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自知地以无知的内心毫无敬畏地面对一切。

这就成了白痴。

马克六号战甲推力倏地爆发，凌灵的身躯被推动地迅速向前。

直升机的速度远不及战甲，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凌灵已经追了它的尾部。

海面，前后追逐的战甲和直升机不远处，几架电视台的直升机也在紧紧尾随，他们将眼前的画面毫无遮掩地通过直播传向大众。

银白色的剑锋再次扬起，体内的能量沿着战甲缝隙涌出，攀附在剑刃形成两道异常显眼的赤金辉芒。

然而这次未等凌灵挥剑，机舱中，那个基里安手下的寸头猛地跳跃出来，他脚下的力量极大，连直升机都被他一脚蹬得摇摇晃晃。

凌空之际，寸头裸露在外的头部和双手皮肤下迅速泛红，赤红的光芒看起来像是极度高温的岩浆在不断向外涌动，几乎一转眼的功夫，他身的衣衫迅速被点燃接着烧成灰烬跌落海面。

对方彻底成了一个火人。

这一幕于凌灵而言算是正中下怀。

急剧的高温让凌灵眼前的HUD平显系统跳动出红色的警告，耳畔更是滴滴地响个不停。

“贾维斯，把这玩意儿关了。”

“先生，它可以更好地辅助你进行战斗。”

“我只觉得碍眼。”

随即，贾维斯默不作声地关掉了警报声，将面前的红框挪到了角落，这算是它身为人工智能最后的坚持。

面对腾空扑来的寸头，凌灵放弃躲避，就像是反应不及一般瞬间与其撞到一起。

嘭的一声闷响，对方直接抱住了凌灵的左手。

顷刻之间，剧烈的高温透过战甲飞速向内传导，臂甲的合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红，眼前再次跳出红色警告。

“贾维斯！”

“好的，先生。”

凌灵右手腕部一转，放弃了一剑把他削死的打算。他身躯一转，终于采用了正常的飞行姿势，飞腾在海面朝着别墅废墟急速而去。

变成了火人的寸头不依不饶地勒住凌灵的左臂甲，狂风将他体表的火焰吹得向后掠起。

一金一赤的颜色仿佛融为一体。

别墅里，托尼利用远程控制召回了自己的战甲，他刚飞出没多远，便立刻与返回地凌灵碰了个正着。

“夏侯，你身是什么东西？”托尼问道。

“人。”

“你别骗我，人怎么会着火？”

“可能他太热了。”

未等托尼再次发问，凌灵已经拖着寸头直接落到了别墅之外的空地，战甲撞击在泥土沙石中激起大片烟尘，寸头也终于在撞击中与马克六号分离。

凌灵翻身而起，长剑斜指地面，他先是看了看通红的左臂，随后严肃的面甲方形眼眶紧紧锁定不远处的烟尘。

哐当一声，托尼紧跟着落到凌灵身旁。

他对着凌灵下打量一番，摇头道：“听我的，你不适合穿全覆式战甲，你的战斗方式让我想起了曾经看过的功夫片，你应该穿一身皮衣或者更加轻薄的金属套装，我已经有灵感了。你签长约吧，五十年怎么样？我可以为你设计并出资制造一套专属的战斗服，还能引荐你加入复仇者，复仇者你知道吗，那里边不只有我，还有真正的神，会打雷的那种。”

“呵呵，托尼·斯塔克，复仇者？一群小丑而已。”

说这话的当然不是凌灵，而是刚从烟雾里爬起来的寸头。

他的身体已经再次恢复正常，失去的衣衫让他全身裸露且任何部位都没有半点毛发。

于是，凌灵和托尼做了同样的动作。

两具战甲同时抬起一只手捂住眼睛。

“噢，天呐，说真的，我可能要瞎了。”

“俺也一样。”

寸头面色微僵。

凌灵转头看到姗姗来迟的电视台直升机，随即伸手将托尼拨到身后：“老板，请你退开，这是我的工作。”

托尼稍稍后退，语气颇为不自然地道：“虽然你是我的保镖，但不得不说，你对我真好。”

凌灵不想再听他废话，剑锋一转，轻吟声荡开，他直接扑了出去。

随后的画面，如果稍微剪辑一下，应该可以在任何一个电影节拿下最佳动作指导的奖项。

凌灵身的战甲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动作，无论是剑招的刺、挑、格、点、崩，还是身法脚步的轻盈灵动，都能叫人看得热血沸腾。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剑影仿佛一条银色丝缎迎风起舞，被包围在当中的寸头不得不再次激发能力化成一团高温火焰。

银白剑刃在他赤色的体表划过时，会立刻响起异常的沙沙之声，伤口处溅落的并非是鲜红的血液，更像是钢炉中灼热的铁水，而且每一道伤口边缘都会短暂地呈现出黑色。

伴着凌灵宛如鬼魅的身形，长剑在对方周身下迅速割裂出一道道交错纵横的深黑剑痕。

相对应地，高温透过合金剑传导而来，因为次级艾德曼合金的坚硬程度与熔点都远胜其他金属，所以剑体仍旧保持银白，可他的右手装甲却已经开始泛红。

寸头的反应速度在凌灵的飞快进攻中显得有些丑陋可笑，他每一次急急忙忙地转身，却只能迟滞地发现凌灵已经转了一个方向。

片刻，凌灵忽地向后大步推开，他将合金剑向地面一插，接着不断甩动通红的右手。

托尼前：“他的温度很高，我建议用远程打击。”

寸头转动的身躯缓缓停下，他先是发出一阵大笑，而后身的剑痕开始迅速恢复自愈。

凌灵装模作样地甩着手，看着这一幕对托尼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有点熟悉？”

“我想起来了，玛雅·汉森，她曾经跟我交流过一项有关自愈的科研项目。”说着，托尼也立刻将之前的爆炸与之联系起来，他看着面前飞快自愈地火人，又道：“所以这项研究已经成功了？”

凌灵摇头：“我猜没有，否则爆炸的是什么？佩珀女士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哈皮已经醒了，他说爆炸的不是炸弹，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托尼战甲内的眼神逐步凝重起来。

一个会爆炸的人，远比炸弹要来得恐怖得多。

凌灵悄悄扫了扫周边空中的直升机，心想直播应该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不管是着火还是自愈都已经向公众表演了一遍，接下来也只剩爆炸了，于是他再次握起长剑。

“老板，去后边歇着吧，我来彻底解决他。”

托尼还在思考前因后果，于是默默地再次退下。

寸头的自愈刚好完成，他用模糊不清得赤红面庞讥笑道：“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说真的，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说完，凌灵站在原地，朝对方勾了勾手指。

寸头嘿嘿一笑，接着体外火光暴涨，整个人如同一头疯狂的野兽般飞快地朝凌灵冲击而来。

锵！

剑光乍现，能量透过剑体顺利地来到剑尖，爆发的力量以“崩”力瞬间穿透了岩浆似的身躯。

寸头忽地站住，抬起双手抓住凌灵的臂甲，嘲弄道：“你还是这么无知。”

“是吗？”凌灵莫名地反问。

寸头一怔，顺着战甲的目光，他低头看了看穿胸而过的剑刃。

只见剑刃所及之处，赤红之色正在消退，重新出现的肉身与剑锋交叠的边缘开始流淌鲜血。

寸头有些惊恐地尝试着调动力量，却发现胸口处仿佛成了绝境病毒的禁区

“这不可能！”

“没有任何事情是不可能的，比方说，我不会杀你。”凌灵拔剑，一小簇血花溅落。

就在此刻，天边飞来一个花里胡哨的战甲，红白蓝三色涂装，正是此前美联邦为应对满大人所属恐怖组织而特意推出的“钢铁爱国者”。

这架钢铁爱国者尚在半空，肩头的武器却早已开始瞄准。

寸头抬头望去，他的眼神瞬间成为了一个危险的信号。

旋即，子弹如潮水般倾泻而出，连同附近的凌灵也一并成为了打击目标。

电视台的直播画面也突然切换成了钢铁爱国者的视角，地面土石飞溅，寸头被子弹所携带的动能冲击得左右摇晃，而凌灵则是穿着战甲屹立不倒。

寸头的身体大部分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唯有刚刚被凌灵一剑击中后恢复了正常的胸部正中，直接被轰出一个圆形孔洞。

洞口边缘，赤光缭绕，但无论如何，绝境病毒所携带的自愈因此都无法再修复那一部分损失。

好一会儿，钢铁爱国者才停止攻击。

地面，寸头仰着脑袋呼号不止，声音颇为凄厉，想必极其痛苦。猛然间，他脑袋一转，忽地冲前来一把抱住凌灵，两手死死相扣，与此同时，他的身躯开始自内而外地再次爆发出强光。

“一起死吧！”

凌灵轻轻动了动身子，在寸头的感知中却仿佛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力量，他紧扣的双手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轻易挣脱。

凌灵抬手按住他惊愕无比的脸庞，“你连死在我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话音落下，他轻轻一推，寸头直接飞出去近百米，砸碎墙壁后落入已是一片废墟的别墅。

一秒过后。

轰隆！！！

碎石朝四面八方迸射，耀眼的火焰升腾，状如厚重的红云般翻滚着涌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