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还是俞佳琦，说了话：“爸爸，我希望这不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爸爸。”

没有哭喊、没有歇斯底里的呐喊、甚至没有一点儿哽咽，那样冷漠的口气与季明宜冷漠的面容如出一辙。

电话被挂断，就连安静的夜晚都变得暴躁起来，他找不到一点儿可以发泄的东西，因为这是在沈嘉馨家，他不能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吵到她，然后让她知道他和季明宜的婚姻早就岌岌可危。

进了客房关上门，没有开灯，靠在门上，一连几个巴掌甩在自己脸上，仿佛一点儿也不知道痛。

这是在干什么，装可怜还是博同情，就TM自己作的。

两边脸火辣辣的疼，这种烧灼感让他想起那个天台上嘴唇的触碰，当时他的脸也像现在，都是火辣辣的，只是当初没有疼。

被自己的女儿这样说，就像是一个赤条条的大姑娘被所有人赤裸裸的看，简称没脸。

一大早俞殊北没惊醒沈嘉馨，在这里的这些天，沈嘉馨让人给他买的那些衣服他都收拾好放在床上。

只穿着当初来这儿时薄薄的卫衣、牛仔外套和一条工装裤，看上去像是一个不良少年。

出了门，被冻的涩涩发抖，就连牙床也被冻的打颤。

戴着卫衣上的帽子，双手插兜里，缩着脖子。

雪依然再下，这个冬天仿佛来的太早了些。

他直接去了安秀年哪儿，只不过没有进去，就连楼都没有上，手机提着在门口买的热包子和热粥，抱在衣服里害怕会凉了。

俞佳琦被安秀年带下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俞殊北来回踱步，走的很快，怕是因为冷的原因，光看脚上那双已经被雪水浸湿的白球鞋便知道。

俞殊北听到有人下楼便看了过去：“妈、琦琦。”可能是因为羞愧，或者是对自己做的事心怀不安，也不敢直视两人的眼睛，目光躲闪。

安秀年懒得给他声音，就连俞佳琦也是看着他。

“妈，我去送琦琦吧，今天下雪，天儿冷，您回去歇歇吧。”

俞佳琦这才看向安秀年“奶奶，您回去吧，爸爸送我去就好了。”

这声爸爸，好像是对俞殊北的原谅。

安秀年不信任的看了眼俞殊北：“那行，你可别送迟了。”

说完上了楼，上楼时还不住的向下张望。

直到看不见安秀年，俞殊北才掏出怀里还热的早餐，献宝似的放在俞佳琦眼前：“琦琦，还没吃早餐呢吧，这是爸爸在小区门口买的，这会儿还热着呢，你快吃点儿。”

俞佳琦不为所动：“奶奶给我煮了鸡蛋，我吃过了。”

说完要走，又见俞殊北站在原地，看着他这一身的装束，又看了看外点儿的雪。

最终还是不忍，便又走回去，拿过俞殊北手里的早餐：“我骗你呢，爸爸，在不走我就要迟到了，要是再请家长，你又来不了……”

“不会的，下一次不管爸爸有什么事儿，爸爸都会去你学校的。”

俞佳琦伸出手，四指捏拳，露出小拇指，看着还属于呆滞状态的俞殊北，憋着想笑一本正经：“拉勾啊。”

俞殊北像是一个得到糖的孩子，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也伸出手，一大一小小拇指勾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谁都不许变，谁变谁是大坏蛋！”

两个大拇指印在一起才见到俞佳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