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羊舱里面又臭又挤又颠簸,但此处起码没有被人半夜谋杀的风险,少了那重精神上的压力,封川很快就进入梦乡,他睡得很沉很沉,甚至可以说,这连续逃亡的几天来,封川都没有如现在这般好好地睡上一觉。
第二天醒来天已经变得明亮。海面上日光大盛,但羊舱里依然只有些许淡淡的光线,绝大多数的两脚羊,依然精神萎靡眼神涣散,好像根本没有人类该有的七情六欲。
封川问袁震:“这些人都是怎样变成奴隶的?”
袁震又小心地将嘴巴附在封川的耳畔:“大多都是贝康岛用各种各样岛上特产换来的,奴隶们有些是被自己的父母卖掉,有些是自己自愿将自己卖掉,以换取钱财或者其他物品。”
封川点点头:“哦,他们牺牲自己的利益,从而让家里人过得更好。哎,可是焦土大陆上也能够以身换物啊,何必要卖到贝康岛当奴隶了。估计是因为贝康岛上的价钱要更高吧。”
接着袁震的声音变得更小:“你说得对,贝康岛上开出的价钱要高很多,但事实上自愿去贝康岛为奴的人毕竟还是极少数。这羊舱里更多的人,其实是被地下组织拐卖的,地下组织用这些两脚羊,换取贝康岛上的好东西。”
封川疑惑地问:“除了所谓的贝康羊之外,贝康岛上还有些什么好东西?”
袁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好东西可多着了,比如黄金之类的,还有可以在短时间内爆发极限力量的灵魂仙草,你到了贝康岛上就自然会明白。”
封川似懂非懂地点头,灵魂仙草,这个名词他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能够在短时间内爆发极限力量,这样的东西,应该会有相应的副作用吧。
接下来,大船又在海面上航行了两个时辰,终于靠岸。船体碰上码头的时候,袁震低声对封川说:“贝康岛,已经到了。”
封川站起身,在狭小的区域里活动着筋骨。没过多久,之前押着封川进羊舱的几个人又下来了,他们将羊舱的门打开,封川率先走了出去,然后所有的两脚羊都出了羊舱,陆续来到了甲板之上。
由于在羊舱里边关太久的缘故,所以见到甲板上的阳光还短暂出现了不适应的状况。封川眯着眼睛,看见甲板上放着好多个水盆,里面都盛满了水。
原来,下船前所有的两脚羊都要擦拭身体的裸露部位,最重要就是脸必须得擦干净,这样的话到了市场上才能卖个更好的价钱。
这是一个规模很大的码头,停靠着不少大大小小的船只,不过多数船只应该都只是近海捕鱼的那种。而类似的大船总共只有两艘,除了封川所乘的这艘之外,还有一艘正准备起航。那艘船看上去满载着货物,也许等它回来时,满船的货物就会变成满船的两脚羊了吧。
沿着海岸线这一带,除了码头这边是相对平整的地方之外,海岸线的其他地方都是连绵不绝的山脉。袁震告诉封川,贝康岛的面积不大约有三万个平方,整个岛四面环山,中间则是广阔的平原,整个说起来,就是个巨大的盆地地形。
封川回头望向海面,完全看不见任何陆地。他仰天苦笑,小妖精啊小妖精,你让我躲到这远离大陆的贝康岛,安全系数确实提高了,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杀回去直面保罗!
出了码头后,奴隶们在奴隶贩子的安排下吃过了午餐。接着,所有奴隶都被驱赶着往一个很大的市镇中走去。
一行人浩浩荡荡,刚刚到达市镇的门口,就有两拨看上去同样像是奴隶贩子的人前来,他们分别带走大约三十个两脚羊,于是,队伍的规模急剧压缩。
封川一边走一边问袁震:“他们是被带走再转卖吧。”
袁震点头道:“对,贝康岛总共分成南部、北部、中部三大块,每一大块都有相应的奴隶贩子控制着当地的市场,而奴隶贩子之间通常会共享资源。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南部,刚才来的那两拨人,分别为北部和中部的奴隶贩子。”
封川听懂了,被带走的那些奴隶们,接下来会去往贝康岛的北部或者中部,从此以后,也许他们一辈子都无法再从那个地方走出来。
进入市镇,奴隶贩子们未做任何停留,他们很快押着剩下的几十个奴隶到了市中心的一个广场。广场上有个好大的平台,放眼看去,已经有很多买家在那附近等候了。
黄毛奴隶贩子上台讲了几句话之后,拍卖正式开始。奴隶们分成好几组,每组都是五个人,首先上去的一组全是十多岁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她们的起拍价格都在一千先呗。
没过多久,这些个年轻女人都被不同的买家买下,其中价格最高的拍到了三千先呗。
第二组的五个人全是十三岁以内的小孩子,有男有女,他们的起拍价格都在五百先呗。同样没过多长时间,小孩子们都被不同的买家买下。
第三组就轮到袁震和其他四人了,清一色的汉子,起拍价格同样为一千先呗。这五个奴隶里边,价格最高的拍到了三千九百先呗,而袁震的价格是三千五百先呗。
封川留意到,拍下袁震的人是个弓着背的老者,不过他应当不是真正的买家,真正的买家坐在老者身后的轿子里,那顶轿子是大红的颜色,看上去做工比较精细。
又拍了几轮,最后才是封川和其他四个两脚羊走上平台。这一组的五个人皆为少年郎,其他四人上台时都低着头弓着腰,唯独封川挺胸亮步。
封川甫一上台,台下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看来对封川感兴趣的买家不少。五个少年郎,五个两脚羊,起拍价都是八百先呗。依照从左到右的顺序,封川是第二件拍品。
第一个少年郎始终都低头看着台面,即便台下好多人吼着叫他抬起头来,他却依然将头深深埋着,他似乎非常委屈,似乎非常无奈,也似乎非常生无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