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缺失父爱，性格却还能如此温柔善良，纵然被人伤害，也愿一力承担，哪怕这个时候，也还会顾忌着不要影响到他人，简直就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女孩。

可是！

那天杀的人类竟然……

老万痛苦地闭了眼睛，如果他是人类的话，此刻恐怕已经见到墨菲斯托了。

墨菲斯托：这特么也有我的戏？加钱！

洛娜拉着他坐下，没敢去看父亲的神色，只是偏着头，眼神落在青翠的草地，温声细语地道：“其实根本就不能怪他，一开始我就是自愿的，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很害怕，我的包里除了他想要的金属，还有一堆锋利的刀片，那个时候我看过他的视频，那种力量我远远不及，那时候我想的是，如果他对我不利的话，起码我可以自杀，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关注的只有金属，而我只是一个送金属的人，被他随口一句话安置在了变种人小镇，那个时候变种人的处境很差，我每天都担心自己会被抓去做实验。”

老万睁开眼，听着女儿的自述，默默地将另一只手盖在洛娜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让洛娜嘴角一挑，她继续道：“也许是我表现得还算机灵，瑞雯姐姐有事的时候会让我帮忙给集团的文件做一些简单的分类工作，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看过书了，为了不被看轻，我会偷偷在夜里查询各种秘书需要做的工作，然后努力去学习那些陌生的知识。我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处理文件更加得心应手，后来，我就被带到了他面前。”

老万嘴角一抽。

“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早，他把入学通知亲手放到我手，然后给了我一块可以变成他的玉佩，让我代替他去学。那个时候我还以为我只是一个简单的替身而已，直到好几个月之后，他才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学，因为我现在学习的知识将来在凤凰集团都可以用到，并且他还说，如果哪天汉默先生精力不济，就让我接替他的工作。”

说着说着，洛娜脸飘起两抹绯红。

老万也听得有些咋舌，他还是第一次知道，凌灵竟然把洛娜当成了未来凤凰集团的掌舵候选人来培养。

要知道现在的凤凰集团虽然和美联邦彻底决裂，但全球第一军火商的宝座却是始终当仁不让。

尤其是在托尼·斯塔克辞掉了联邦武器保障部部长一职后，所谓能与黑凤凰装甲一较高下的TS-01系统差不多可以宣告终止了，以后只有TS武器控制系统，不需要什么01、02来区分代别。

洛娜接着道：“后来，我也变成了他的秘书，经常和他坐在一个房间里，他总是不爱说话，要么躺着，要么盘腿坐着，身还会时不时地闪烁着光芒，看起来就好像天神一样。每次我都不敢看太久，要是看得时间长了，他就直接起身跑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了。”

“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想我不能这么轻易放弃。”

洛娜回头看了一眼老万，接着飞快地挪开目光，“以前我总是把你当成了自己的敌人，后来我才发现我的能力远远不足，他把我送到了你的身边，让我不再是一个孤家寡人，此外，他不止让我学，还叫我练习剑术，那是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的东西。”

说着这里，洛娜突然噗嗤一笑：“我想瑞雯姐姐现在一定很后悔当初把我带到他面前。”

老万默默无言。

“对了，我和瑞雯姐姐一样，都被他用各种方式拒绝了，但我们都是自愿的。”

老万眼角狂跳，这小子玩得挺野啊！

越想，他心中越气，对洛娜越是心疼，他抬手揉了揉洛娜的脑袋：“女儿呀，你太傻了！他也太过分了，竟然有脸做出这种事情！”

洛娜将头靠在老万肩膀，抱着他的手臂小声道：“也许是因为我还没有遇到其他心仪的人，或许很快我就会喜欢别人也说不定呢？总之您就不要再担心啦，我会过得很好的。”

老万一声不吭，眼里逐渐泛起凶光。

吃干抹净不认人，天底下哪儿有这种好事？

哪怕再被他砍了手臂，甚至是砍了脑袋，也一定要去为洛娜讨个公道！

老万下定了决心。

洛娜：“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很急迫很焦躁的骄阳，我和瑞雯都想安慰他，但是他的反应非常激烈，勒令我和瑞雯不能靠近他十米之内，这真的非常奇怪，我想他应该不至于是因为讨厌我们，可能真的是有什么烦心事吧。”

啥玩意儿？

老万摸着洛娜头发的手立刻一顿。

可是洛娜却不继续说了。

老万犹豫半晌，小声试探道：“女儿呀，你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洛娜点头，委屈地道：“是啊，以前虽然也是拒绝，但根本没有这次那么夸张，就好像希望我和瑞雯姐姐不要出现一样。”

闻言，老万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

活着总比死了好，他还想多陪陪女儿呢。

洛娜忽然坐直身子，瞪着眼道：“父亲，你刚才在想什么？”

老万眉毛止不住地高高一扬，嘴里结结巴巴，老脸一红，竟然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洛娜的脸庞羞红如火，她一把扔掉老万的手臂，重重哼了一声，起身直接离开了。

老万苦笑不已，赶紧追了去连声道歉。

纽约长岛。

托尼的别墅里已经热闹了好一阵子。

全球各地的名医带着助手们暂居于此，时时刻刻关注着托尼的身体状况。

一个多月，托尼虽然身体机能已经没有大碍，但却始终沉浸在昏迷状态中迟迟未醒。

综合诊断，是他自己不愿意醒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亲近的人多多陪伴，多跟他说话，争取尽快让他从沉迷中醒来。

至于时间，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几年，甚至数十年。

斯塔克工业，托尼不在的时候由佩珀一手掌控，而现在托尼不愿意醒，他最亲近的人却也只有佩珀，于是无法分身的小辣椒只能暂时放下工作，将事务暂时移交给亲信下属管理，她则每天都陪在病床边。

所幸托尼有的是钱，治疗和修养都在自家别墅，因此也没有什么不便之处。

说起来，托尼最好的别墅应该是马布里的海岸别墅，环境异常优越，位置也是得天独厚，只可惜现在那里已经不是联邦的土地了。佩珀早就派人把那里的东西全部搬了回来，那座别墅托尼大概率是不会再要了。

这一日，佩珀醒来后，抓紧时间洗漱一番便开始来陪伴托尼，她熟练地打开电视，里边播放的是托尼以往的工作日志，还有少数视频是和她在一起的生活日常。

跟着，她做到床边轻轻握住托尼的手，俯下腰身凑在他耳边低声念叨着重复了数十天的话。

可能这些日子的努力真的起了作用，几个小时后，佩珀正准备起身走一走时，忽然感觉到手中有了动静。

她立刻重新坐好，疲惫一扫而光，轻声唤道：“托尼？”

数秒之后，在她期待的目光下，托尼的眼皮微微一抖，接着慢慢睁开了。

佩珀第一时间让贾维斯屏蔽阳光，接着调暗灯光亮度。

“佩珀？”托尼终于醒了。

佩珀喜极而泣，低头将脑袋埋在托尼的手背痛哭不止，这段时间她所承受的精神压力也不可小视。

好一会儿，托尼抽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脑袋道：“我睡了多久。”

“四十三天。”佩珀脱口而出，每一天她都在仔细地算着度过。

托尼也惊了一下，他揉着眉心道：“怪不得我感觉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让我赶紧起来运动。”

“不行，你现在还是得躺着，我先让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佩珀按下床头的按钮，很快医生就来了，经过一轮细致的检查之后，托尼的精神也恢复了一些，同时从医生口中听到了好消息。

“斯塔克先生的身体非常健康，我想我们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之后我会和其他医生一起商讨出一套详细的疗养方案。”

佩珀激动地握着对方的手：“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托尼躺在床道：“他们一定很贵。”

佩珀白了他一眼。

医生笑了笑，带着一堆助手离开了。

片刻后，托尼半躺着，看着电视关于洛杉矶的新闻一言不发。

他所在的一方，果然还是失败了。

虽然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结果的时候还是会感觉有些猝不及防。

甚至他料定自己必死无疑，能活着看到结果已经让他非常庆幸了。

关掉电视，他道：“是谁送我回来的？”

“Zero。”

托尼面皮一抖：“他还愿意救我？”

佩珀很清楚托尼和凌灵的关系变化以及原因，但在这件事情她只能不偏不倚。

“我给他打了电话，那天是一道光包裹着把你送到了我面前。”

“战甲呢？”

“没有战甲，可能早就碎了。”

托尼沉默了。

这倒是符合他最初的计算，战甲肯定是支撑不住的，肉身就更不值一提了。

他又救了我。

托尼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