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伊人身上的秘密所代表的利益,可比一艘船来得宝贵多了。而对于一个能手巧匠,皇帝暂时还能保持平常心,但如果更大的利益呢?
再说,皇帝是真的老了,听说太后最近也是常常身体不适。她家义父都进宫几次。不过太后老人家不是生病中毒,而是自然衰老所带来的生命消逝,所以神医也没有办法。
而皇帝呢,他的胡子都花白,年纪是真不轻。而现在储君的态度,方才就已经明朗。
江伊人一旦陷入“怀宝”的角色,可想而知会如何。
江暖瑕心里想着,面上一点不显,一双露在外面的眼睛都清澈不作伪。
她道:“回陛下,这句话,就是那手艺人说的啊。我说她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考试,她说她的性子不合适,而且还告诉了我这句话。她说,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居然会因为自己怀有宝藏或者拥有才能而被人觊觎。如果这人又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宝藏,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这位先生,似乎经历过很多事。”皇帝神色复杂。
太子在旁边脸色阴沉。
这些都是歪理!
从江暖瑕口中听到的歪理还不够多吗?怎么就一个个莫名其妙好似被蛊惑一般。
“父皇。”太子上前,“儿臣不觉得这些是问题。父皇没有看过那艘大船,如果不能被我们所用,那么后患无穷。”
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
太子是储君,从小开始皇帝就好好培养。但是,儿子多分散了精力也是事实。
什么时候,太子已经长成如此模样。
太子没有看出皇帝内心的担忧和不喜,继续说着激昂的论调。
江暖瑕退到滕容沉身边,悄悄说:“你不在他身边长大,也是有点好处。”
滕容沉轻轻碰了一下她垂在身侧的手。
她是不是过分相信自己了?
他知道,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先生”,船明显示出自她的手,但是她却在跟他没有任何沟通的情况下,跟皇帝撒谎。
欺君之罪啊!
她不怕?
不怕他出卖她吗?
不怕他惦记她的“宝物”吗?
皇帝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他说:“太子留下,其它人都回去吧。”
七贤王他们早就离开,他们这边的当事人也没有必要再留着。
滕容沉和江暖瑕出来,收获了一众人打量又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突然说:“你想去走四方,就去吧。”
“咦?”她惊讶他态度的突然转变。
侧头看身边的人,但是滕容沉抿唇不再说,大有能说这么一句已经很不容易的意思。
两人慢慢走在宫内走廊。
他的确是后悔了。
方才对那一句,无非就是因为感觉到她实在太会折腾,怕她将来有危险。
他对皇位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对权力有兴趣。
只有有了权利,才能为所欲为!
然而,皇位就是最大的权利。但是,皇位只有一个,想要坐上去的人却太多了。
不止是皇子,还有更下一代。毕竟,能一步到位,想要再继续等个十几几十年?
走了好长一段路,走出来宫门。两人分开前,滕容沉欲言又止。
“云苏哥哥,想说什么?”
他想收回刚刚的话。
但是,他不允许自己这么说,“你脸上的伤?”
江暖瑕四下张望,确定没有人,她才一手摘下一端,然后凑过去给他看。
是伤了,但却是很小一个伤口。
“我义父给过我很多好药,很快就恢复,不会留疤。”她将面纱戴回去,“要是真留疤,我跟那蠢大个子没完!”
“他真的中毒了?”
“对啊。”
“解了?”
“没。他多正常排泄几次,就好了。”
“那他落水,没有必要?”
“是没必要。”
她点头。坦诚得很!
最后,滕容沉终归是没有说出自我否定的话。
两人各自回去。
她回到家,岐玉国那边就已经将马儿送过来了。
江暖瑕听顾侯爷说明,嘀咕:“还挺积极。”
顾侯爷问:“到底怎么回事?”
他听说岐玉国送马过来的时候,吓一跳。这多敏感的举动,要是别人以为他们跟岐玉国人关系好?那还了得!
江暖瑕忙安慰,“侯爷爹爹你别着急,我慢慢告诉你。不过在告诉你之前,爹爹先帮着安排这些马儿,我给陛下十八,陛下说让你安排。”
“陛下知道?”
“是啊,什么样的意思,我告诉你之后,你就明白了。”
父女在花园亭子里坐下,然后江暖瑕将前有后果告诉他。
果然,顾侯爷明白。
他略微思考。
然后,他叹气,“你啊,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说你。”
“夸我厉害啊。”
“以后,要是这么危险,不用听任何人命令。回来告诉我,我自会护你。”
“哦。”
她眉眼弯弯。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也是幸运,女主的女儿,万千宠爱。看,如今顾侯爷不是斥责她闯祸,却反而是担心她之前冒险的行动。
之后,便有顾侯爷去安排了。这十八匹马儿,需要仔细安置才是。
而江暖瑕,她便以脸上有伤为理由,拒绝参加任何活动见任何人。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私底下,她照样进出侯府。只要换个马甲就好。更不用说,她还有三个哥哥呢。
躲的无非是那些因为知道江暖瑕居然有一个巧夺天工的匠人,还救了岐玉国城主小姐和将军,要来探虚实的人。
玄珠醒了,大哥索策来废弃大院兄妹的秘密基地找她。
“她说要见你。”
“呜?”她正往嘴里塞烤鸡腿。
索策无奈,看向旁边给烤着的瞿子煊。
“这东西不营养,你少让妹妹吃。”他提醒。
“她又不常吃。”瞿子煊回嘴。
江暖瑕忙道:“大哥,你先说玄珠。她怎么会知道我?”
“她不知道你?”
“恩啊。我其实根本不算跟她见过。”
毕竟她见过的只有假玄珠,也就是凝香。而真玄珠,当时她就只是帮着她恢复了理智。
索策蹙眉。
“既然她知道我,而且想见我,那就去见见好了。”她表情沉了下去,“不觉得更有意思吗?一个跟我没牵扯过的人,却知道我。”
脆香的烤翅放到了她的嘴边。
瞿子煊说:“少摆出这样的表情,会让我觉得我们太没有用。娘的事,只有你在奔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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