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扯佛道,一般修行人肯定避而远之,生怕牵扯入其中。
这不是什么个人或者集体能干预的,那怕是天下四大镖局,也不行!
程路觉得,即使自己接纳了苦海,佛道也跟自己无关,太小了,站在高处的佛道根本看不见他。
而且他又迫切需要在驱鬼辟邪方面精通的专家,奈何这两条路,都被佛道垄断了,请道士,可以,但花费必然超高。
苦海不一样了。
他孤家寡人的游历到这,还年轻,这是好事,年轻有热血,敢打破常规,最重要的是,和尚一般不要钱,给吃就行。
还免费帮你抓鬼?
当然程路是有良心的,肯定不会这么做。
怎么算,都是和尚更划算,而且重要的是,他看苦海比较顺眼。
这看对眼的事,能叫资本家么?
这叫伯乐与良驹。
“年轻人动不动就苦着一张脸,苦海法师,你都快苦成麻瓜了。”
程路看着苦海,笑着道,小僧何尝不是苦瓜呢?
不然师傅也不会给他取法号苦海,微微叹息,准备妥当这件事,便告辞。
“行了,佛道什么的,你俩都歇歇吧,啊,上面的争斗,别殃及下面。”程路对马德胜说了一句,算是给他个提醒。
佛道什么的他不管,但在自己镖局闹事,那就对不起了。
马德胜看着程路,“我也管不到,只是提醒一下总镖。”
“行了,不办佛寺。”程路摆了摆手,就这些烦,人家神仙打架,凡人去凑什么热闹?
自讨没,一起合作赚钱不更香气飘飘?
程路看向苦海,“法师先住着,我给你办妥当。”
“这……不好吧,怎敢有劳总镖头。”苦海心动了,能留下,就代表,他可以继续做善事,也能积累一定的善名,可招沙弥。
“安心住着。”
程路笑了声,也不在意,事情妥当,老鬼被苦海拿捏去了,程路看着三人鬼魂,颇为无奈。
死了三人,抚须还好,人手欠缺的问题又浮上来了。
让蒙武带着九十两银子跟粮肉布匹去告知其家人,程路正考虑佛堂的事,苦海便来了。
“法师是还有什么要求么?”
“多谢总镖,小僧出家人,守清规戒律,不缺什么,方才走得急,忘记告知,那人皮,受了邪气,当焚烧成灰,再行埋葬。”
听着苦海的话,还没说什么,人家就告辞,回到自己的客房闭门不出。
程路摇头,出家人的事,他不知道,反正人是留下来了,接下来是佛堂,不能礼佛,让苦海留下也不会太久。
出家人么,就是为了飞升极乐去礼佛的,没了佛,让他小住可以,长久待着,肯定是不行的。
“我真蠢!”
程路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怎么陷入死胡同去了,不让建佛庙,那就建个平安祠么,佛祖不让雕刻好办,画像行不行?
没有香客?
镖局就当请苦海的费用了,每次出来回去,逢年过节,就个人祭拜一番,后续再把关公佛道的神都画上去,那家也挑不出毛病。
反正平安祠,保平安的,那怕是名门正派来人,要管,他也理直气壮,这是民意。
“念头通达了。”程路哈哈笑着,就去找苦海,把情况说了一遍,后者皱着眉头。
画上的佛?
叫佛么?
有效力么?
程路知道这个世界的佛是真实存在的,继续道:“心诚则石开,佛像不佛像只是表面,关键要看和尚你的心诚不诚,不要太过于看重外在,
内里才是精华,如果你心中有佛,那怕你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那也是可以的。”
“小僧悟了,多谢施主。”苦海一副如遭雷击,心诚,而不在于外在的宝相庄严,明白了。
虽话破了清规戒律,但苦海又不是认死理的人,他也能变通,果然如师傅所说,走出高墙,天地自有机缘。
忽悠一通,把绘画佛像的任务交给了苦海,又交代蔡苟配合苦海,这才策马而去,马不停蹄的赶往虎王岭。
黄昏,马蹄嘶鸣。
程路侧身下马,一脚踹开赶尸客栈的大门,“马掌柜,老朋友来了,你人呢?”
他来这,是要看看那具诡异的尸体,确定那是不是玄素,进屋没见人,进入大厅,旮旯处的灰尘又深了些,“单身老男人自己住,果然不注重卫生。”
嘀咕一句,喊道:“马掌柜,在家吗?”
叫了一嗓子,没人回应,马掌柜的卧室门上了个青铜锁,可能是有事出门了,这么想着,自己跑去停尸间看了看。
程路刚离开,地板就飘出来一道鬼影,注视着他离去。
掀开棺材板,程路皱眉,那具尸体不在这,挠头:“马掌柜会放在那?”
找了两遍,始终没找到那具尸体,外头也黑了下来,程路不禁狐疑,不由得在赶尸客栈住了一晚。
次日也不见马掌柜回来,实在是没空,他只能留下张纸条跟三两银子,便急匆匆离去。
无功而返,回到镖局已经是午时,恰逢看到一队官差站在镖局外,皱眉上前,塞了点碎银子,“不知官爷来这是办案还是?”
收了碎银子,班头笑了笑,“公事,看你挺识的,就别问了,对你没好处。”
“官爷就说一下么,也好当小的平日里的谈资。”程路不动声色的又递了一枚碎银子。
“出了这,你我就不认识了啊。”
“好。”
班头一脸神秘的小声嘀咕,“咱们清水县的俸银,要交给这家镖局押送去乾丰城。”
“这么大的事,交给一家镖局怕是不妥吧!”
“你虽啊?什么大事,快走快走。”
班头赶苍蝇一样把程路赶走,后者皱眉,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转身回天涯镖局。
见到了正主,清水县的账房主事,过了六旬的瘦小老头子,姓廖,“总镖器宇轩昂,实乃我清水之福,老头有礼了。”
“廖主事有礼了,不敢当此大礼。”程路避开,没受这一礼。
“上好茶,好生招待廖主事。”程路呼喝到,离开会客厅,走入回歌酒家,推开信娘的闺房门,他正站在窗台看着回歌镇景色。
“清水县尊,准备花大价钱,疏通清水河,将水道直通蜀地桃源郡。”
信娘一开口,程路就来了兴致,蜀地桃源郡,一百多年前水道没封之前抵达的地方,也是造就清水县成为西楚郡诸县首富的要素。
程路挑眉,这种事,一般来说,不会是风声,“是上头的意思?”
“嗯,西楚郡尊,准备干一票大的,根据消息说,这件事,是楚州城直接下发的,似乎上面,有什么大动作。”
信娘颔首,笑容几分韵味,这种走官家的镖,最是赚钱,这一波走下来,能赚,风险也有,得看自家本事。
程路也知道其中收益跟风险。
很诱人。
但不管多么巨大的收益,在自家投入一定实力之前,都不会有收益,而且会牵扯自家的大量人力物力,
如果赚不到,那就会亏得底朝天。
“廖主事来访,是为了这事?”程路问道。
信娘摇头,“清水县想让咱们镖局把去年的税银送去乾丰城,先期三千两。”
程路倒吸一口冷气,三千两,按照行情,岂不是要押价值三万两以上的货物,还是那句话,收益大,风险也大。
西楚郡不同于其他郡,郡内五县,基本不会听楚州城的直接号令,而是听乾丰城的,但又因多山,道路难行,
乾丰城的控制力也只到了禄丰,对五县的掌控力不高,可以说是相当低。
然而也正因为如此,税银案时常发生,这就很闹心了。
“几家?”程路问,随后又道:“赋税如何?”
“呵呵,倒是有聪明人会做生意。”信娘笑了笑,小声嘀咕,“如果咱们参加押镖竞价,可免去五成赋税,而且还有好处拿。”
二人相视一笑,都是混江湖的,一些事情二人都明白。
“目前可知的,有楚裳镖局跟齐鲁镖局,另外还有蜀地的双剑镖局跟本地的狂刀镖局,加上咱们,
一共两家天下四镖,三家一般镖局,意不在押送税银。”
信娘笑着摇头,程路颔首,看似是以此吸引几家到来,实则可能是为了打击天涯镖局。
毕竟程路发疯干掉了朱家本家后,朱家乾丰城的人一直没有动作,这也导致,原本关系链复杂的天涯镖局,得以解脱。
出了清水县后,如今在回歌镇红红火火,失控了,本地县衙没能力独自抚平,那就叫外援。
说白了,还是针对天涯镖局来的后手。
“县里有人想连大鱼小鱼一块吃了,呵呵,就怕他牙口不怎么好。”程路冷笑,阳谋,不管竞镖跟不竟镖,天涯镖局,都是输家。
“信娘如何看?”程路问道,他内心有些想法。
信娘笑了笑,“富贵险中求,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值得冒险。”
“预计要多少花费?”程路问道。
“竞标所需,六千两足矣,两家虽家大业大,但这不过一县押送,那怕收益很高,成本太高,利润不够高,
会自己退去,需要注意的,是双剑镖局与狂刀镖局,都是西楚附近的实力派。”
“你先把该走的关系走一走,我先考虑考虑。”程路头疼。
富……贵……险……中……求!
五个大字,在心间索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