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妈是有苦衷的,你千万不要记恨他们”
“外婆!我全都听您的,我不恨爸妈,我不恨他们,我只希望您能好起来。”林夕眼中含泪地求着床上的老人,“外婆!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不要听医生胡说,您会好起来的,您看,外面的太阳真好,我扶您去外面看看吧!您说过晒太阳最舒服了。”
老人缓慢地摇了摇头,接着向林夕伸出手来,“夕夕!夕夕!”
“欸!外婆!”林夕紧紧握住老人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着,“我在这儿,在这儿!外婆!外婆!夕夕在这儿,夕夕陪着您,夕夕不会再离开您的”
“夕夕啊!”在临终前,老人气息微弱地嘱咐着林夕道,“夕夕啊!听外婆的话!等我走后!你就去找你舅舅!你爸妈有苦衷,他们不敢见你是有苦衷的,他们已是自身难保!不过你要好好的,好好地活下去夕夕啊!这是外婆唯一的愿望了,就是希望我的夕夕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不要学你爸妈,你要过不一样的生活夕夕啊!去找你舅舅,找舅舅”
“外婆!外婆!”听外婆这么说,林夕哭了,她抱着外婆大哭着,“好好好!!!我答应您,外婆!我现在就联系舅舅!外婆!我们一起去舅舅那边,好好地生活”
“好孩子!好孩子”外婆笑了,很慈祥地笑了,但林夕却哭得更加厉害了。
林夕心里十分清楚,外婆这次是真的要离开这片土地,要离开她了
即将分别时,回忆总是伤感的
林夕眼中的外婆总是与雪有关,她就是在一个大雪天里,被妈妈交到外婆手里的。
外婆是从雪地里将林夕带回家的,这是林夕曾听奶奶提过的。
外婆也曾与林夕提过这个,那天,林夕的母亲只向外婆简单地交代了几句后,就匆匆离开,以后就再也没见了。
外婆还说过,当年的她将雪塞在林夕那小小手掌里,叹了口气道:“跟外婆回家吧!小夕夕!”小小的林夕那个时候没有哭,也没有闹,而是乖巧顺从地就跟着外婆回了家!
住在小小的平房里,但因为只有外婆与林夕两个人,所以小时候,林夕并不觉得苦。
每年,外婆都是那个最先发现雪的人,外婆经常带着林夕去后山那荒凉旷地上。
外婆喜欢荒地的雪,她说那儿的雪最美最纯净
小时候不懂事的林夕,还经常会问外婆,她的外公在哪儿?
外婆总会回答着她说:“他躲在雪里正看着我们呢!”
傻傻的林夕,那个时候总是会在雪地里,大声地喊着外公外公,并四处跑着找寻着他,但却从没寻着他的影儿。
每一次的寻找,都是无果的,每一次的最后,林夕总是失望地跟着外婆回家
尽管林夕并不是外婆带大的,和她感情不是很深,但对她还是有情。
林母将林夕交给外婆后就走了,再没回来过
之后不久,她的舅舅就与舅妈离婚,然后带着新家庭去浦东生活,将外婆一人留在家里,不管不顾的,儿子女儿都不养她,外婆心中当然有气又有怨,但她却从没有将怒火发在无辜的林夕身上。
一老一小,相依相伴,但最后,迫于生活的无奈,外婆还是将林夕送到了她奶奶家。
当时的林夕没有选择权,只好无辜地跟着奶奶生活在偏僻的宝山区,在一所老旧的宅子里生活了十几年
林夕之前怨过外婆,但此时此刻,她却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外婆与雪有着不解之缘,外婆说她始于雪天,也必将终于雪天,但今天却是个艳阳天,违了外婆的心愿。
因此!林夕记恨上了夏天,也怨恨上了今天这个日子
雪,记录了外婆的一生,外婆与外公在雪中相遇,两人经常在雪中漫步,伴着雪,外公将戒指牢牢套在了外婆的指尖外公在雪地里与外婆说再见,外婆在雪中一天天地盼着外公回家的身影,直到那一天,外公去世了,外婆在雪地里躺了一夜
外婆如雪,她的离世也如雪般来去得悄无声息
“夕夕啊!老人家已经去了,给你舅舅打个电话”陈警官劝着林夕说,“别太伤心了,老人家走得挺安详,别哭了,哭坏了身子,老人家会走得不安心”
“外婆!”林夕仍紧紧抱着外婆,外婆却一动不动的
“夕夕!不要记恨你爸妈,去找你舅舅,让舅舅照顾你,供你上大学”这是外婆的临终遗言,她会谨记于心的,但她却一时难以做到。
林夕给她舅舅打了电话,但却没人接,最后还是陈警官出面,他特意去了一趟浦东,亲自给舅舅带了回来,给老人举办丧礼。
舅舅说林夕还是个小孩子,不懂事,丧礼的事儿几乎不让她参与,她只需守孝就行了。
一连几天,林夕都没有合过眼,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她就能想到爷爷奶奶被残杀的情景,幻想凶手跟踪折磨自己的画面
葬礼这天,来的人很少,除了舅舅一家人,就只有林夕与陈警官。
舅舅一家人一脸泪痕,但林夕却没哭,并不是她对外婆无情,而是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再也没有了
“夕夕!这段时间,就住在我家里吧!你阿姨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间房。”陈警官好意道。
“嗯!”林夕接受了陈警官的好意,因为她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打算了,她不喜欢舅舅一家人,而且,她肯定舅舅一家人也不会欢迎自己。
其实,林夕可以回奶奶家找她的叔叔,但她的叔叔却早已辞了医院的工作,并且消失不见了,谁都不知道他现在在何处?
“嗯!陈斌那小子最近两天成天玩游戏,你帮叔叔多管管他,他听你的。”陈警官说笑道。
“嗯!”林夕随口应和着,陈警官是个好人,陈斌也是一个好朋友。
“走吧!我带你回家。”
“夕夕!”
就在林夕出墓园的时候,看见了库皓楠,他就站在墓园门口,他应该站了很久,因为他脚边处,最起码有五六根烟蒂,“夕夕!”
“舅舅!舅妈!那是我的朋友,我去和他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