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玲一把火还没点起来，就被兜头的一盆水直接扑灭。

路战廷一脸失望地站在那儿。

远处来有几个得到消息跑来围观的下人。

大夫人这次是里子面子都没了，浑身湿透地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动换一下。

一时之间，倒是没人去纠结那盆水是从哪儿泼出来的。

路伯渊可能是唯一知道那盆水是沈端泽泼出去的，泼到他娘亲身上！

虽然他是跑过来告密的，沈端泽又带着他飞，很厉害，也不能当着他面欺负娘亲啊！小胖子气的直踹沈端泽。

不过鞋还没挨着沈端泽，就被他直接给扔了出去。

用术法托着，刚好扔到僵持着的几个人之间。

赵凤玲浑身都滴着水，没有看突然出现的小儿子，而是看着路战廷，“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带着这些人来是做什么？”

“玲玲，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你实在是做错了啊......清池和孩子们都是无辜的，如果你觉得有委屈，想要报复，冲我一个人来就好啊。”

“你好了。”赵凤玲痴痴地看着他，突然笑开。

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夸张，越来越疯狂，“哈哈哈哈哈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能让她们接触到那些修仙者。还是晚了......你对不起我？你当然对不起我！我要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赵凤玲手上的火折子狠狠朝着路战廷砸去。

但火折子分量不够，全力去扔的，半路就已经失去了力道，坠在了地上。

赵凤玲在嫁给路战廷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夫君是怎样的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只有听命行事，幸而夫君温和有礼，两人相处多年，一直相敬如宾，日子也算不差。

直到云阳被万剑阁一位至此地除魔的长老看中，收作弟子，因为孩子太小，路战廷就提议亲自送云阳去明台山。

这一去，就是足足三年时间，杳无音讯。

再出现的时候，身边就带了许清池。

凭什么！

那是她的丈夫！

“你们都应该去死！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次，她还是活得好好的！”

“那么多次？”路战廷眼神锐利地盯着她，“你说的那么多次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和她生的孩子，为什么一个是瞎子，一个是瘸子。哈哈哈，那是因为我给许清池喂了毒啊——你刚带她回来的时候，我拿你们没办法，还要装成大度的样子，天知道，我每天都希望她能快点儿死。”

“可偏偏那个贱命的，我第一次给她下毒，她生的孩子替她扛了，她倒是什么事儿也没有。我第二次下毒，又是她孩子替她扛了，我让下人放了火，她那么虚弱，躺在房中都动不了，居然还没被烧死！”

赵凤玲语气之中满是恼恨与疯狂，“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一直那么坚定，让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星魂蛊无法发挥作用，一看她脸毁了，感情便松动了。”

“哈哈哈哈，亲手伤害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你现在回忆起来是什么感觉。”

“估计你这样冷情的负心汉也不会有什么羞愧感。”

“我刚给你种完蛊，就应该让你直接亲手掐死她们三个......”

“住口！”路战廷脸色发黑，厉声喝止了赵凤玲的话。

“你们几个，看什么呢，还不快把她给我带走！”

跟在路战廷身边的下人赶忙上前将不断挣动用手想要抓人的赵凤玲压住。

此刻不断挣扎的人头发衣服都乱做一团，哪儿还有点大夫人的样子。

路伯渊整个人都傻住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欺负自己娘亲，有心想护着，他那点儿阻力被人随手一扒拉就滚到一边儿了。

晕头转向的磕在地上，一只手却将他扶了起来。

路伯渊掉着眼泪抬头看过去，是路瑶。

“大夫人犯了错，要受到惩罚。若是你我犯了错，同样也要受到惩罚。”

“他们欺负娘亲，是我错了，我不该给娘亲告密的，娘我错了。”路伯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念叨。

路瑶捂住他嘴巴。

“伯渊做的没错，大夫人会没事的。父亲会将她送到太礼寺过些清净日子，日后伯渊要是想娘亲了，随时都可以去看。”

今日这场闹剧，该在场的看客一个都没少，不该在场的，也藏在暗处看了。

许清池躲在暗处默默抹着眼泪。

路战廷却像是知道她藏在哪儿一样，直直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她说谎的，我当时只是太担心你了，你被大火烧的很重，一直昏迷不醒，我怕你死了，就想着，你若是走了，我也要跟你一道。”

“赵凤玲总是跟我说，即使知道我不爱她，但好歹她还是我的第一位夫人，不要让她在娘家人面前失了面子，她不会妨碍我们......我一直以为，她说的是真的。我一直觉得自己愧对她，却不知道她一直在伤害你们。”

路战廷觉得自己对不起赵凤玲在先，所以对大夫人所生的孩子表现出偏爱，在路瑶一片黑暗的童年里，其实她有在本该入眠的深夜，听到过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出现在母亲房中。

直到那场大火之后，那道不时出现的脚步声才消失的。

路瑶抿了抿唇，心底尽是凉薄。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么，畏首畏尾，患得患失，就连给也要躲躲藏藏，她半点儿不觉得感动，只觉得可笑。

可偏偏母亲似乎很幸福。

她已经许久没听到过母亲笑了。

这样欢喜的笑声。

路瑶坐在房顶上，坐在她身边的是雪儿。

“姐姐，你轻功练习的真快，已经使的比我还要好了。”

她明明才是当师父的那个，结果还没两天就被徒弟反超了。

雪儿委屈，要姐姐抱在怀里哄才能好！

“雪儿已经很厉害了，姐姐学的快，是因为姐姐比你年长，雪儿看娘亲，是不是会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路雪儿嗯嗯个不停。

“怎么没去找爹爹？”毕竟雪儿一直念叨的，可都是爹爹啊。

“他和娘亲呆在一起，雪儿不想去打扰。”路雪儿小身子一歪，躺到路瑶腿上，“雪儿还有姐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