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南星捋须沉吟片刻，缓缓道：“乌机子老前辈将霸基丹全权委托与我，如何处置，贾某有权决定。在此之前，鄙人想先听听莫先生关于合作之事如何考虑？”

莫十一微笑道：“今后，由你碧草堂提供霸基丹，我千机阁负责出售，且推广到整个修行界！所获收益，碧草堂占六成，千机阁占四成。”

贾南星紧锁眉头故作沉思，等识海里响起孟长青的传音后，才缓缓摇头沉声道：“所获收益，碧草堂占七成，千机阁占三成！且乾国境内的霸基丹只能由碧草堂出售，乾国以外的再交给千机阁负责！另外，若今后碧草堂碰上麻烦，千机阁有义务出手援助！”

莫十一思考了会，点头道：“可以！”

“还有最后一个小小请求！”贾南星又赶忙道。

莫十一微笑不改，显得极为有耐心，微微颔首示意他说。

贾南星搓着手道：“是这样的，乾国渝江王身中腐骨蚀心蚁之毒，需要用百香荨解毒，以千机阁的实力，想必能找到这种灵草吧？还请莫先生施以援手！”

莫十一略感意外，看了眼低眉顺眼坐在一旁的孟长青，沉吟片刻，说道：“据我所知，渝江王之女乃是江城郡玉眉派弟子，非亲非故，不知贾堂主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

贾南星长叹一声，悲戚戚地道：“莫先生有所不知，玉眉派素道人在世时，对贾某颇为照顾，提携之恩贾某终生不忘！身为江城郡修行同道，贾某又怎能对玉眉弟子的遭遇视若无睹？唉...谁让贾某天生就有一副热心肠，长青将此事告知贾某后，贾某心中难免生出恻隐之心...故而，斗胆请莫先生相助！”

孟长青拱手，哽咽似的低声说道：“贾先生和碧草堂的恩情，玉眉派必定铭记在心！”

贾南星叹息一声，摆摆手。

两人这一唱一和，倒是配合的极为默契。

莫十一沉吟稍许，说道：“百香荨价值连城，即便千机阁能找来，也得花费不小的代价。”

听他这口气，似乎还在犹豫。

贾南星忙道：“等霸基丹在修行界打出名头，以其中利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弥补千机阁的损失！这是贾某最后一个小请求，只要莫先生答应，贾某现在就可以签下协定！”

“唔~~”莫十一足足沉思了盏茶时间，才缓缓点头道：“好吧，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伸手一推，一份灵笺飘到贾南星面前，一行行灵光小字自动出现在上面，内容就是他们刚刚商议好的协定。

贾南星逐字句看过，确认无误后，签上姓名按下手印，在灵笺上留下他的一丝气机。

莫十一也代表千机阁签名按下手印，灵笺化作两枚玉简，各自飞到两人手中。

“凭此灵笺，倘若一方违约，另一方则可上告巡仙司，由巡仙司裁决！这些规矩，贾堂主想必懂得！”莫十一收起玉简笑道。

贾南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晓得晓得，莫先生放心。”

“百香荨不易找，贾堂主还需耐心等候几日，一有消息，我便派人告知。”

莫十一将他们送出甲字阁，传送法阵前，他又交代道。

“那就有劳莫先生了！”贾南星和孟长青忙揖礼道谢。

灵光闪过后，他们消失在法阵里。

再度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大厅，刚才那名美貌侍女已经等候在此，将他二人送出千机阁。

回到车驾上，贾南星随手设下一个禁制，急吼吼的说道：“我说贤弟啊，那位可是千机阁的掌柜，主动邀请咱们来谈生意，热情款待，你却提了一大堆条件！愚兄这后背，你瞧瞧，都湿透了！”

贾南星扯了扯领口往里面扇风，一脸小幽怨。

孟长青淡笑道：“霸基丹在我们手上，主动权当然也在我们这里！想怎么谈，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贾兄何必将姿态放得如此低？”

贾南星摇头苦笑道：“此言差矣！贤弟啊，千机阁乃是二流宗门，对于我们来说，无异于庞然大物，随便拎出一人来，都不是我们能得罪的！如今凭借霸基丹，我贾某人和碧草堂能入得了莫先生的眼，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今日这一趟传出去，我贾南星和碧草堂在乾国的声望，将会再上一个台阶！

愚兄放低姿态，并非献媚讨好，而是识时务，懂进退！你年轻人啊，还是太气盛了些！修行界的为人处世之道，还是要跟愚兄多学学！”

孟长青笑了笑，也没反驳。

今日来千机阁之前，他已经琢磨着要用什么办法得到百香荨。

正好莫十一主动提出合作，便顺水推舟以此做条件换来百香荨。

孟长青瞥了贾南星一眼，笑道：“贾兄，拱手让出了乾国以外的霸基丹经营权，你心中可有埋怨？”

贾南星不以为然的道：“怎会？愚兄有自知之明，以愚兄的修为，掌理碧草堂在乾国还能混得下去，出了乾国，愚兄可就没这份能耐了！千机阁乃二流宗门，势力遍布中土十洲，霸基丹交给他们来出售，比在愚兄手里要安全得多！

再说能占七成利，愚兄做梦都能笑醒，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孟长青笑着点头，这家伙倒是看得开，心态也很稳当，当初找他合作，算是找对人了。

“今日之事贾兄切莫在我师姐面前提起，一切就以贾兄和碧草堂的名义见机行事！”

“贤弟放心，愚兄不会说漏嘴的！”

马车轱辘转动起来，朝城中驶去。

甲字阁内，莫十一坐在书案后闭目沉思，手里把玩着青瓷丹瓶。

许久，他睁开眼眸，淡淡道：“来人！”

阁外走来一名侍女，躬身揖礼道：“掌柜有何吩咐？”

莫十一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力打探碧草堂背后的神秘高人乌机子，有任何消息，即刻回报！”

“婢子遵命！”侍女恭敬应道，下去传令。

莫十一将丹瓶放到一旁，取出一面明镜，灌注进些许真元，镜面立时如水纹般波动起来。

片刻后，一个稍微有些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镜中。

“何事？”一个慵懒女声传出。

莫十一朝镜子一拱手，略显恭谦的道：“启禀七小姐，属下已经和碧草堂签下灵笺，拿到了霸基丹的售卖权！”

“哦？这么快？很好！”那女子先是惊讶，接着笑了起来，笑声如夜莺，十分动听。

“是啊，属下原先也没料到，碧草堂会答应的如此痛快！不过，碧草堂之主贾南星提出，要一叶百香荨作条件，属下斗胆，已经应下了。”莫十一说道。

那女子奇怪道：“他要百香荨作何？”

莫十一将原委简单讲述了一下，镜中女子稍作沉吟，说道：“一叶百香荨也算不得什么，给他便是了。这样吧，过几日我正好无事，百香荨我亲自送来。有关乌机子的消息，你继续打探。能炼制出霸基丹的高人，值得我千机阁郑重相待！”

“属下遵命！”莫十一恭敬应道。

镜子波纹水面闪过光芒，人影消失。

莫十一收起法器，起身走出阁楼，凝眼望向远处。

“乌机子...究竟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