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楼休息,他哪有什么心情休息。在楼上绕了个弯,陈悉南也跟陈悉北一样带着一脸愤慨溜了出来。
在李家大门前瞅了几眼,正活动下手脚准备翻墙入内,“嘎吱”大门开了。
“你,你干什么?”
“……阿姨,我找晓依谈点事。”
张彩屏犹豫了下,让他进来,“你家今天太热闹了,这酒宴还要开到什么时候去?”
“我妈晚上还搞了个舞会,阿姨也来玩吧。”
“算了吧,我一把年纪去凑什么热闹。你不会是想拖晓依去吧?”
陈悉南倒是想和傻女人在乐声中浪漫一把,“这种应酬之类的活动我都不感兴趣,我估计晓依也不会喜欢。”
谈话间李晓依就看到他了,怔愣了下就大大方方笑着问:“你怎么来了?是要告诉我订婚的好消息的?”
陈悉南单手插在口袋直直站着,张彩屏识趣地走开,“晓依,我去你叔那转转,晚点回来。”
看样子这两人之间真有问题,都要订婚了还跑来。张彩屏悄悄偷看一眼,突然觉得这陈家也没多了不起,还是她家的两个有本事些。
“你哪听来的?”陈悉南上前,伸手准备搭她肩上,李晓依就一下拍开了,还挺用力的。
生气了?吃醋了?这怂怂的傻女人就只敢对他这样。陈悉南在心情不爽甚至很沉重的女人面前粲然一笑,“你这是在意我?”
这家伙竟然笑得这么春风得意,还一身酒气色迷的,简直没心没肺!
“在意?结婚时别忘了送请柬,我好给你送花!”亏她还想着他有多为难,原来难过的只有她一人。
眼框霎时泛红,酸涩涩的,她头一偏抬起。
“唉!”陈悉南叹着气,长臂一探把她拖进怀中,怜惜着亲吻她的额头,“我说的话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下?”
李晓依心酸委屈,抬起晶莹闪烁的双眼问:“你会为了我和你的家人做对?连自己的前途也不要了?”
陈悉南认真看着她双眼,“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和她结婚?都什么年代了,还不许我们自由恋爱?”
“可她长得漂亮有钱又有学识,我什么都不如她,你喜欢我什么?”
陈悉南一嗤,“那是你没见过她以前的样子,又土又黑。她有钱又不是她赚的,她的学历文凭有钱就能拿。总之,她就是一个假得不再假的做精米虫!”
“……”李晓依露出你开玩笑哄我的表情,愕然歪头不相信。
“真的,我没骗你,要是你不信可以看她以后生的小孩子,基因绝对骗不了人的。”
还是不相信,李晓依又问:“那你的前途呢?”
“我不是说了嘛,我当老板,你当大厨,我们开家陈李记夫妻菜馆,再把原生态菜做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生态链。”
“这……”听着不太诚恳,她的梦想全被他剽窃了,而且感觉她只是他的打工人。
“你这表情。那天晚上我不是说了,我就想吃吃喝喝过好每一天。”
“当真?”
陈悉南诚挚点头,“嗯,真得不能再真!”
李晓依嘴角一扯,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像看傻瓜似的看着他,“我……能不能反悔?你真的要做个饭桶?!”
“呵呵。”怎么这么搞笑?张彩屏躲在大门外偷听,差点被这两人逗死。往后的话她听不下去了,抿着嘴走了。
陈悉南忍住想打开她脑瓜子的冲动,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从前有个小和尚问老方丈:什么样的人是佛?
老方丈回答:说话不急不慢;吃饭不咸不淡;遇事不怨;待人不分贵贱;得失很少分辨之人。
小和尚不信:就这么简单?
老方丈说:就这么简单。
小和尚:那不都成佛了?
老方丈:至今我尚末遇见。
“成佛的条件这么简单都少有人成佛。”陈悉南问道,“那与成佛相比,我只求吃吃喝喝过好每一天,很丧?很容易吗?”
“……确实……不易!”李晓依似有所悟,“不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就算坐拥金山银山也会索然无味。”
“你懂了就好。”陈悉南顿时脸色阴暗愁烦不已,“我姐那里误会就不好解了。”
“……你姐跟我哥出去了。”两家怕是有解不断的恩仇,他们都撞一块了。
李晓依很疑惑:“这不是好好的回乡祭祖嘛,怎么一下就这么多烦心事了?”
陈悉南真羡慕她这种豁达的胸怀,转眼就不吃醋不挂怀了,简单快乐。于是拉着她坐在院里的麻石上,仰望灰蓝的天空,把不向人言的心里郁闷吐了出来。
原来看似不羁痞帅的他也有身不由自的时候。婚姻是用来联系利益关系的,家庭亲情也不是公平公正的,连看似美艳如花的妮娅也是全身做假整出来的,家人的关怀也是建立的利用价值上的。
怎么看他都像个被利用的工具,虽然有钱却好可怜!
李晓依眼里的同情快泛滥成灾了。陈悉南内心毫无愧意地眨巴眼睛,只差额头标明“悲惨”两字来作为他人生的写照了。
虽然夸张了点,但他说的都是真的,任谁遇到这事会没有怨言?他也是人,需要关怀的。
“放心吧,”李晓依拍着他肩头,心痛万分又颇不好意思说:“你自己情况都这么不如意还、还坚定要和我一起……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李晓依说完就低垂着头,脸颊两边飞红,感觉说这话比说“喜欢你”还害羞。
陈悉南当下内心狂喜,再次把她搂进怀里,紧紧地搂着,“那我们赶紧行动,免得我奶奶来逼我。”
这么快!李晓依当然想和他在一起,可幸福的感觉来得太快太猛了,她都拿不准下步该怎么做?
“我去找我姐,把想法告诉她,你先整理好家里的事,我们回大丰县好好规划下。”
李晓依点头,“那我给哥打电话,让他带悉北姐回来。”
“我去她房间等她。”陈悉南回去时,李晓依叫住他,“我们两天后就会回大丰县,你好好和悉北姐聊,我会在那等你的。”
李晓依骨子里就是有股韧性,百折不挠,越挫越勇,跟土里的杂草一样。陈悉南清楚看见她眼里的坚决和决心,这也给了他莫大的力量,震撼了他的内心。
以前风花雪月的日子看似风光无限,他却总觉得浑浑噩噩远离了自己的本心。
可本心又是什么?埋藏得过深他都剖不开,以为不会有找到本心的这一天了。
傻女人的眼神那么坚定,像知道他们日后路上会遇到风雨和阻碍似的。
“放心吧,”他朝她摇摇手,“相信我就好!”
一刻钟后,李晓军开着三轮车回来了,陈悉北一副不情不愿不想回去的样子,消极说:“有什么好聊的,谁让我是个女人!”
“悉北姐,他不想做什么总裁的,他只想吃吃喝喝过好每一天,你误会他了。”
陈悉北脚尖擦着地面,盯了她两眼,“我们家,你不懂。”随后抖擞精神走进自家大门。
望着陈悉北孤单倔强的背影,李晓依霎时触动深刻,“悉北姐……”
“别喊了,让他们姐弟两去解决。”李晓军叫住她,“他们家本来就跟我们家不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