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筱萝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谈谈!”沐筱萝认为不能再这样下去,否则她一定会背负起残害栋梁的罪名。
适楚,沐筱萝将楚玉叫到自己房间,十分严肃的让他坐到了桌边,且为他斟了一杯清茶。
“说说吧,王爷想怎么着?”沐筱萝缓身坐在楚玉对面,肃穆开口。
“本王没想怎么着啊?”楚玉一脸无害的看向沐筱萝,清澈的眸宛如月光温柔。
“如今大姐的死因已被天下人所知,王爷不觉得现在正是军心顶盛的时候么,此刻出兵广宁,定会打曹坤一个措手不及!”桓横与赫连鹏几次来找楚玉,都被楚玉用莫须有的理由拒绝了,没办法,他们只好找到了沐筱萝。
“不是时候。”楚玉垂眸饮茶,茶杯将他眼底的心虚遮掩的毫无痕迹。
“理由!”沐筱萝忽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如今万事俱备,只要楚玉登高一呼,她离手刃楚云钊就更近一步。
“理由就是不是时候啊。”楚玉拉驴磨磨。
“楚玉!”饶是再好的脾气也被楚玉气炸肺了,尤其是沐筱萝还没什么好脾气。
“别生气嘛,容本王再考虑两天,你困不困?不如本王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啊?”楚玉的厚脸皮让沐筱萝彻底无语了,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一幕。
沐筱萝烦躁的躺在床上,楚玉则靠在床边,也不知道手里捧的什么玩意,读的连楚玉自己都在磕头。
“王爷还是别念了,筱萝对十岁智商以下的玩意不感兴趣。”沐筱萝冷冷开口。
“就是不感兴趣才会睡着啊!”楚玉十分有理的看向沐筱萝,却在对上沐筱萝杀人鞭尸的目光时噎喉。
“那不如这样吧,本王就讲一些”
“王爷还是讲一些你以前驰骋沙场的故事给筱萝听吧。”沐筱萝想以此激励起楚玉的斗志。楚玉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拒绝。
“记得本王第一次上战场真是害怕极了,即便那时本王的武功已经是众皇子中最出众的一个,可到底是十二岁的孩子,面对鲜血淋漓的沙场,还是觉得力不从心,本王还记得第一个死在焰魂剑下的人眼中流露出怎么样的光芒,震惊,惶恐,甚至还有一丝不舍”
“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在死人眼睛里看到那么多东西呐?”沐筱萝不以为然。
“那本王换一个。”楚玉悻悻道,
“继续继续”沐筱萝很是配合的闭嘴。
“那是本王第一次杀人,看着焰魂剑上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本王当时就傻了,除了站在那里发呆,就再没有别的动作,那个时候,本王哪里知道在战场上,一顺间的走神儿都有可能丢了性命,幸而奔雷冲过来为本王挡住劈过来的砍刀,本王才算没英年早逝,不过奔雷的背上却留下一条长疤”想想彼时,楚玉苦笑,同样是十二岁的孩子,奔雷却早已习惯了战场上的厮杀。
“之后呢?”沐筱萝淡声开口。
“然后啊,然后本王就把那个砍伤奔雷的敌人碎尸万段了。”楚玉轻描淡写道,可彼时鲜血四溅的场景是如此的震撼,直至多年以后,楚玉每每想起,都觉似在昨昔。
“哦”沐筱萝有些心疼,想必那时的楚玉该是吓坏了。
“还有一次,本王中了敌人的埋伏,奔雷”楚玉在沐筱萝的榻边回忆着过往的惊险,只是每一个故事必有奔雷做炮灰,听着听着,沐筱萝便明白了楚玉的意思,听着听着,沐筱萝便真的睡着了。
“筱萝?”楚玉轻唤着沐筱萝,见沐筱萝不语,方才停止了他那些夸大其词的叙述,手,渐渐抚上了沐筱萝的面颊。
筱萝,你相信么,楚玉爱上你了,爱的那么深,深到情愿放弃给莫心报仇,也要你好好活着!所以你千万不要辜负楚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强活下去,好不好?
直至子时,楚玉方才离开沐筱萝的房间,那一刻,沐筱萝睡的正香。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下碎金般的光亮,沐筱萝抻了个懒腰起身下床,任由汀月梳洗后走出内室。
“早膳很丰盛啊!”沐筱萝看着桌上的膳食,赞许开口。
“能不丰盛么,王爷可是做了大半楚的呢!”汀月似有深意看向沐筱萝。
“谁?谁做了大半楚?”沐筱萝挑眉,狐疑看向汀月。
“王爷啊!后厨的李师傅说昨餐王爷丑时便进了厨房,为了给娘娘做这顿膳食,可花了好一阵功夫呢!”汀月据实禀报。
“汀月,你说楚玉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要求本宫啊?”沐筱萝忽然觉得后脊发寒,鉴于楚玉这几日,尤其是昨晚的表现,沐筱萝觉得楚玉求自己的事,必定十分棘手。
“呃可汀月怎么觉得王爷是单纯的想讨娘娘开心呢。”汀月不以为然。
“事出异常必有妖,不行,本宫得去问清楚!”沐筱萝总觉得心绪不宁,正欲起步时却被汀月拦了下来。
“王爷昨晚在后厨忙到黎明才回房,现在怕是睡下了,娘娘还是先用膳,且不管王爷的动机是否单纯,莫辜负了这一桌美食才是啊!”汀月苦口婆心劝道。沐筱萝觉得有理,便也不急着出去了。
且说用罢膳食,沐筱萝与汀月本想去找楚玉,却在半路遇到了奔雷,此时的奔雷身上的伤虽说好了大半,可眼睛却被人打成了乌眼青。
“躲什么躲,见了本宫不知道行礼么?”沐筱萝远远的便见奔雷看到自己时跑到假山后面,于是带着汀月寻了过来。
“呃属下奔雷叩见主人!”奔雷心知躲不过,遂埋头上前,俯身施礼。
“把头抬起来。”沐筱萝肃然开口。奔雷犹豫片刻,终是抬头。
“噗咳咳你这是得罪谁了?”眼见着奔雷两只眼黑如墨盘,沐筱萝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回主人,是冷冰心,她昨日易容成风麟的模样,非要属下陪他喝花酒,属下一时一时没坚守住便跟了去,没想到那冷冰心把属下灌醉之后自己溜了,走时还把钱虏走了,喝花酒不给钱可是大忌,所以”奔雷委屈至极,他觉得这个世上如果有冷冰心在,他真的是活不起了。
“把衣服脱了。”沐筱萝似乎对奔雷的解释不感兴趣,开口时,语出惊人。
“主人,属下冤枉啊!除了喝花酒,属下真的什么都没做!”奔雷只道沐筱萝还在为彼时自己出言不逊生气,登时跪地求饶。
“废什么话啊,本宫让你脱衣服!怎么,想让本宫亲自动手是不是?”沐筱萝觉得奔雷甚是嗦,当即上前,却被奔雷拦了下来。
“属下自己来便是。”奔雷豁出去了,反正已经倒霉到家了,不差再倒霉到姥姥家。于是奔雷十分不愿的脱了衣服,就在奔雷欲脱裤子时沐筱萝急了。
“你有暴露癖啊?本宫只让你脱衣服,你干嘛!”沐筱萝指着奔雷解到一半儿的裤带,厉声吼道。
“主人,属下有穿里裤的!”奔雷欲哭无泪,打板子都得脱裤子啊,现在布料多贵啊!
“殷雪!点他!”沐筱萝也不跟奔雷废话,登时唤出殷雪。且说奔雷被殷雪封住穴道后,沐筱萝踱步走到奔雷身后,垂眸时,赫然看到奔雷身后有一条长长的刀疤。楚玉呵楚玉,你若真想替奔雷求情,大可以直说的!
且说奔雷对沐筱萝的举动很是诧异,自己不但没挨板子,还特许放了十天假养伤,不仅如此,之前欠下的三万两黄金连利息也被沐筱萝一笔勾销了,沐筱萝甚至还答应会在冷冰心面前为奔雷说情,这一刻,奔雷真后悔只脱了上衣,若都脱了,待遇会不会更好呢?
午膳之后,沐筱萝依旧没见楚玉起来,于是用罢午膳,沐筱萝亲自端着食盒到了楚玉房间。
“王爷若再不起来,天都黑了!”沐筱萝站在门口,淡声道。正巧燕南笙着一袭红袍,无所事事的走了过来。
“知道心疼我们家楚玉啦?这才对么!”燕南笙见沐筱萝手中提着食盒,当下嬉笑开口。
“有时候盟主不说话呢,真是风华绝代的。”沐筱萝瞥了眼燕南笙,不以为然。
“那要是说话呢?”燕南笙明知沐筱萝没什么好话等着他,却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找骂。
“遗臭万年。”沐筱萝也不管他,又敲了两下房门,却不想房门未插,竟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沐筱萝与汀月面面相觑,之后推门而入,却不见楚玉踪影,燕南笙一向好事儿,自是跟了进来。
“娘娘,王爷没在内室,不过床上留着一封信,还有这些东西!”汀月焦急开口,随手将信笺,虎符玉玺还有几串钥匙交到了沐筱萝手里。
看着手里的东西,沐筱萝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于是将虎符钥匙等扔到桌上,慌乱打开信笺:
筱萝,对不起,原谅楚玉的无能,恕楚玉不告而别,为莫心报仇的重任,交给你了楚玉
“他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交给我了?筱萝若只想报仇,又岂会等到今日!楚玉!你混蛋!”看着手中的字笺,沐筱萝厉声怒吼,眼底氤氲出一片雾气。
“这他怎么会突然走了?我们家楚玉不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啊!”燕南笙抢过字笺,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可除了那几个字,他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娘娘王爷会不会是被人虏走的?”汀月不相信楚玉会这样不告而别,昨天之前,他还那么殷勤的在讨好自家主子。
“虏走?若真被人虏走,这些东西怎么会完好无损的摆在这儿!除了楚玉,没有知道它们放在哪里。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走?谁能告诉本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沐筱萝只觉脑子里一片空白,心痛难当。
自重生以来,她费尽心力想还楚玉一个锦绣河山,为此她不知从鬼门关来来回回多少次!可是楚玉却这么轻易的放弃了这一切,这叫沐筱萝如何不愤怒,如何不心痛!
“事情还没有查清楚,或许楚玉他有不得已的苦衷,筱萝,先别下结论,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楚玉!”燕南笙魔魅的眸子闪烁着肃然的光芒,心底亦有太多的费解。
“是要找他!本宫要当面问他,在这个时候,他有什么非走不可的理由!汀月,把殷雪,奔雷,风雨雷电叫过来!”沐筱萝愤然坐在椅子上,厉声吩咐。汀月自不敢怠慢,片刻之后,众人齐集在了楚玉的房间。
在知道楚玉失踪之后,众人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件事之前竟没有半点征兆。于是在沐筱萝的安排下,殷雪与风雨雷电分别朝四个方向追踪,奔雷则负责回莽原,将所有有可能的地方找个遍。
一整天下来,沐筱萝就只默默坐在桌边,手中握着楚玉的字笺,滴水未尽。
“娘娘,您别担心,王爷一定会回来的。”汀月将膳食搁在沐筱萝身边,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她发誓,饶是王爷回来,她也不管楚玉是什么身份,只痛骂他一顿为主子出气。
“是本宫把他逼急了么?可是汀月,为大姐报仇一直是他的心愿啊!”沐筱萝将手中的字条读了一遍又一遍,泪水浸湿了信笺,上面的字迹已模糊不清。
“娘娘,您别胡思乱想,王爷离开跟您没有关系,一定是王爷自己想不通,等王爷想通了,他一定就回来了!”看着沐筱萝红肿的眼睛,汀月忍不住落泪。
此刻,殷雪最先回到行馆。
“主人,属下找不到王爷。不过属下已经拜托族长,相信很快就会有王爷的消息!”对于楚玉的不告而别,殷雪亦觉不能原谅。主人从两手空空,走到今日拥有千军万马是有多不容易,王爷说走就走,丝毫不顾及主人的用心良苦,这种事,叫个人都做不出来。
紧接着便是风麟,雨儿,雷霆,闪电,直到奔雷回来,都没有楚玉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