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037章 如临大敌(1 / 1)江左逸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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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蒙蒙的清晨,秦一一先醒了,用秦岭教的太极拳活动了一下筋骨,便拿着自己的一把软弓打了一只兔子,在开膛破肚剥皮的时候,嘴里叨叨念着往生经,给它烤了。

秦岭早晨是不吃荤腥油腻的,她将兔子烤得半熟就收了起来,熬了一些清粥,在她看来,一碗清粥是世上最温柔的食物。

根本不知道水杉县发生了什么的秦岭在河边洗脸,用青盐漱口,吃了东西,带着秦一一慢慢地走上山间小路。

行行复行行,山水迢迢,秦岭太喜欢这里的青山绿水,五颜六色,一草一木都让他觉得亲切,虽然很慢,但是如骆驼一般赶路,还是在下午的时候赶到了水杉县。

到了切近时,秦岭看到了水杉县县令的管理才能。人是群居动物,将六万人汇聚在一起管理,极大地促进了经济循环,人和人之间互相帮助,少有饿死的。

水杉县的名字由来,大概便是水杉树,凡有水杉树处必有人家,凡有人家处,必有水杉酒,秦岭在一个村口喝着酒,望着此地环境,黄色的墙,乌黑的瓦,无不朗然入目。

看着这些,秦岭的心情好了不少,初来时,榔榆县给了他极强的代入感,让他觉得华夏四周各处都会民不聊生,看到百姓生活得好,他便开心。

秦岭带着秦一一到了县城边上,护城河往里是高十几米的夯土城墙,吊桥落下处,有兵丁把守,他们都慵懒地在城墙边靠着,只有看到带刀的人,才会上前盘问,是江湖刀头舔血之人,还是靠卖艺为生的,若是江湖中人,就得登记归档了。

秦岭带着秦一一到了城门口,将弓和刀交给兵丁查看,裘家刀秦岭已经重新埋在了铁汉山,他找到了裘家军的逃生者立下的石碑,石碑上写着:“岂曰无衣,与子同仇。”

这些裘家军逃生者活下去的力量,已经成了复仇。

能写下“岂曰无衣,与子同仇”这样的句子的人定然有些才华,秦岭也给他们留诗一首,“榔榆秦氏女,秀色如裘花。手挥卷刃刀,清昼杀仇家。”

消息留得已经足够明显,老兵们只要回来,一看就懂。

秦岭的格斗军刀太短,秦一一的弓太软,兵丁没有登记就放行了,岂知道秦岭身上还有手枪这种杀人利器,在马肚子下,还有一把无人拉得开的硬弓。

进了城之后,秦岭才发现水杉县的水比榔榆县还要多,好多房屋是洢水而建,木船便是这里的人家重要的出行工具,秦岭和秦一一来了水杉县的商业街,这里到处是商人落脚的客店,杂货铺、粮油行,三百六十行装点着这条河街。

商人也好,水手也好,傍晚的时候都会在一个码头汇聚,摇骰子看点,赢也不会太多,输也不会太多,因为还要留一些钱财养家糊口,在他们的边上有许多女子穿着印花的绸子,把眉毛扯成一条线,在眉心点一个红点,白天没事可做,就做鞋子,在鞋上绣上一对鸳鸯,到了晚上,这些暗门子就会去尽一个风尘女子应尽的义务。

秦岭和秦一一二人就选了一个角落,看着这水杉县的歌舞升平,秦一一说:“水杉县还挺好的。”

秦岭笑道:“其实不见得他们就比咱们榔榆县吃得好,吃得饱。”

秦一一点点头,那可不是,榔榆县现在家家都有余粮。

天很快黑了,家家户户沿河点了灯,妇人等着自己男人带着钱回来,秦一一把目光聚集在一个风尘女子的身上,遇到了不熟悉的顾客,做生意之前就先把钱数好了,遇到熟悉的人,给不给钱都无所谓,分开的时候还互相要咬着耳朵发誓,谁也的不许胡闹。

秦一一对秦岭说:“主人,幸亏遇到您了,要么我也和她们一样了。”

秦岭将手放在秦一一背上轻轻拍打,让她不要过多地去想往事,问道:“一一,我一直挺好奇的,按说依博族人和华夏人长得都一样,他们是怎么分辨出你们是依博族人,还是华夏人的呢?”

秦一一将手臂伸出,胳膊肘往下一处,有一个黑点,她说:“依博族人在出生的时候,都要用血祭祀依博族守护神,从这里抽血,留下了疤的,就是依博族人。”

秦岭失笑道:“没想到依博族人还有信仰。你家里没有人了吗?爹爹妈妈,兄弟姐妹。”

“我不知道,从小就没见过他们。”

秦岭后知后觉,认为自己都是多此一问,这么大个天下,从宛州流落至此,就算有家人也没办法找了,这个时代,有时候一次分别,就可能是一辈子,千里迢迢见一次老友,可能都是用命在维系这段友情。

二人不再吱声的时候,有两个水手到了近前,叫道:“那后生,你家的婢女卖不卖?给你一贯钱!”

秦岭仰头看着他们,道:“我卖,你敢买吗?”

“哈哈,那有啥不敢的?难不成你是县太爷家的亲戚?”这个水手振振有词,满口都是道理,道:“后生,看你这衣服,家里也不算穷,你说这是你的婢女,也玩儿够了,卖给我们,拿上钱,换换口味岂不是好?”

秦岭笑道:“两位大哥,我啊,有几样东西不能惦记,我的土地不能惦记,我的百姓不能惦记,我的书不能惦记,我的家伙不能惦记,最重要的一点,我的女人不能惦记!”说到这里,秦岭脸色变得冰冷,道:“你是不是想滚下这河里喂鱼?”

水手就是以打渔为生,一个小老百姓,秦岭的杀气让他不舒服,可是看到秦岭带着刀,也不敢造次,无奈地摆了摆手,道:“不卖就不卖,说的那么义正言辞干嘛?行了行了!”

他们灰溜溜地走了,秦岭轻哼一声,带着秦一一上了船,要顺流深入水杉县,先找一个住的地方,明天再去拜访一下这里的县令大人。

被秦岭保护了一下,秦一一特别开心,问秦岭,“主人,为什么土地就不可以惦记?”

秦岭道:“土地代表着主权呀,土地要是让了,就代表着主权没了,对于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来说,主权比命重要。寸土不让!”

“那为什么百姓不可以惦记呢?”

“因为我是父母官呀,哪有当爹娘的,不要自己的孩子的?”

“书还不能给别人看?”

秦岭笑道:“是啊,自己喜欢的书是不能送人的,因为你看过的书,走过的路,造就了现在的你,别人看了你看过的书,走了你走过的路,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会根据你的思想来对付你。”

秦一一由衷叹道:“主人,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的人。”

主仆之间谈笑风声,哪知道,他已经被盯上了,才上岸,就有两个身穿软甲的人来到了面前,道:“秦大人,我家主人有请!”

秦岭看着这两个人的装束就乐了,道:“韩忠大人也在这里?他这么快就知道我来了?”

这两位可不就是枢密院的人?水杉县出了大事,韩忠一直派人在城门口守着,从秦岭一进城,就被盯上了,当初在榔榆县,阳台府枢密院得了秦岭不少好处,他们都念着秦岭的好,一眼就认出来了。

那小兵回答道:“是的,韩大人正在请十县县令到阳台府议事,您既然在这里,我们就不用跑一趟榔榆县了。”

秦岭点点头道:“真巧,带路,我去见见韩大人。”

不多时,秦岭主仆二人被带到了一家客店,韩忠见到秦岭便大笑道:“秦老弟,一别三月有余,精神不错啊!”

秦岭上下打量着韩忠,道:“大人倒是消瘦了不少。”

秦岭观察了一下房间,枢密院的密探有五十人,各自守着窗口,静静往外看着,一个个如临大敌,他皱起了眉头,道:“出什么事儿了?”

韩忠拉开桌子,亲手摆上椅子,一脸愁容,道:“他妈的,秦老弟,哥哥差点儿就见不着你了,本来事关重大,来请水杉县县令的,遇到了钦天司的牲口。”

“钦天司?”这对秦岭来说是个新名词。

“杨国星的爪牙!正在他娘的铲除我们枢密院,冬青路的兄弟前些日子才派人相告,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幸亏遇到了凌霄门的人,哥哥我才逃出生天。”

杨国星的爪牙,铲除枢密院,秦岭略微思考了一下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道:“越州枢密院总长是裘利将军的门生吧?”

“唉!”韩忠的一声长叹,证明秦岭说的是对的。

“凌霄门又是什么组织?”

韩忠道:“凌霄门来头可大了,凌家祖先是开国功臣,和太祖皇帝八拜之交,华夏国立,凌家急流勇退,交出了兵权,是中州一个最大的门派,我也闹不清楚,凌家怎么会来这里。昨晚,全凭人家击退了钦天司的人,要么哥哥虽然打得是先手,可也难逃一死。”

秦岭支棱起了脖子,道:“大人这如临大敌,是怕钦天司又杀过来吧?”

“可不是,哥哥在枢密院干了半辈子,最知道钦天司那帮人的脾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昨天来的那群就是试探,他们就算避开凌霄门,也会把咱们阳台府枢密院灭了,那样一来,余大人只能以杨国星马首是瞻。”

秦岭听着心里就开始打鼓,冬青路十个府,阳台府是最靠边的,钦天司的人打到了阳台府,说明冬青路的其他府枢密院全被灭了,若是让钦天司知道了裘云裴在榔榆县,杀手便会铺天盖地涌来,他妈的,杨国星这个人,御外无策内斗有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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