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刚迎亲队伍是蝼蚁,那么现在的一批魁家子弟兵便是羔羊。
他们一向被当做刺客来训练。顶尖的作战能力并没有完全具备。
蔺阙派他们来,不可能没考虑过夷国高手的存在。
所以这些人只是一个牺牲品,用来引诱夷国高手的存在。
虎子楞楞地看向前方。
那些熟悉的人一个个地倒下。
原来这就是战场么?
他不自觉地抚上那颗跳动的心。
“二当家,果子他们遭高手埋伏了。几个人已经死了!”
“什么?!”
二当家眼里噙着泪,苦笑三声。
这是蔺大人的警告啊!
他想要所有人平安无事地加入军籍。
这只是一个幻想。
一个不切实际的梦罢了。
薄薄的刀刃在细嫩的脖颈上无情的吻过,鲜血喷薄而出,染红了花轿。
一张张惊恐的面容成了这些孩子最后的告别。
他最是无情。
姜茯苓一向知晓。
转过头去,虎子目瞪瞪地看向前方,泪水不知不觉早已舔舐这苍白的脸颊。
快刀划破风的声音渐渐细弱。脚步声一点点传来。
猛地脚步声消失。
虎子喉结艰难咽下,但他不知如何咽下紧张。
这夜色在他的眼里此时无用至极,夜能掩盖月色,却掩盖不了他心跳声。
砰砰砰,这夜色仿佛也在跳动。
风的喘息声四处嚣张着。
汗从鬓角不争气地划下,恍若一道划痕深深从他心上划出来。
他向右看了一眼姜茯苓,他的神告诉他这是他们今天必须完成的任务。
他敛下眉眼,看向远方高地。
我的神啊,再见了。
“主上,周大公子已死,茯苓公主遇袭,夷国的高手都聚集在了那边。我们要怎么办?”
“等着。”
这场战役迎亲队伍本就是个诱饵,高地才是主战场。
至于姜茯苓,她不会死。她也死不了。
蔺阙看着眼前两兵交战。
夷国潜伏兵力已经被煞家军压制在河堤一侧,刀枪映着火光不断地穿越在人体之内。黑夜全是厮杀的声音,砍破的盔甲崩裂开来,纷纷散落。红色液体滋蔓了将士的脸庞。
“杀啊,杀光这些夷人,将军请我们吃饭!”
“兄弟们,冲!别让他们跑了!”
“今夜他们都得死在老子的刀下。”
“杀!”
天上的乌云和喷射而出的血液混在了一起。
一个夷国人抿紧嘴唇。
该死,那些人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快顶不住了。颤抖的刀看见一个煞家军就挥了上去。
那滋溅的温热液体发出的香味让他满足地咧开嘴角。
全胜看着旁边的弟兄,鲜血从他嘴角滑下,也不管不顾,刀一刻不曾停滞。
他便也发了狠,疯了似的猛冲,一点也不肯给敌方喘息的机会。
他们可是煞家军啊,一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英雄,哪能懈怠!
敌兵见煞家军越杀越勇。
情势不妙,赶紧逃跑。
现在还能去哪?
当然是关泗隘,江边唯一一处森林,那里又可以藏人,又有通向夷国最近的道路。
“这群夷人跑的倒挺快啊”
全胜累的两腿发酸。
夷人见煞家军跟不上来,更是加快了步伐。
但很快他们发现了绝望的一幕。
此时森林里,他们的前方已经被火把包围。
魁家军早已等候多时。
高大树木投下的阴影被火把吞灭殆尽。
他们发出惨叫,发出怒号,但已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
十万夷国兵马在一夜之间尸横遍野。
姜茯苓看着虎子跳了下去,巨大的动静瞬间引起了高手的注意。
为首的黑衣人握着那把仍在流着鲜血的刀,一步步迈向虎子。
他享受这种敌人在他刀下苦痛的快感,他甚至觉得自己之前太过仁慈,杀戮地太快。
虎子手里只有一把匕首在负隅顽抗。
他没有别的武器,他所求的就是给姜茯苓拖住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为首的黑衣人走到了他的面前,举起了刀,他仔细地比划着。
刀刃和匕首相撞,刀尖舔过虎子的脖颈,森冷的寒气和滚烫的皮肤紧密贴合。
那双狠毒的眼睛终于露出了惊喜的光芒,刀刃一寸寸割进皮肤里,匕首死死地抵住防线。
彼时刀锋眨眼刺进心脏的那一刻,为首的黑衣人睁大了双眼。
头颅从肩膀滑落,落在潮湿的泥土上,不可置信的表情成了生命的定格。
还不待虎子反应过来,姜茯苓提着从死尸上捡的大刀向黑衣人砍去。
她仿佛预测到了黑衣人所有的杀招,就在他们愣神之际,轻而易举的夺下了头颅。
一袭红衣孤傲地立在江边,脚下是鲜血横流。
鬓发拂过她锐利深邃的眼眸,盛气夺人。
虎子突然觉得她和他的神好像。
是说不出来的像。
“走吧。”她说。
“去哪?”
“回营地。”
虎子跟着姜茯苓,亦步亦趋地走着。
她刚刚可真厉害,轻轻松松地杀了那么多高手。
姜茯苓回头望了虎子一眼。
对,她可能就是隐藏的高手吧。
可谁也不知道,她趁着零零七苏醒之际,快速打开设备仓,把她的武力值拉到了最大。
她隐隐看到一个玩家上头显示武力值巅峰,不过由于时间关系,她来不及细看。
她现在有点后悔,直接输入登基为王就好了,也不用这么麻烦。
甚至还想把蔺阙这个npc给去掉。
他挡着她称霸天下的路了!
今夜营地内是载歌载舞,欢声笑语传遍。
喜的是夷国被打败,也喜的是公主平安归来。
虎子一回来就把公主战胜高手的那一幕一股脑的说了出去。
他们笑着,却谁也没发出对公主的质疑,以及公主为何救不了那些死去的人。
他们仍是认为是将军救了公主。
一段将军英雄救美的传奇便传了开去。
虎子没反驳,他也觉得这对儿挺般配的。
蔺阙笑了,“把姜茯苓叫来。”
姜茯苓忍着从被窝中爬出的怒气,抓了下头发,无语地盯着蔺阙看。
纤长的指尖敲击着扶手,一声声的抨在姜茯苓心里。
她不自在地端正了身子,做出一副乖宝宝样态。
蔺阙忍住笑意,“外面的流言都在传我和你。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姜茯苓点点头,“知道,我会去让他们闭嘴。”
“不,指的是你要对我负责。”
姜茯苓出去的时候,脑子还是迷糊着的。
蔺阙犯病了?打仗赢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她甩了甩头,算了,就当是蔺阙开了个玩笑。
她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