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已上紧,锋矢寒芒闪烁。
普通入侵者看到这副阵仗那非得在心里好好掂量一番自己的牙口够不够好,啃不啃得下眼前这个硬核桃,只是
就这种型号的弩机,打打地面目标还行,想对付空中单位,尤其还是飞龙这体格的大型怪,那需要的不是技术也不是天赋,而是泰摩拉的眷顾,还得是不要钱一样白送的那种。
但矮人们也有自己的无奈,身处丘陵地带,床弩这玩意不实用,主要敌对势力也是巨魔或是诸如地精强盗之类,罕有对空作战的经验。
你说这会要掏出个猎龙弩炮,上哪搞去?就是现造也来不及啊!
矮人们的威胁并不被法师放在眼中,而他们摆出的戒备警告态度反倒是激起了死灵飞龙的敌意。
拥有远程喷吐还能召唤小弟的死灵龙作为拉车主力带着两只佣兽位处龙车最前列,口鼻中缭绕着充斥负面能量的寒雾,虎视眈眈盯着前方的铁皮罐头,石像鬼造型的佣兽张牙舞爪,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边上的冥界亚龙和精灵龙等苦力龙们也跟着把注意力的目光投射了过来。
哗啦、乒乓
矮人卫队总算是训练有素也经受过战斗与鲜血的洗礼,虽是紧张不安,一阵伴随兵器盔甲摩擦碰撞的骚动后依旧安静下来,默然而立。
“等等,别放箭,自己人!”
“是我,我是凯根巴德啊!”
两个矮货努力迈着小短腿从云车上跳了下来,挥着手向自己的族人们奔了过去。
毫无反应!
前方的盾牌阵依旧寂静无声,如同黑铁般冰冷坚硬。
不知道是不是法师的错觉,他感到在自家两个矮货报上名号的时候,对面的戒备心甚至更强了几分
他妈的,这两个混球在老家是有多不受待见啊!
好在对面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直等到凯根和巴德哥俩愈发靠近,即将来到阵前时,竖立的盾牌自中心向两侧平移,露出了一道缝隙。
一名须发皆尽花白,扎着起码五条麻花辫胡须的老矮人身着重甲,缓慢地走了出来。
“凯根,这个该死的小混球,怎么?当初偷偷抛弃氏族跑出去这么些年了,谁给你的胆子跑回来的?是那个后面鸟拉棉花车,还是你的手头功夫长进了?”
“长老,那个好像是飞龙牵引的魔法车,不是”
边上的一名矮人战士小声提醒道。
砰!
说到激动处的老矮人根本听不进话,老头将自己的战锤往地上狠狠一顿,拿手指着边上的巴德:
“还有你,巴德,你当初说什么来着?亲手抓捕家族的耻辱?捍卫氏族的荣誉?我呸!”
“现在看来,只怕是你们两个早有勾结预谋吧!啊?”
“克罗伦长老,我以胡须的名义发誓,当年我离开氏族前往剑湾确是为了抓住凯根这个混蛋。”
面对质问,急于辩解的巴德一把就拽住了自己堂兄的胡子,不顾对方的嚎叫硬生生拖了过来。
对于每一位矮人来说,他们引以为傲的胡子简直就宝贝的如同命根子一样,谁敢擅动那是要见血的。
可是这会儿毕竟是自己理亏,何况凯根十分清晰的感觉到法师老爷的目光就落在自己身上,刚想进行的反抗动作就是一僵。
接下来的就是矮人老头的一通夹杂着俚语粗话的咆哮和喷洒了哥俩一头一脸的唾沫星子,间或交替着巴德的辩解和凯根的嘟哝。
“不要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或许人类社会的那些轻浮作风让你们以为十年的时间足以抹平一切,可家族的每一块岩石都在诉说当日的事情。”
不提被抓着领子训斥的倒霉蛋哥俩,不远处看热闹的法师都有了几分无奈。
什么破事啊!
开始还以为这两货在老家干了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今个终于送上门来自投罗网,结果说破了大天也就点鸡毛蒜皮。
得益于克罗伦长老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地强调他们当年的“罪状”,张老爷也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梗概。
无非是当年的凯根兴许是听了某个游吟诗人的瞎编鬼扯,又或许本身性格跳脱,在一次合适的机会中,这家伙搜刮了几副盔甲和兵刃,再来了个顺手牵羊,是真的羊!
矮人们弄出来的特殊品种山羊灵活性和脚程都相当不错,耐力好、负重强、攀爬能力出色、尤其适合丘陵地带的奔跑机动。
当然更关键在于其底盘低、重心低,若不然这帮矮脚虎们爬上背部都有困难,更别说骑乘了。
总之怀揣梦想的凯根卷了一笔公款后便逃之夭夭,向着所憧憬的外界天地奔去。
其实矮人氏族损失的不过是很小的一份物资以及某个本就不安分的混球,但保守的矮人们绝难接受这种被他们视作抛弃氏族的不告而别。
彼时身为守备队成员的巴德站了出来,信誓旦旦地向长老厅的长须长者们保证,必将自己这位堂兄缉拿归案,而结果也不言而喻了。
到后面通过贸易商人打听得知这两位大山中走出的“人才”居然在剑湾博德之门地区混出了一点名堂后的矮人们反而有些不知如何处理是好。
大举出动吧,不值当,可能与焰拳这个庞大组织杠上不说,老家空虚才是大患
派几个人手前往吧,万一又重蹈覆辙被人类社会的花花世界迷住了岂不是折了老本。
最后哪怕以矮人们的臭脾气也不得不忍一手接受现实,只是宗族史的石页文书上又多出了几行刀凿斧刻的文字。
“你们这两个毫无家族荣誉可言的混账,是要回来领取所曾欠的那笔债么?”
老克罗伦猛然拎起自己的战锤,似乎终于要结束这慷慨激昂的咆哮审判,以锤头指着眼前两位被口水喷成落汤鸡也似的活宝:
“若不然,就给我滚出甜酒酿家族的领地,自从你们背弃自己的氏族,这个姓氏已经与你们没多少关系了。”
巴德和凯根此时就跟着了瘟的鸡似的,垂头丧气的转头滚回了法师的云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