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还在达约星上的那段时光，

回到达忍达戒还是小孩的那段时间

……

小时候的达戒一直都很好奇，总是穿着斗篷、戴着手套、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达忍，到底长什么样子。

“摘下来吧，摘下来让我看看你，好么？”趁达翁不在的时候，他悄悄走向达忍的房间，轻声请求。

“……”达忍被突然进来的达戒吓了一跳，马上躲在墙角，对着达戒直摇头。

“你是害怕吗？”达戒伸着手，一点点向达忍靠近，“你是不是怕摘下面具后，我会讨厌你？”原本摇头的达忍愣住了，迟疑了一会儿，浑身僵硬得点了点头。

此时的达戒，已经走到了达忍身旁，“别怕，我是哥哥。”他按住达忍的肩膀，安慰着：“哥哥怎么会讨厌你呢？哥哥永远都会爱你，保护你的。”

“哥……哥哥？”原本怯生生的达忍小声呢喃着抬起头来，躲在面具后仔细观察着达戒的眼睛——明亮、温柔，于是慢慢放下了戒备，取下右手手套，缓缓抬起胳膊，试探着伸向前，想要拉住达戒的衣角。

达忍长长的衣袖中露出惨白的、尖尖的指尖，还有黑色的、细长的指甲。不像是人的手指，更像是白鹫干瘦的爪子。

“啊！为什么你的手是这样的！”还没等达忍伸过手来，达戒就一把将其推开，嫌弃得大叫着：“好恶心！”

“恶心？”达忍心中一震，畏缩着躯体，快速把手藏回衣袖，眼里噙着泪，瞳孔止不住颤抖。他想要解释，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是重复着自言自语：“恶心？我……恶心吗？”

达忍慌慌张张把手套戴上，攥着拳头，边往后退，边小声地为自己作辩解：“不，我不恶心！哥哥，你听我说……”可这声音太小，在达戒听来，只是“呃呜……呃呜……”的低沉的、沙哑的呜咽声。

此时的达戒，不再是刚才那个温柔的大哥，更像是一只受到惊吓、乱扑腾的小鹿。他害怕得往后退，想要离开达忍的房间，脚步也变得有些慌乱。他低声说到：“果然，别人说的没错！你就是个怪物！怪物！”

看达忍没有反抗，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蹲在地上没有反应，达戒感觉自己占了上风。于是变得越来越愤怒，他抄起手边摆放着的物件，用力朝达忍砸了过去，怒吼着：“滚！离我远点！你根本就不是我们达约人！我不是你哥哥！”

“啪……当啷……”物件碎在达忍的脚边，那是一个灰色的人偶娃娃，从小就伴在达忍身边，是达忍唯一的朋友。

“怪物！以后不要理我！”达戒骂完这句，“哐当”甩上了达忍的屋门。

一阵沉默后，屋里响起达忍微弱的啜泣声，“我不是怪物，不是怪物，我是达忍，我是达约人。”

慢慢的，这声音变为了呜咽：“哥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你不是说会爱我，保护我的吗？”

达忍就像魔怔了一般，嘴里不停叨念着这几句话，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机械，甚至有些阴森可怕。

达忍双手紧握成拳，交叉着放在胸前，跪在地上，俯下上半身，把脸贴在地板上，盯着旁边碎掉的娃娃不语。

然后突然直起身来，摘掉面具。他的皮肤雪白、嘴唇殷红，长相秀美，就像个女人一样。

达忍去掉手套，轻轻把娃娃的碎片捧在手中，放在嘴边，歪着头，目光呆滞，对着娃娃言语：“别怕，你不会再受伤了。”

他张大嘴巴，伸出一根细长的、长满倒刺的黑色舌头，舌尖裹起碎片，然后卷起来，一口将娃娃的碎片带到嘴里，吞了下去。

达忍闭上眼睛，嘴角上扬，露出满意的微笑，他轻轻摇晃着身躯，翘起小拇指，用右手温柔地、慢慢地在自己肚子上打着圈，他发出“哼”的一声冷笑，然后睁开眼睛，起身从墙角走到摇椅旁，缓缓躺下，放松身体，荡着脚尖，哼着歌：

“别怕，别怕，我会给你个新的身体……我会给你个新的哥哥……让他永远爱你，保护你……”

达忍的躯体和四肢逐渐膨胀、变壮、变大；靠近腰部的地方生出两个皱巴巴、光秃秃的翅膀；尾骨那里长出一条细小柔软的、带有黑色斑点的白色尾巴。

他的面容变得扭曲，眼睛越来越大，变成深灰、鼻子往前突出，变得又尖又长、嘴巴像撕裂了一般往后延伸，嘴里长满了密集、尖细的牙齿、舌头变得更加细长、哼歌的声音也变成了细细尖尖的女人声。

达忍身上穿着的紫色斗篷被撑裂，变得破破烂烂，他通身发出莹白色的光，透过衣服上的裂缝散出，像是有闪着银光的利剑刺透他的全身。

他的手掌慢慢变大、手指越发纤细、变长变尖、指甲变得锋利，像是一把把精致的刻刀。左手掌心发红发热，用力，就能使其往外涌出一股黏稠的、灰色的凝胶；右手掌心则长出一块坚硬的甲片，如小刀一般锋利。

达忍用右手的甲片削去左手的凝胶，哼着歌在手中摆弄了一会儿，就捏成了个精致的娃娃。

“别怕，这次我不会让你孤独的，我会找人保护你的。”说着，又从左手掌刮下一块儿凝胶，照着手里娃娃的模样，捏出来了个一模一样的。

从这之后，达忍经常会躲在房间里，把这对儿娃娃放在手里把玩，给它们配音，让它们当作兄弟进行对话。

清舟启航之前，达忍把这两个娃娃也带到了船上，并在这里，照着这两个娃娃的样子，用凝胶制作出了无数组类似的娃娃。

他给这些娃娃起了名字，把他们摆在小盒子里，再收放在自己房间的密室。

当达戒深夜在意境中养兵的时候，达忍就进入密室，脱下斗篷、变出利爪，坐在自己的摇椅中，用尖细的嗓音哼着歌，惬意得捏着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