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七章(1 / 1)意南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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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甘心的……我不甘心,为什么我千辛万苦、费尽心思才得来的东西,符悦薇她只要哭一哭就能得到!父母的爱是这样,亲朋好友的关心是这样,师长的喜爱是这样,如今连高沐风的信任也是这样……”

“我已经很努力了,我很努力去争取这些……为什么总是这样的结果……”

这些隐蔽的心思符明愿从未说出口过,甚至于她面对这样的境况都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要她不说,别人就不知道她心里有多煎熬。

小时候不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受了冷落,她会委屈,会哭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诉求被无视,甚至被责备的时候,她就明白,当对方不爱你的时候,你的一切情绪都是扰人的存在,就像盛夏的蝉鸣。

无论它扯着嗓子叫得多么大声,都不会有人在乎,唯一对着它的情绪,可能就只是厌恶。

符悦薇的把戏不断上演,她经历得多了,独自一人舔舐伤口的夜晚也越来越多。直到今天,霍存思戳穿了她平静面貌下的惊涛骇浪。

人似乎是一个遇水则柔,遇钢则硬的奇怪生物。符明愿能坦然面对别人的指责和恶意,只是招架不住霍存思的偏爱和维护。

憋了许多年的话,终于在今日见了天日。话一出口,符明愿就觉得松快了很多。这样沉甸甸的怨念和不甘,她几乎要背不动了。

霍存思一下一下抚摸着符明愿的头发,似乎在为她顺气,又似乎是缱绻的爱抚。

符明愿是一个敏感多思的人,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但他也是在今天才意识到,这样一个偶尔活泼,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会揣着如此沉疴的伤痛,在一个毫无温情的环境下艰难生存十多年。

“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符悦薇的手段未必高明,但是因为有些人的心本来就是偏向她的,所以她才能得逞。”

“世界上有很多人,不只是你如今认识到的这几个,不是每个人的心都是偏向符悦薇的,还有人的心会坚定的属于你,只是你。”

霍存思垂着眼睫,视线落在怀里的小姑娘身上。说这话时的语气格外温柔,整个人既像一个耐心的老师,又像一个贴心的爱人。

符明愿几乎被这样的柔情迷了眼,有一瞬间她迫切地想要把脑袋埋进霍存思的怀里,狠狠哭上一场。只是理智尚存一线,克制了这股晦涩的冲动。

就在她呐呐不语的时候,霍存思抚着她脑袋的手蓦然一顿,下一秒她的额头就贴上了霍存思的肩膀,脸颊隔着一层单薄的衬衣触上他的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在她耳畔,一声一声的跳动,震乱了思绪。

脑后的大手用了点力道将她固定在了男人的怀里,颇为强势的动作,却出奇的让她有了一种被保护被疼惜的陌生感觉。

“愿愿,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并不敢保证我能补偿你缺失的父母之爱,亲友之爱,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会给你完完全全的丈夫的爱……霍存思的爱,只你独有。”

霍存思一字一句的说着,是安慰,也是保证。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低下头贴在符明愿的耳侧,声音轻缓又郑重,不像情人之间的甜蜜耳语,倒像是婚礼上的宣誓词。

符明愿分不清霍存思话里的真假,她只觉得眼睛里的泪水不听使唤的往外流。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逐渐瓦解,她已经无力去维持往常的冷静,只顺从此时心里唯一一个想法哭,大声哭出来,将一切的委屈和仇恨通通哭出来,把无数个深夜压抑的哭声全部哭出来。

霍存思任由符明愿哭着,也不劝她,只耐心的为她顺气,哄孩子似的为她拍背。符明愿哭得有些累,扶着霍存思肩膀的手能清楚的察觉到,衬衫上的大片湿濡。

……哭过之后再跟他赔罪吧

这个念头在符明愿的脑袋里一闪而过,随后她便昏睡了过去。

抽泣的声音渐渐平息,霍存思仍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抱着已然睡着的符明愿又哄了半个多小时,这才将人放在了床上。

霍存思替符明愿把被子掖好,小姑娘睡得不大安稳,眉头紧皱着,连嘴唇也紧抿着。因着哭了太久,符明愿的唇有些干裂起皮,霍存思看了她一会儿之后,又下楼去倒水。

“霍先生!”

霍存思下楼时,客厅里没有人。

高沐风在符明愿回房间之后便有些心神恍惚的离开了符家,符益海一家子又围着符悦薇转去了,楼下就只剩几个仆人在收拾打扫。

霍存思回头看向那个叫住自己的中年女人,停住脚步,示意她说话。

“霍先生,明愿小姐是不是哭了?”

周嫂被霍存思审视的眼神一扫,就有些没来由的心慌,只是想着方才明愿小姐房间里的动静,她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句。

“你想说什么?”

霍存思对符家的情况有些了解,瞧着面前这人的神情和面貌,倒是和那位对愿愿颇为关照的周嫂对上了。

只是他也没有提起方才的情况,更没有回答问题的意思,只催促着她说她的话就是了。

“明愿小姐身体有些弱,小时候大哭过后都会头疼,这么多年来情绪过激之后头疼的病症越来越厉害了,小姐也没有瞧过医生,捱到如今……还请霍先生多照顾着些。”

周嫂一口气把话说完,末了看向霍存思时眼里既有担忧又有些期盼。她方才准备给符明愿送些水果,只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动静。

想着霍存思在里头,周嫂也不好打扰,就先下楼了,只是思来想去总是放心不下符明愿,这才趁着霍存思下楼的空档,把人拦住说话。

周嫂是符家第一批雇佣的佣人,一直在符家待到现在,几乎是看着符明愿长大的。

她心疼符明愿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只是也无法掺和主人家的家事,只能在细微处照顾一些这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知道符明愿有这个毛病的事也是偶然。那时候符明愿刚上高中,似乎是被符家父母逼着放弃舞蹈转而去学赛车和击剑。

符明愿不肯,和家里人发生了争执,后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妥协了,但这事儿之后她就将自己在房间里关了一整天。

担心她不吃不喝坏了身体,周嫂拿了备用钥匙开门,想要看看她的情况。哪晓得一进屋就看见符明愿蜷缩在飘窗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疼得受不住,时不时地还会哽咽出声。

周嫂连忙将人从冰冷的飘窗上扶起来,让符明愿的头能靠在自己怀里。她从来没见过符明愿这样脆弱的样子,在她印象里,符明愿一直是坚强沉稳的孩子,行事作风方面都要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这样躺在她怀里,流泪喊疼的模样,简直要让她心疼坏了。

符明愿疼得很,单薄的身子止不住的发抖,但是又不肯去医院。周嫂只能按照她的话,给她找了止疼药喂下去。

后来周嫂又瞧见过她哭了一次,头疼的症状是越来越厉害了,起初只是疼两三个小时,吃了药睡一觉也就好了,可后来到了第二天都会觉得疼。

那次之后周嫂再也没有撞见过符明愿哭,不知道是她再没有哭过了,还是有意避开了自己。

“那她平时是怎么缓解的?”

霍存思听完周嫂的话,忍不住皱了眉,表情有些凝重,问周嫂时语气也严肃了很多。

“明愿小姐不肯去医院,我碰见的几次,她都是吃止疼药捱过去的。”

周嫂瞧着霍存思的态度,看得出来他也是担心明愿小姐的,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些。

她原是摸不准这位未来姑爷对明愿小姐的态度的,贸然将人拦下来,不仅是怕冒犯了贵人,更怕他对明愿小姐不管不顾,如今这么一看,她倒是放心了。

明愿小姐是极听这位的话的,只要霍先生带着小姐去医院,小姐肯定不会拒绝!

“我知道了,多谢周嫂一直以来对愿愿的关照,愿愿在这里住不了几天,我担心她的身体,想要找一个妥帖的人来照顾她,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今天见到周嫂,我就有合适的人选了。”

霍存思一番话说得极为客气,周嫂有些受宠若惊。她方才可是看到了,这位霍先生对着符先生都是没有好脸色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戳人肺管子。

至于霍存思话里的意思,周嫂也不是个蠢人。她也知道明愿小姐马上之后会搬去和霍先生一起住。想到这么多年来,因为对明愿小姐的关照而被符悦薇明里暗里的排挤,周嫂心里立时就有了决定。

“霍先生客气了,我看着明愿小姐长大,也舍不得小姐离开,要是霍先生不嫌弃,我想继续照顾明愿小姐。”

周嫂是个实诚人,怎么想就怎么做。也不说是要扭捏几番,态度真诚又不过于殷勤,霍存思瞧着也满意。

“有周嫂在,愿愿会很高兴的。”

霍存思说完朝周嫂点点头,留下这么一句,转身就上楼了,脚步急切的很。

不过耽搁了几句话的功夫,霍存思就有些担心在楼上躺着的符明愿了。

霍存思推门进来,瞧着小姑娘还是安安稳稳的在床上躺着,除了表情有些难受以外,微微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也有些不像话,他方才开门的时候还有些害怕,害怕看到愿愿会像周嫂描述得那样,蜷缩着痛得流泪的模样。

霍存思将符明愿扶起来,准备给她喂点儿水。符明愿有些昏昏沉沉的,不大配合。

霍存思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把她弄醒了,只能半哄半劝。

“愿愿听话,咱们喝点水好不好?”

“愿愿哭得太久了,嘴唇都干了,要喝水的……”

霍存思没哄过人,原以为他哄起人来也是像糙汉撒娇一样辣眼睛,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他对待符明愿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哄人的时候也没有半点儿为难,眼神里几乎要溢出来的宠溺,可以看得出,他心甘情愿的去哄怀里这个颇为闹腾的姑娘。

“疼……脑袋疼……疼死了……”

霍存思方才趁着符明愿张嘴,给她喂了一小口水,许是让她稍稍清醒了一些,便开始喊起疼来。

小猫似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在撒娇,要是放在平常,霍存思肯定要抱着人稀罕好一阵儿,只是眼前知道符明愿疼,除了担心着急就什么心思也没有了。

“愿愿,愿愿把手放开好不好?我给你按一按会舒服些……”

“愿愿好乖,我给你按一按,按一按就不疼了……”

早在符明愿昏睡之际,霍存思就给郑擎去了电话,请徐医生过来看诊,如今应当快要到了。只是没想到,符明愿的状况会来的这么快。

霍存思哄着符明愿把抱着脑袋的手给拿下来,让她背靠着自己,给她按摩太阳穴。

霍存思没有给符明愿用止疼药的打算,没人比他更清楚这类药物的依赖性和抗药性,依着小姑娘的性子,背地里不知道吃了多少次了,不说到了如今还有几分药效,就是为了她的身体,也不能由着她胡来。

霍存思的手法轻柔,却也不至于失了力道。按了一会儿之后,符明愿的挣扎也小了些,除了偶尔会呢喃着痛,神情倒是平和了不少。

这样的姿势极为累人,霍存思坐在床上,身后没有依托,身体却要直挺挺的稳稳抵住符明愿的身子,双臂一直高举着,还要控制手上的力气。

要是放在旁人身上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了,霍存思却是保持着这个姿势,给符明愿按了四十多分钟。直到周嫂将郑擎和徐医生领上来,才将人重新安置到了床上。

“徐爷爷,愿愿大哭过之后就昏睡了,约莫过了半个小时才出现的头疼的症状,但人一直没醒。”

趁着徐医生把脉的时候,霍存思将方才的情况说明,面上极为明显的焦急和担忧,还引得徐医生看了他好几眼。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哭累了,至于哭过之后头疼的症状一部分是正常的生理原因,但是像她这么严重的,也还是受了体质的拖累。”

徐医生先是一番话安了霍存思的心,又紧接着嘱咐:

“小姑娘心思重,长期的压抑情绪对身体已经有很大的影响了,肝郁气滞,心脾两虚,气血运行不畅,这才导致了她这样的毛病。”

霍少的婚然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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