灵薇突然停下脚步,害得背后的昊宇收不住脚重重地一头撞在她背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昊宇抱怨道:“你干嘛!酒差点摔了!”
灵薇放下酒罐,摸了摸后背,唉声连天道:“你问我干嘛?我都被你撞疼了!”
“那是你活该!明明是你突然停下来的!”
灵薇抬手就要打他,可她又被那空灵之声深深勾住了。这琴音令人忆起那山谷的幽兰,高古之音仿佛御风在那彩云之际。
灵薇循着声音偷偷摸摸似的来到后殿的一间客房外,用手在窗纸上捅了一个洞,环视着屋内的一切。
昊宇奇道:“老大,你是不是病了,你干嘛呢?跟个贼一样,难道适才我把你撞傻了?那...我们还是赶紧去找青婆婆拿药看看吧?”
灵薇“嘘”了声,烦躁道:“别吵,你没听见琴音吗?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屋内弄琴者,信手拔弹,从容典雅,一声声清新的音符从指尖泻出,凉凉的,穿越时空,使你惬意的神情不自觉地随筝音露出。
只见那男子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他身高近七尺,穿着一袭冰蓝色长袍,外罩一件亮绸面的乳白色对襟袄背子。袍脚上翻,塞进腰间的白玉腰带中,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外表看起来似乎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老大?老大?”,昊宇唤她半天。
灵薇如梦初醒,扭头看着昊宇,道:“有事?”
“送酒啊!”昊宇将酒提到她的身边,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已经忘了时间,“你像丢了魂似的一股劲死盯着房间里看,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倒是这曲子听着还不错而已。”
“你听过?”
昊宇一本正经地讲述起来:“那是自然,我昊宇虽然修为低,但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适才屋内人弹奏的那首曲子,动起来,像涓涓的小溪,流淌在山涧,溅出美丽而坦率的小花,不知疲倦地一路歌着。纯净时,会使你怀疑它是否果真经凡人之手,筝声紧,则若急雨敲阶,筝声缓则如细雨抚桐;张扬似朔风吹雪,舒展如微风拂柳。飘逸时,会使你仿佛看见霓裳仙子翩然起舞,舞着飞旋的衣袂与玄妙的身姿,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适才屋内高人所弹的那首曲子呀,正是《凤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