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怎么了？”

第五听云发觉师赋面色也起了微妙的变化，赶紧问道。

师赋回道：“我也不清楚，不过前方有大动静，而且正在急速地往我们这边靠近。”

正说着之际，白鹤的嘶吼声更加尖锐，它的四蹄不断地在地上踩踏，显示着它的不安。而且随着它的嘶吼声传出，身体上的鬃毛竟然加速褪色，很快就变成了透明，就连它的血肉，仿佛也都融入了周遭的空气中，变得隐形。

不过这种隐形并不彻底，还是能够看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尤其是白鹤背上那巴掌大的两个羽翼，这时候猛然长大，张开了有两只手臂那么长。马翼上的羽毛还是那种纯洁如雪的白色，并不像马身其他地方的鬃毛那般变得透明。

“这”

亲眼看着白鹤跛三的变化，第五听云和白洁都被吓着了。

“好小子，你这马从哪里弄来的？”饶是师赋，这时也一脸诧异地看着白鹤，连他饱经风霜的阅历，竟也表示从未亲眼见过这种奇妙的变化。

第五听云疑道：“就在南蜀山里啊，师傅，怎么了，你认识这个马种？”

师赋摇了摇头，道：“谈不上认识，只是听说过，但从不曾见。”

一听这话，第五听云还欲让师赋细细说说，可这时，白鹤跛三一个冲刺，直接跳到了河水之中，任第五听云怎么呼唤，它都不肯走上岸来。

“公子，你们看。”白洁指着河对岸。

只见在河对岸的绿油油的丛林之中，有着一种漆黑如墨的东西在涌动，就像是山洪一般高速地涌了过来，只不过洪水的颜色是黑色而已。黑色所过之处，许多树木直接发出咔咔的声音，没多久就倒塌了下去，它就像一个忠实的伐木工，砍倒了一棵又一棵、一片又一片林木。

而且随着黑色的推进，第五听云能够感觉到脚下大地的震颤，以及身前河水的翻覆。难怪白鹤跛三被吓得跳进河水不敢上来，以这黑色大军的推进能力，倒还真有一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

第五听云问道：“师傅，这是什么？”

师赋皱着眉头，答道：“兽潮，没想到这万里山中竟还能产生兽潮。”

“兽潮怎么了？”白洁没有注意到师赋那凝重的神色，歪着脑袋问。

“兽潮，是一种魔兽集体性、行为。当某个地域里面，某种魔兽的数量到达了亿万计的层级，那么就会出现一种魔兽的群落。这和我们人类大同小异，只不过我们人类是更加高级的群落而已。”师赋看着那加速推进的黑潮，解释道，“而有了群落，自然就会出现群落之王。”

“群落之王，可和普通的兽王不一样。”

“兽王，只要达到了某个阶层，就可以赶走它周围的其他魔兽，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自封为王。但群落之王不同，它是由群落所有成员共同承认的，就像人类的皇帝一样。群落之王在整个群落有着绝对的地位，只要它振臂一呼，整个群落都会竞相响应。而在这响应的过程中，就会产生这种兽潮，它们初时可能只是一只两只，但随着这一只两只往群落之王那里赶去的时候，就会在路上会合更多的群落成员，越聚越多，最后就形成了眼前所见的兽潮。”

听了师赋的解释，第五听云倒觉得并没什么，说到底也不过是一种魔兽的集体行动而已嘛。师赋当然看出了第五听云的想法，微微一笑道：“你若不想被扯成碎片，就老老实实地去陪你那乖乖马吧。”

说完，这老头竟带头掀起裤脚，跳进了河水之中。

“呃”第五听云本来以为师赋是开玩笑的，可这时只能干笑两声，拉着白洁也走进了河水之中。

轰轰隆隆的声音，如雷贯耳。

大地震颤，河水暴涨。

黑潮高速推进，很快就到了这条河边。但河水并没阻止住它们前行的脚步，只见兽潮的前方有三四只壮如小羊羔的东西先走一步趴到河水之中。这里的河水不深，根本淹没不了这小羊羔般的魔兽，它们三四只排在一起，在河水中架起了一座桥。

其它小一些的魔兽，就踩着它们的背飞快地过了河，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冲锋。待在水里的白鹤跛三，这时候彻底没了脾气，耷拉着头，似乎连看都不敢看一眼。

而第五听云，见这些魔兽并不敢下水，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他仔细看去，发现这些漆黑如墨的小魔兽竟是一只只蝎子，它们旁生八肢，头上双螯，尾有一钩，钩如明月般倒挂在身体上方。

那钩子极其尖锐，而且尖端晶莹剔透，乍看一眼竟有几分美感。

无穷无尽的蝎潮，因为蝎桥而耽搁了不少时间，足足一个时辰之后，最后一只蝎子才通过小河。

顺着蝎子离开的方向看去，本来该是原始丛林的地方，此刻却已经被完全推倒，变成了光秃秃的一片。

“小子，走，去瞧瞧。”

师赋一跃跳上了岸，负着双手就要跟着蝎潮而去。

第五听云拉着白鹤赶紧追上去，问道：“师傅师傅，莫非有什么便宜可捡？”

师赋嘿嘿笑道：“好小子，要说机灵还是你机灵。像这种难得一见的魔兽兽潮，一般来说，都有好东西。想你师傅我一身修为罕逢敌手，也还得感谢几十年前的那场虫潮呢。”

“这么厉害？”第五听云瘪了瘪嘴，心道这老头尽吹牛，要是罕逢敌手你咋还窝在这里？不过这么一想，他又觉得不对，师赋虽然出手次数不多，但在炎华帝国中确实好像很无所谓的样子。

“那是。”师赋负着双手，似乎在回忆往昔，“想想为师武道纵横数十载，当年谁见着我不都得敬称一声先生。像你炎华帝国的张恨水啊什么的，当年我可听都没听过”

看着师赋那一脸陶醉与沉浸的样子，第五听云实在不忍心拆台。

“咳咳。”第五听云假咳了几声，把师赋拉了回来，“师傅，你说这兽潮难得一见，定有机缘。那么这万里山中可不止我们三人啊，要是别人也遇到了兽潮”

师赋拍了第五听云一巴掌，哼道：“又想打为师主意。机缘这个东西，向来都是能者得之，无能者自然无缘，无缘者又何来机缘呢？还是那句话，为师还没到出手的时候，你自己掂量着看去不去插一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