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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在顶楼,雪花楼的花魁正在相陪,公主还是……”玄武故意将君上私会花魁之事告诉鱼玄机,想要欣赏她怒不可遏的模样,但鱼玄机只是微微点头,面上没有丝毫怒意。

“你在门口守着,不要进来。”鱼玄机出声命令,见玄武一脸不满,一眼将他瞪回去,进去反手将门观上。

“你这个挨千刀的,怎么可以背着我来勾搭这种出身低贱的女人!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里面传来杯盏杂碎、绊倒甩倒的声音。

“你我还未出成亲,你管我如何?小心我回家就取消这门亲事,让父亲大人好好教训于你。”洛阳气愤的声音让外面的玄武呵斥一笑。

这个丫头,看来还是自家主上处置得了她。

“好啊,你竟然始乱终弃,看我不惩罚你,雪儿,别拦着我,今日我就要揍死这个爱管事的臭婆娘!”

“啊——”鱼玄机惨叫一声。

“啊!”雪儿惊叫的声音传来。

玄武觉得自家主上做的有些绝了,出声询问:“君上,可需要我帮忙?”

里面没有任何动静,他思量再三,感觉事情不对劲,推门而去,竟然发现里面乱成一团,雪儿躲在桌子底下,完全不见鱼玄机和自家主子。

他毫不怜香惜玉的拽住雪儿的衣领,道:“他们人呢?”

房顶上潜伏的人忽然发现事情不对,破窗而入,竟然和手持弯月刀的玄武打了个照面!

“你们是谁?”玄武忽然发现事情的蹊跷之处,将雪儿推向对方的人群,转身离开这座花楼。

那群黑衣人见着雪儿早已吓得昏了过去,一刀封喉,让她立刻断了气。

“中计了,快追!”领头人一把将雪儿腿在一边,向玄武离开的方向追去。

这时候,鱼玄机坐在轿子中,手支着下巴,视线虚无,飘渺不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了,怪孤将你丢下?”洛阳戏谑的问道。

鱼玄机忽然回神,冷笑几声,头靠在轿子上,假寐。

轿子到了北门,洛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鱼玄机知道,自己已经出现在洛阳的寝宫里。

“还要假寐到什么时候?”洛阳将她放下,坐在她对面,手弹古琴,一副风轻云淡的问。

鱼玄机睁开眼,静静的打量他,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随后抛掉冗杂的思绪,他好她本来就是交易的关系,为何要在意她的想法和死活呢?

这样也好,她也无需付出同等的真心了,一起互相利用,也好。

“怎么不问我到手了没有?”鱼玄机好奇地问。她知道他骄傲自持,但谋人心,他会一直这么自信吗?

洛阳琴弦声倾泻出水,丝毫没有被鱼玄机的话打扰,就像他的一颗心,从不为任何人跳动。

“孤信任你,你也会值得孤信任。”他敢将她派出去,自然相信她有这个本事。

鱼玄机自然不会听不懂他的话外之音,她忽然靠近他,双手撑在他两侧,逼近他的脸庞,道:“你今日特地留我浇花,等到恰到时机让我出现在苏轩阁,是也不是?”

“是。”洛阳不为所动,继续弹琴,好似他在和她在谈论今日的吃食一般,很是不以为然的样子让鱼玄机瞪大了眼睛。

忽然,她站直身子,打量自己一身白衣上的暗纹,“那你也早就料到这苏轩公子会挑中我。你安排玄武和朱雀引起大家打斗,让他们注意到没有武功,且来自皇宫的我。”

琴声依旧缓缓而来,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在月色下不染一丝凡尘,好像在欣赏一部不错的戏。

“也不错。”低魅的声音透露着丝丝暖意,他欣赏的看着她,“你果然没有让孤失望。”他也很惊讶,他从未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任何人,包括朱雀玄武,她的种种动作虽然在他意料之中,但还是让他叹服不已。

他赞叹他们二人相处这么久竟然有如此默契,在花楼他为说一言,她便已知道他的计划,配合的天衣无缝,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避开所有人的眼线,回到皇宫。

“我有一事不明,萧皇武功自然不惧任何人,为何偏要这玄清秘法?”鱼玄机从怀里掏出这薄薄的一本,眼睛明亮的质问道。

洛阳的视线没有过多放在这本秘法上,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这本秘法,是赠与你的。”

鱼玄机冷喝一声,面上的僵持松动下来,皱着继续质问道:“赠与我,萧皇何必跟我开这天大玩笑!”

“孤说了,赠与你,自然是赠与你。要不然,怎会让你亲自去取。”洛阳拿过秘法,眼中毫无她想象中的热忱,将它重新塞在她的怀里。

鱼玄机满脸狐疑,她不信任他,一如他不信任她一样。

他们是一类人。

“你若对这本秘法不感兴趣,难道是苏轩……”鱼玄机震惊的看着他,洛阳将手指轻轻放在她的唇边,“嘘,说出来,可就不好玩了。”

鱼玄机皱眉,苏轩公子说她可以谋人心,她偏偏谋不了他的心。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鱼玄机挥开他温热的手指,显然没有被他的温柔欺骗。

洛阳背过身去,双手束在身后,淡漠一笑,“还是那个问题,孤想要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她以为她一直都懂,他想要趁天璃国大乱,控制住天璃,然后伺机窃取。想来,洛阳的野心似乎远远不能被这点小小的利益满足。

他谋的是天下,不是一个小小的天璃可以装得下的。

“你愿意帮孤吗?”声音飘渺,好似她都不确定这话是否是高高在上的萧皇陛下说出来的。

“我想要的,你也知道,所以,我不可能……”

“嘘!”洛阳神秘的将食指放在鱼玄机嫣红的嘴唇上,“所以,孤一直在帮你啊,所以……”你得值得孤帮啊——

鱼玄机望向他的一汪深泉,“所以,你想借苏轩公子之手,帮我。但此人高深莫测,很难掌控。苏轩阁作为江湖一大门派,背景深厚,一旦加入谋取凤魂之主的势力中,能够与其他几国的势力抗衡。每个人都认为势在必得,你只需要渔翁得利,对吗?”

“是你渔翁得利!”

鱼玄机讨厌他一副事事为她着想的模样,其实他都在为自己的野心谋划,与其说两个人是合作伙伴,不如说她只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这玄清秘法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修炼秘法,你回去好好修炼,有了孤交给你的心法,加上这玄清秘法,功力自然进步飞快,不再为日日后担忧了。”洛阳笑着看她,好像将她全部看透一般。

鱼玄机右手握住胸前的秘法,虽然不服气,但是她必须要为眼前的利益低头,“多谢萧皇的好言相劝。”

趁着夜色,快步走向永乐宫。

“君上,永乐公主没有这么简单,你是一早就看出来了吗?”玄武从枋梁上跳下来,好奇的问。

“说你笨还骂我,能入君上眼的,哪个简单。”朱雀一个白眼,让玄武立刻闭上嘴巴。

洛阳望着那道瘦弱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里。

鱼玄机回到永乐宫,目之所及处是一本蓝色封面的玄清秘法,既然可以修炼称霸武林,为什么这神秘的苏轩公子没有称霸,反而和江湖中的武林盟主结交,那这玄清秘法的功用必然会大打折扣。

“阿环,在我寝室再点亮几个烛灯,晚上我还要再看一会戏文再睡。”鱼玄机小手捶着酸痛的玉脚,眉头紧皱,脑子里想的还是洛阳今日所言。

阿环伶俐的点上烛火,她我鱼玄机披上一件披风,小心的说:“殿下,今日太子殿下找您,在这永乐宫等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后来看您没来,就让奴婢告诉您,太子殿下明日拜访您。”

鱼玄机抬起头,屋内烛火摇曳,她心头的一片蓝天变得更加湛蓝。鱼栖梧,现在都经受不了了吗?好戏才刚刚开始,她要为他的所有手段付出代价。

“我知道了,今夜依旧不要守夜了,别惹我心烦。”鱼玄机声音飘渺,但眼中的不容置喙让阿环直打哆嗦,她小心翼翼的退下,生怕弄出声音让鱼玄机生气。

鱼玄机望着自己白玉般的小腿,忽然叹了一声气,将矮几上的烛火拿近些,打开玄清秘法,细细研究起来,这其中的道理她都懂,她担心这本秘法不是唯一一本,也可能是经过修改或者故意改动的一本。

“这玄清秘法真如传闻般,神乎其神,让江湖中人趋之若鹜?”鱼玄机自顾自的嘀咕,殊不知床边的烛火随着风摇曳了几分。

“那是自然,这秘法是当年玄清长老亲手所撰,里面是他毕生所学,苏轩阁虽然势力不清不楚,但这开门做生意的诚意还是值得肯定的。”洛阳径自走在她旁边,拿过她手中的蓝皮书,笑着说道。

鱼玄机醍醐灌顶般的点头,但她心里打鼓,因为她不知道洛阳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利益至上,若他因为自己更大的利益骗她,她也是无法和他抗衡的。

“好。我已经看了前面的两篇,虽然比之前的心法有些晦涩,但勉强还可以理解。”鱼玄机如实说道,毕竟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传授武艺的恩师,想他隐藏等于自寻死路。

洛阳笑着点头,“你先盘腿而坐,试着运气,绕着一周天试试看。”

鱼玄机双腿盘坐,将全身的气力运于丹田,按照秘法中的指示,一点一点将丹田酝酿出的新的起传送到四经八脉,一点一点的探寻障碍。

“怎么样?”洛阳拿着一块素帕,小心的为鱼玄机偕去汗滴。

鱼玄机顺手接过,松了一口气,道:“这秘法果真是妙哉,按照它的指示,我觉得四经八脉隐隐有扩张的感觉,这是普通心法感觉不到的。而且这运转一周天仅仅一盏茶的功夫,这玄清秘法果然值得人们趋之若鹜。”

她翻起手上的秘法,继续研究,一点一点扩张身体内新的能量。若是按照这个速度,在她大仇得以报之前,便可以将这心法全部吸收,配上白日洛阳锻炼她的筋骨,她独当一面指日可待。

“好了,”洛阳袖长的手指抚上蓝皮书,将其合上,对上一对幽怨的眼睛,出声劝慰道:“量力而行,小心适得其反。”他捻起帕子,将她头上细密的汗珠如数擦尽。

鱼玄机虽然感觉到玄清秘法给自己带来更多的吸收空间,但每修炼一层,都耗费更大的气力。她顺从洛阳,用袖口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早点休息吧。”洛阳为她掩被褥,想要起身为她吹灭烛火。忽然,衣袖被一只纤细的小手拉住,他转身看她。

“我还不想睡,我想听戏文”鱼玄机虽然眼睛疲惫,但是她还是有些舍不得……她舍不得什么、?自己也说不出来,只是不想让他走。

眼前的男人在摇曳的烛火下透着一股温柔的味道,鱼玄机咂咂嘴,眼睛轱辘直转,听着耳边充满磁性的男声,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缠绵悱恻,让人好像置身于凡尘之外,仰躺在万花丛中,吸允着万花蜜。

“困了?”洛阳放下戏文,趴在她身边,温柔的问道,眼睛犹如一汪清泉,好似可以盛下万丈深渊。

鱼玄机惺忪着眼,拽着他的手臂不放,嘟着嘴不满道:“我讨厌你,你这个大坏蛋,我讨厌你,讨厌……”

洛阳无奈的坐在她身边,为她拢拢耳边的发丝,修长的手在她精致的脸蛋摸去,额头、眼睛、鼻子、嘴巴……很小巧稚嫩,但样样非常精致。

“洛阳,你喜欢我吗?”鱼玄机好似梦呓的一番话让洛阳陷入了沉思。

“你睡着了。”洛阳将她毛手毛躁的手塞进被褥里,语气中有无奈也有沉思。

他……喜欢她吗?

见面相处这么多,相互利用比真诚相待的时间多得多。他见惯她假装天真烂漫,虽然看透一切却什么也不看在眼里,什么也不放心上的模样。但他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她斤斤计较,算计一切,睚眦必报,精明的看透一切。她说他矛盾,实则她亦不是如此?

他不喜欢她,因为她对他毫无爱意,所以他不会对她动心罢。

鱼玄机醒来时,发现早已没有洛阳的任何痕迹。三千发丝垂于腰际,阿环小心的为她梳理,好像手中拿的是烫手的山芋,让她放也不敢放。

她看看外面还未大亮的天空,无奈的伸个懒腰,她还记得昨日萧皇让她早起一个时辰去跑步,看来又有有的受了。

“怎么,我很吓人吗?让你般避之如蛇蝎?”鱼玄机觑着镜中的手忙脚乱的阿环,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阿环,你说因为阿烛的死惧怕我?”

阿环荒不足乱的跪下来,“殿下,饶命啊。奴婢并不惧怕殿下,只是身子有些不适……”

“好了,”鱼玄机不愿意和她绕圈子,无奈的挑起她的下巴,道:“阿环,我本不想多费口舌,你自是知道我如何待你们的,那阿烛公然维护宁娘娘,私下我自然得过且过了,但她却在皇上面前维护,你说我该在皇上面前替她求情吗?”

鱼玄机挑了一件花钿,在脸上比来比去,余光却放在阿环思虑的脸上。

“你是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多管闲事,阿烛是谁的人我心知肚明,那你是谁的人呢?”鱼玄机一直保持天真烂漫的模样,但语气足够让阿环脊背生汗。

阿环颤抖的不停磕头,“殿下,奴婢自然是殿下的人,殿下一定要明察秋毫,求殿下信任奴婢啊——”

鱼玄机又无奈的叹了声气,放下梳子,道:“阿环,你还看不出来吗?我与太子哥哥和宁妃娘娘一向交好,无论你是他们谁派来的,我都不在乎,因为他们不会害我。我只怕你们会像阿烛一眼,在父皇面前轮了阵脚,我就留你们不得了。”

“奴婢遵命,奴婢一定会更加尽心尽力的照顾公主,不负公主期望。”阿环一句一顿,说的忠诚无比,以前的鱼玄机想必早就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可惜,她怎么会信这常挂在这嘴边的无稽之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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