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楚愣了，不知道妈妈想说什么，刚刚自己不是已经交待的很清楚了吗？

“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体制内的工作，觉得无聊还不自由，一辈子就圈在那么一张办公桌。”周妈开口说道。

“但是妈妈是过来人，见过的比你要多。很多都是像你这样的小年轻觉得外面的世界好，要出去闯荡。结果呢？几年过后还不是灰溜溜地回到家里进体制。”

“妈，我跟他们…”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先听我说完。”周济楚刚一开口，就被周妈挡了回去。

“外面的世界确实精彩，你去看看也可以，但你终究得稳定下来不是？你总不可能一辈子飘在外面吧？”

“老师这个职业虽然辛苦点儿，但是你寒暑假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你在这个时候出去看世界不也挺好，带薪休假，哪里去找这样的好事啊。”

周妈全然不顾周济楚的不耐烦，硬是把自己想说的一股脑全说出来。

“况且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跑那么远我会想你的啊！那书不说了嘛父母在，不远游。你学文学的，应该是知道的啊！”

“那书还说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把我拴在你身边，就是为我好了？”周济楚反驳说。

“你怎么这样想？！我怎么就把你圈在我身边啦！？”周妈生气地说。

“我说了我不想当老师，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从小到大我都是乖乖听你的安排，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我喜欢的了，我就是想做我喜欢做的事有什么错吗？”

“你非要让我在家当老师，跟把我别在你裤腰带有什么区别？！”周济楚吼了出来。

“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周妈气得说不出话。

“是你逼我的。”周济楚冷冷地说。

“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不会！我不会像你一样！”周济楚笃定地说。

“像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不想像你一样，选择自己不爱的东西。”周济楚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周妈一时说不出话，眼泪流了下来，又很快被擦掉。

“爸，我出去走走。”周济楚拿起外套，换鞋就走了。

“诶这大过年的，商店都没开门，你要去哪…”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砰”的关门声。

周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淡定地走出房间，只能通过她愤愤的话想到，她很生气。

“你跟孩子都聊啥了？她怎么气呼呼的就出去了。”

“我怎么知道！你闺女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啊！？”

意识到不对劲，周爸识趣地闭了嘴。

走了很远，周济楚才放慢脚步。空气中都是前几天放鞭炮留下来的爆竹味，吸进鼻子里会被呛到。

心里的怒火被外面的冷空气浇灭，周济楚裹紧了外套。

大街挂满了红灯笼，商店门也贴满了红对联，热热闹闹过年的场景。可是街稀稀拉拉的走着几个人，也没有商店开门。

妈妈说的没错，但如果不亲自去试试，怎么知道留下来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呢？

况且周济楚是真的不想做那种一眼看到尽头的工作，即使看去周济楚很适合做那种工作。

不知不觉，周济楚走到了自己的小学门口。

儿时学的经历浮现在眼前，要不是学校关闭不让进，周济楚还真的挺想进去逛逛。

“是周济楚吗？”一个女声在周济楚身后响起。

周济楚回头，打量了一眼那人。

身着粉色棉袄，手牵着一个小娃娃。

“是，你是？”

“我是高月，小学同学啊你忘了！？”

周济楚想了想，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活泼灵动的小女孩儿，她正追着把男生逼到男厕所。

跟眼前的人，完全不能联系在一起。

“高月！真的是你？”

“想起来了？我就说嘛，不能忘了我的！”高月笑着说。

“乐乐，这是妈妈的小学同学，快叫阿姨！”

“妈妈？这是你儿子？”周济楚蹲下，笑着捏了捏小娃娃的脸颊。

“对啊我毕业就和我家先生结婚了。我先生就是当年被我追着打的那个李桐，我俩现在是咱小学的老师！”

“哇塞，可以啊。你这打架还能打出老公来，真不错！”

周济楚牵着乐乐的手摇来摇去，逗的他不好意思的往高月腿后躲。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揪我头发辫子的小屁孩儿成了我老公，早知道当年就该狠狠教训他！”

“那哪行啊？！打坏了，乐乐可就出不来了！”周济楚开外笑的说。

“你看，说了半天。去我家坐坐吧，就是学校里的家属院。看看当年的教室什么的。”

“这…这可以吗？”周济楚不好意思地问。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高月说着就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一进学校，那种熟悉的安心的感觉就出来了。

一路走一路看，小学的设施翻新了，当年的感觉却还在。小学的时候周济楚老是踩着点儿来学校，当时觉得脚下的路怎么那么长。现在，走几步，这条路就没了。

“诶对了，你现在在外面做什么呢？”高月问道。

“我？我现在就是一个编剧助理。”周济楚回答。

“是写电视剧的那种吗？哇塞，不错啊周济楚，你小学的时候作文写的就好，果然啊！”

“没有没有，我还没到那种程度！”周济楚赶紧否定。

“别谦虚了！我可羡慕你们在外面工作的了。每天出入高级办公楼，踩着高跟鞋拎着咖啡，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多神气！”高月说着，眼里满是崇拜。

“可是你现在安安稳稳的，还有乐乐，不是也挺幸福的嘛！”周济楚说着，顺手把口袋里的糖塞给乐乐。

高月看了一眼手里牵着的娃娃，落寞地说了句：

“唉，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了。”

周济楚不明白她的意思，但看她落在乐乐身无奈的眼神，似乎又懂了些什么。

周济楚没去她家坐，只是在学校里逛了逛就回家了。

“有空再聊啊”

“好！下次一定给乐乐准备红包！”周济楚笑着挥了挥手。

回家的路，周济楚的脚步更坚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