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尼禄趁机开始研究起了菲尔来。

关于菲尔，它身上有很多谜团是尼禄得不出答案的。

比如：它是人类？还是什么？为什么它会长着翅膀？为什么它的翅膀可以射出光线？为什么光线可以打开门？为什么它长着翅膀却不扇动翅膀也可以飞在天上？为什么……等等等等，有很多问题尼禄想要一问究竟，但却总没有一个好的时机。

而现在看起来像是个好的时机，两人都没什么事做，菲尔不用一直飞，尼禄也不用拼命追赶，所以，要不现在就来展开这些话题？

好像可以。

尼禄决定找个机会一述心中疑问，但首先，还是得先把气氛搞起来，不把气氛搞起来就这么单刀直入的话，可是会被讨厌的。

尼禄自然不想被讨厌，所以他先从观察开始，开始上下打量起菲尔来。

首先是名字——菲尔。

这是这个生物自称的名字，不知道这名字是它自己取的还是它的父母给它取的，或者这个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虽然名字本身就是一个代号就是了，研究菲尔的一开始，从出生来历起，就充满了谜团。

这些就先略过，略过。

接下来是身体特征，从外形开始。

这个能从翅膀中放发出射线的生物身高目测只有20厘米左右，且身材苗条，体重应该很轻，不知道骨头的构造是不是和鸟类一样，是不是空心的。

说起鸟类，菲尔倒不像是鸟类演化的一种，因为它的体表没有体毛，只有背后的翅膀上长有羽翼，除此之外，其他地方的肌肤是非常光滑，且白皙的，可以说菲尔全身上下几乎都非常光滑如玉，白皙如冰。

这么说或许有些灯光的原因，在这只有白色的光之通道里菲尔可能看上去会比本来的更白一点，但毫无疑问，菲尔本身就已经有够白的了。

再说说其他的身体结构吧，菲尔的四肢看上去非常纤细，好像嫩幼的树枝一样一折就会断掉一样，结构倒是和人类一样，有两只手、两条腿，手有五指，脚有五趾，手掌和脚掌也和人类完全一致，看得出有蹼的退化痕迹，这让尼禄更加不确定菲尔是否是自然演化出来的物种——因为这些特征不都和人一样嘛！

再来是毛发，菲尔有一头非常好看的白金色头发，自然散落在光洁的后背，前面部分从中分开，在两颊旁下垂，露出小而尖的耳朵，看起来有点俏皮可爱。

尼禄接着往下看，然后发现了之前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他原本以为菲尔是“裸露”着的，和鱼或者鸟一样，所以在心里用来代指菲尔的用词是“它”，但此刻仔细观察后他才发现，原来菲尔的身上是有一件“衣服”的。

这件“衣服”一看就不是“天生”的，或者说是“与生俱来”的，有着明显的人工裁剪的痕迹——一件近乎肉色的贴身衣物紧贴在菲尔的身上，勾勒着它的身形。

因为与身的体颜色近似，色弱一点的人恐怕就会分辨不出它与肌肤的区别，所以结果上，菲尔很可能是“他”，或者“她”，而不是“它”。

之所以没能立即发现，是因为这件衣服实在是非常接近菲尔的肤色，所以乍一看会以为这生物没有性别特征，但实际上是因为菲尔穿着这件衣服所以才看不出来。

所以菲尔应该是一位“女性”或者“男性”？

尼禄不太确定是或者不是，他准备等会就问，眼下还是再观察观察。

接下来，便是尼禄要关注的重点，也就是那对奇特的羽翼。

它同样是白金色的，不过相比于发色看起来更加白一点。

它的根部位于菲尔背部居中的位置，具体来说就是腰部往上一点。

两只翅膀左右分的很开，所以看上去不是从脊椎的主体部分上演化出来的，这说明菲尔的体内可能具有一种，或多种人类所没有的结构的。（怎么感觉这是废话？正常人谁提莫长翅膀啊！）

这个发现或许能颠覆尼禄一直认为的菲尔的种族的演化与人类近乎一致这个观点。

虽然这个观点一开始就站不住脚就是了，正常人谁会长着一对翅膀啊！（吐槽x2）

所以还是“鸟”吗……

尼禄眯着眼睛，更进一步地观察起菲尔的翅膀。

这对羽翼……看起来似乎并不足以产生能使菲尔飞在空中的动力啊……它看起来不像是自然演化而来的身体器官……

怎么说呢，比起手指，或者胳膊这种“必要”的东西，这对翅膀看起来总感觉有点“奇怪”，像是一对精致的“装饰品”，就是所谓的“外骨骼”这种东西。

尼禄还没见过菲尔扑扇过这对翅膀，见过的只有它伸展和收缩的样子，所以尼禄觉得，菲尔的飞行能力可能另有来由。

尼禄越观察好奇心就越是旺盛的难以扑灭，就像是街溜子面前有一根华子，不抽喉咙里就痒一样，实在难以忍受。

而实在忍受不了，尼禄就干脆把胆一横，趁着气氛正浓，直接开口问自己这个神秘伙伴了。

“呔！菲尔，你到底是不是人？！”

啊呸，一开口，尼禄就知道，老浆糊了。

“恩？”

菲尔听到尼禄叫它，将注意力放了过来。

尼禄赶紧纠正道：

“咳咳，我是想问，你是人类吗？”

“唔，不是，吧~？”菲尔拖长了尾音，好像也挺迷惑的样子。

尼禄趁热打铁：

“你为什么会长着翅膀呢？”

这次菲尔给出了一个宗教意味十足的答案：

“因为造物主希望我等有一对洁白的羽翼～吧？”

哈？

尼禄以为菲尔所说的“造物主”是什么“大自然”之类的自然力量的代指，也不曾想过这世上真有一个什么“造物主”，所以菲尔的这番回答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有一种在看初中生“中二”的感觉。

像“是生有翅膀，我很抱歉”这种的。

当然心里吐槽归心里吐槽，尼禄也没直接就这么吐槽出来，只是回答了个“喔！”然后便略过了这个问题，开始了下一个。

不知道怎么着，他总觉得继续这个话题会牵扯到某种不可言喻的东西，而那种东西对他而言近乎“天敌”，所以他很明智的没有选择继续展开这个话题，而是转向下一个。

“为什么你的翅膀会发出光线？这光线还能开门？”

尼禄心想这次你总不能还回答说“因为‘造物主’希望我等有这种功能吧”，但菲尔的回答却更令他“吃惊”！

菲尔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是：

“啊，这个功能是我自己加的，还挺有用的。”

说完，菲尔还提着翅膀的尖尖，像是提着裙子一样在空中转了个圈，一副“这很厉害吧”的样子，但它的话可令尼禄惊到不行！

乖乖！这还能自定义的啊？！

正当尼禄想要详细问这事儿，或者说“怎么做到的？”的时候，原本平稳运行的平台突然猛地抖动起来，伴随着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啸，并极速停缓了下来。

面对这种意想不到的突发状况，尼禄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惯性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钢铁地面上，磕的手肘膝盖生疼，不禁卷缩起来。

“怎么啦！”尼禄大叫道，不过显然没人能回答他，他自己也知道，这一声不过是本能反应罢了，根本没有在期待回应什么。

他爬了起来，而平台还在持续抖动，伴随着有发出“咔咔”的奇怪异响，像是轨道里卡入了什么坚硬异物。

尼禄站起来后先是拍了拍膝盖，然后双掌合揉，摔倒时他的双手条件反射地伸出撑住了身体，所以直接硬生生拍在地上，虎口震的疼的发痒。

菲尔已经飞到平台边缘去，在控制台（也就是那突起的机器）前做着什么，很快，持续抖动的平台停止了抖动，那刺耳的异响也随之停息。

尼禄揉着双掌走了过去，菲尔没有等他先过来，就先飞到平台下面去了，尼禄也跟着走了过去，跳下平台，想看看是什么害他摔倒。

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的墙壁里的灯光持续照亮着所有地方，包括运输平台的正下方，所以尼禄很快便找到了那个害他摔倒的“异物”。

那是一个黑色的金属物体，一半卡在轨道里，让庞大的迅速平台的一角翘了起来，另一半则露在外面，仰面望着尼禄这边。

居然能卡住有小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运输平台，还令其翘起一角，这个异物的硬度实则令尼禄感到汗颜。

所以这就是害他摔了一跤的东西，是的，他在看到这东西是什么时，脑中就有了相应的记忆碎片——一个构造体。

全称为“最终决战用类人型仿生构造体”，通俗点来讲，就是“机器人”。

这是人类最后的尖端科技的结晶——尼禄在回想起它的资料时，这句话也跟在后面冒了出来。

最后的？

尼禄感到了困惑，但这句话就像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只有前半段话，没有后半段，仅凭这些，是无法得知更多的讯息的。

更多的信息就只有从那个“最终决战用类人型仿生构造体”……太长啦！还是简写成“构造体”吧！

菲尔已经到构造体的旁边了，它——不，还是说她吧，虽然尼禄没问，但他觉得菲尔应该是一位女性，至于为什么？因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理由足够吧！

咳咳，只见菲尔正用她那神奇的射线照射着构造体，像是在给构造体做“B超”似的，随着光线的不断的照射，那个构造体的身体中开始发出“嗡嗡”的声响，身体的表面也浮现出一些纹路开始发光。

先是白色，然后变为红色，最终恒定在蓝色，而后暗淡下去，维持在“微弱”的程度。

咔咔咔！

下半身卡在轨道里的构造体开始鬼畜地抖动了起来，从身体的各个部分中不断发出“咔咔”的声响，听起来不像是坏掉了，而像是某些“错位”了的精密部件正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复合到原位。

等到尼禄弯着腰进入到平台下方，走近到构造体跟前时，构造体也已经越来越有“活人的生气”，变得像是一个“活着”的东西了。

“滋滋滋……检测到启动指令，权限确认中……权限确认完毕，权限等级为：最高级别。正在对比序列图谱生成DNA序列……DNA序列生成完毕……人格生成……人格生成完毕，构造体启动。”

从构造体的金属喉舌中发出的，是同样充满金属质感的声音，像是两块尖锐的铁块在摩擦彼此，以人类的标准来说，这声音非常难听。

尼禄刚这么想，构造体就似乎对此已有了认知，它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时，发出的声音已经变得相当低沉，也更近似人类了。

不过它的声音虽然变得“柔和”，但“态度”却突然变得“尖锐”，遍布在构造体身体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然后迅速转变为红色，而尼禄很快就知道这是为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持有最高权限？！”

虽然下半身还卡在轨道里，但尼禄看见构造体的上半身已经在做战斗的准备了。

它强行扭转身体，一副随时准备分离身体挣脱轨道爬出来的样子，为了安全考虑，尼禄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虽然不见得有效，但起码有个心理安慰。

但菲尔没有退后，尼禄担心地看着它，想叫它也退开一点，不过菲尔大概率是不会听的。

生怕说错话激怒对方，所以尼禄也只好先不开口，让菲尔来处理这件事，毕竟是她激活了构造体，所以也得由她来向这个构造体说明，他们并没有敌意。

尼禄很担心菲尔，但好在，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菲尔只用了一句话，便让构造体解除了战斗模式，身体纹路重新变为暗淡的蓝色。

“放轻松，士兵，我等不是入侵者。”菲尔说着，展开了羽翼，不同以往的是，这一次她只展开了半片羽翼，另一半还是收缩在背后。

从背后尼禄看不太见，但菲尔展开的翅膀上似乎“出现”了什么，构造体在看了那个后，便“冷静”了下来。

“确认中……”构造体的“眼睛”闪烁了几点蓝光，“确认完毕，的确是安吉拉博士的手迹……好吧，看来你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了。”

看来误会解除了，尼禄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抱歉，女士，还请原谅我的失礼！”构造体说。

它似乎是想站起来，但它的一半还卡在轨道里，所以只能用“眼神”来表示歉意了。

“没关系，士兵。”菲尔说，“让我们先把你弄出来吧。”

虽然尼禄并没啥用，但菲尔以“我们”这个词将他也包括在了其中，好像他也有出一份力似的，让他有些感动。

看看，所谓的“同伴”就是如此！

在尼禄“感动”的时候，菲尔展开了她的另一片羽翼，在看到翅膀变得明亮，且边缘变得有些模糊后，尼禄知道，这是菲尔要放出光了。

与先前开门时同样粗细的两道光线从菲尔的翅膀上发射而出，“轰击”在了卡住构造体的铁轨上。

就像是操弄着两柄锋利的手术刀切割着黄油，卡住构造体的铁轨正在被一点点的切割开来。

尼禄再一次认识到菲尔翅膀的威力，这对洁白的羽翼不仅仅只是好看而已，是拥有着他无法想象的威力的。

看来先前被刻耳柏洛斯犬追不是菲尔拿它没办法，而是菲尔心太好，不忍心伤它吧。

尼禄如此想到。

虽然也可能是菲尔在想事情，所以没有注意到就是了。

几分钟后，平台坚固的金属滚轮被切掉了一个，地上的轨道也被切割了一部分，这样多出来的空间就正好够构造体爬出来。

尼禄见状就先离开了平台下方，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

构造体爬出来后，第一件事做的事情便是整理自己的仪容，然后在菲尔面前端正站立，行了一个得体的军礼。

但它显然做不完整套动作，因为它根本就站不直——头上盖着这么大一块铁板还想站直呢？

所以，就如尼禄之前所有过的设想那样，构造体的脑袋在平台的底端上撞了个满怀，就连只是看着的尼禄，都感同身受似的觉得头疼。

重新站了起来，爬出平台，构造体开始第二次的行礼，它的这种顽固劲儿尼禄倒是很欣赏，要是没有刚才那一幕的话……

“地球！联合防卫部队！第一集团军！第二防卫部队！第五十三战斗分队队长！军衔上尉！科斯！向您致敬！”

啪哒！

这位名叫科斯的构造体士兵说着还啪的一下叩响后脚跟，抬头挺胸，仰视着菲尔，像是一位忠诚的士兵正等待着长官的检阅。

这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军人。

无论是谁见到科斯都会如此感慨。

不仅是因为它不卑不亢的态度，还因为它的满身伤痕。

尼禄才发现，这位科斯上尉的身体上遍布着各种狰狞伤痕，这些伤痕有深有浅，但统统都是足以致命的伤痕——说句题外话，其实它的这身伤有不少是卡在轨道里摩擦摩擦产生的……咳咳！

有谁会质疑这位士兵所负的荣誉呢？

心脏、大脑、肾脏、肺叶、脊椎——常人器官所处的这些位置统统布满了黑色的沟壑，先前因为被轨道卡着，没有注意到，现在暴露在光亮之中才能看清，这位士兵究竟身负着多少的“荣耀”。

“好！很有精神！上尉，你是一位优秀的军人！”菲尔慷慨激昂，以大声赞扬加点头回以致敬。

看样子她对科斯的好感度挺好的。

尼禄对科斯的好感度也不低。

“您谬赞！”科斯大声回应说，“请问这位尊贵的女士，我该如何称呼您？”

“我是菲尔。”菲尔说。

“啊，我是尼禄。”在一旁当了半天背景板的尼禄终于找到一个机会跳出来了。

“欢迎您的到来，菲尔女士！”科斯上尉大声说道，然后它转过身来，上下打量起尼禄来。

尼禄看到科斯的“眼睛”中闪烁了几点蓝光，似乎是什么功能正在运转，然后它好像确认了什么，走上前来，伸出手，要与尼禄握手。

“欢迎回家！孩子！”科斯一把抓住尼禄的手，边上下摇手边说。

它的手劲之大让尼禄挤出了一个笑中带泪的表情。

毕竟构造体嘛，本来就是这么大力的……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

“等一下，欢迎回家是什么意思？”尼禄有些疑惑。

“怎么？”科斯反倒是被尼禄问的一愣，“最终协议不是已经让所有人从地表撤离，迁徙到地下了吗？”

哦，是这样。

尼禄对“最终协议”这四个字有了概念。

“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怎么会，大概是你忘记了，孩子！”科斯说，“最终协议生效后所有的人类都已经转移到了地下，我是不会记错的！我还负责了几批难民的安置呢！”

“可我记得我一直在‘外面’生活啊。”尼禄所说的“外面”，和科斯所说的“地表”是一个意思。

“不可能吧？难道在我停机期间上层议会又有新的命令了？”科斯“嘀咕”了起来，但它的“嘀咕”，尼禄可听的一清二楚。

“上层议会？”

尼禄知道这是什么，在科斯提及“上层议会”这个词时他的脑袋离就已经开始“冒出”这方面的知识了，不过本能的影响还是让他把这个词说了出来。

“呵，一群烂人，不提也罢！”科斯上尉明明是个构造体，但在提到“上层议会”时，它却像是个真正的人类一样，非常人性化的表达出了它对议会的不屑。

尼禄知道它为何如此，根据他头脑中复苏的知识，他知道这个所谓的“上层议会”不过就是一些世界权贵在灾难来临时还想保持自己的权威而设立的特权机构，里面充满的是各种肮脏、下流、无耻、会使人类道德退步的下贱勾当，有些议会成员甚至会因为采矿地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而故意在议会上发言表示抗议，说这是无耻的强盗勾当，而人人都知道他不过是不想将自己的利益交出而已。

一场灾难，使得原本稳步进步的现代人类社会的道德秩序倒退回了中世纪，幸好还有一些正直的科研人员还留有良知，没有参与到这些肮脏的政治当中，而是全力奉献自己的精神与肉体，才使得这个地下避难所能够建立……哦，这下面果然是个避难所啊。

尼禄的脑中不断出现着相应的“知识”。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里都是你，以及未来你的孩子们的家！所以我还是那句话，欢迎回来！孩子！”

“呃……”尼禄一头黑线，他很想说我还小呢大叔！但不知怎么就是说不出口。

总感觉说了也是输了，那还不如不说呢。

就在尼禄和科斯“叙旧”的时候，菲尔已经飞回到了平台上面了。

她对尼禄他们的“叙旧”不感兴趣，所以去启动平台了。

“嘎嘎嘎”

随着菲尔重新启动了平台，有些错位的平台震动了几下后回归到了正轨。

尼禄与科斯皆被平台启动的动静吸引了目光，他们两人目光变得一致时，菲尔飘浮在平台上方对着他们说道：

“说完了？说完了就赶紧上来吧，该走了。”

科斯听到后立即表示结束了，它一把抱起尼禄，展现出了它那身为构造体的惊人力量，轻松一跳，便跳到了平台之上，甚至还高出平台不少。

随后它重重落在了平台上，发出了“咣当”的一声巨响，巨响出现后犹如一个密闭的隧道里发生了“声爆”，实质化的“声音”自出现后便迅速往上下两边飞驰而去，震的通道里的玻璃碎了一地。

“正常点上来啊！”尼禄捂着耳朵大声抱怨道，但科斯只是“哈哈哈”大笑着想将其搪塞了过去，看不出有丝毫的反省的意图。

虽然对它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尼禄打又打不过它，所以也就只能就这么让它搪塞过去了。

平台经过短暂停滞后又开始了运行，不过这一次它的乘客却多了一位。

“对了，科斯先生，您为什么会倒在轨道上啊？”

平台平稳疾驰着，再也没有遇到新的突发状况，百般无聊但已经无法再与菲尔聊一些比较“私人”的话题的尼禄只能找科斯这位构造体士兵说起话来了。

但他其实也挺好奇为什么科斯会孤身一人倒在那里的，所以没法和菲尔聊只能和科斯聊倒也不会让他感到“勉强”。

对于这个问题，科斯则是摸了摸自己的金属下巴，面露疑色道：“这个……”

它看起来也很疑惑的样子。

看着科斯不自觉地揉搓下巴的举动，尼禄忍不住“噗呲”一下笑出声来。

一个构造体，居然会摸下巴……就很好笑！

这个非常具有人性化的动作让尼禄不禁觉得科斯的金属外壳底下其实是人类的柔软肉体，并不是冰冷的金属构造。

这种小动作不断拉进着他与科斯的距离。

到后面尼禄已经将科斯当作是一个虽然行为举止有些放浪不羁，但会给人一种“安心”感的“大叔”来对待了。

换句话就是说，尼禄已经把科斯当作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可以“交心”的那种，而不是一个冰冷的金属机器人了。

“其实我也记不起来了，”科斯摸了半天下巴，将下巴摸得都光滑了不少后才说出这段话，“我只记得我收到了一条指令，指令命令我到一个地区执行一项任务，所以我便带着队友……后来的事我就没印象了，抱歉孩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倒在这里。”

“那您的队友呢？”尼禄准确的抓住了科斯话语中的关键点。

“对啊，那群小崽子们呢？”科斯上尉回头看向上方，平台走过的地方，好像是想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倒在地上，而他们没发现的。

但它精密的人造眼球与尼禄绝佳的肉眼视力都能清楚看到那轨道上根本空无一物，不太可能还有什么人倒在那里而没被发现的。

科斯上尉的眼睛闪烁了几点蓝光，似乎是在运作它的内置软件联系队友，但很显然，过了一会它眼中蓝光闪烁停止，却没有说话，尼禄知道它确实是与队友失去了联系，找不到它们了。

“或许它们有事离开了？”

尼禄想找些好话说，但科斯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可能！那帮小崽子们虽然平时没大没小的喜欢跟我动手动脚，但绝不会是会丢下队友自己撤退的人，绝对是发生了什么事！”

尼禄没有参过军的记忆，所以对科斯上尉部队里那上下“打”成一片的彪悍军风无法做评价，但若真是如科斯上尉所说，它们的战友情感情深厚，那它的队友们是绝对不会抛下它的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科斯不可能会被独自抛弃在这运输轨道上。

是背叛？还是情况特殊？尼禄将种种的可能性压制在心底，没有说出来，他怕这些话会让得科斯上尉的情绪陷入低迷，变得沮丧和不愉快。

在当下的这种情况，一名同伴陷入沮丧对大家都没好处，所以尼禄决定保持沉默，静静离开科斯上尉身边，到菲尔那去，他想问问菲尔对此有什么看法。

“菲尔，”尼禄走到菲尔身旁小声说，“你怎么看？”

“……”菲尔保持着沉默，像是没听到似的看着前方，不过尼禄还是能从她的沉默中读出什么。

菲尔的沉默不是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恰恰是她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知该不该回答。

“菲尔！”尼禄决定催促一下，看菲尔能不能松口，菲尔这才像是刚听到一样转过头来，先是看了远处的科斯上尉一眼，然后低下头看着尼禄，降低了悬浮高度，到与尼禄的脑袋高度持平的位置，看样子是准备说些什么了。

尼禄见菲尔的动作心中也知道了，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恐怕不适合让科斯上尉听到，所以便走近了一些，侧耳准备倾听。

菲尔微微倾身，在尼禄的耳边小声低语道：“你还记得我们在上面见到的‘痕迹’吗？”

菲尔指的当然是那个阻碍了尼禄觅食的大地深渊。

尼禄点点头，用身体语言表示自己记得。

菲尔接着说：

“你觉得那道‘痕迹’有多深？”

尼禄回忆了一下，接着他脑中电光一闪，已知的信息相互碰撞所并发出的花火使得他拥有了足够冲散谜团的力量。

尼禄瞪大了双眼，理解了菲尔所说话语中的含义的他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你是说……”

菲尔点点头，她知道尼禄已经明白了，所以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用身体语言肯定了尼禄所想，并没有出声，因为出声可能会被科斯上尉“听”到。

尼禄想要捂住嘴巴，眼睛瞪得老大，他心想原来那条阻碍了自己的深渊竟然原来如此之深——可能一直深至地底！直达人类最后的庇护所！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地下很可能已经……

尼禄带着忧虑的眼神看向科斯上尉，从刚才起它便开始在平台边缘徘徊，寻找着被它称为“小崽子”的队友们，不过它的队友们很可能已经……

尼禄叹了口气，像是要一口吐出心中的拥堵，这口气叹的很长。

科斯上尉任在徘徊，寻找着那不知还存不存在的“小崽子们”，尼禄陷入了得知真相后的伤感，一时间不想再说话，菲尔依旧回到她之前所悬浮的高度，俯视着前方，三人虽身处一处，却不约而同的变得沉默，三人的心各自有着各自的方向。

……

尼禄不小心睡着了，这趟漫长的旅程使得他精疲力尽，身心俱疲的他就这么在冰冷的平台上睡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一道熟悉的声音叫醒了他，醒来时尼禄还迷糊着眼，揉了揉后再看，尼禄看到叫醒自己的是菲尔。

“呃，抱歉，我睡着了吗？”尼禄揉着眼睛爬了起来问道。

“恩。”

“不好意思，我感觉有点困……”

“没关系，”菲尔说，“毕竟这里的环境会使生物变得疲劳。”

“什么意思？”尼禄拍了拍脸，问道。

“字面意思，”菲尔说，“快点清醒吧，我们到了。”

“到哪？”

“‘过去’。”

过去？

尼禄睡眼婆娑，还有些犯困，但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所以赶紧清醒了过来。

再次睁开时，尼禄所见的是一处死寂之地。

虽然明亮的灯光照亮着这里，但却看不到任何一处留有生机。

洁白的大地，洁白的半圆壁垒，洁白的人工建筑，洁白的广场、喷泉……在这什么都是洁白的空间里，还下着洁白的“雪”，可却唯独缺少了可以赋予此地“生气”的东西——“人”。

洁白的“雪”自天而降，尼禄寻找“雪”下落的轨迹，一路往上看去，最终所见到的是实质的天穹上开有一道狰狞的“裂缝”，这些“雪”正是从这道“裂缝”中降下的。

正如菲尔先前所说的，大地上有着一道深不见底的“痕迹”，而这“痕迹”，一直深入这里。

尼禄低下头，看到自己还站在平台上，但平台已经停止了运作，并且上面现在只剩下两个人——他和菲尔。

“科斯上尉呢？”尼禄这才发现那个漆黑的构造体士兵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因此询问起一旁的菲尔来，而菲尔的回答让他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它疯了。”菲尔说。

“疯…了？”

尼禄有些惊讶，但又有一种“预料之中”的感觉，所以也没那么惊讶，但是他还是要问：“怎么疯的？”

“不知道，”菲尔说，“到这后它就突然疯了。”

“然后就不见了？”尼禄有些疑惑，“你没拦着点它？”

菲尔瞥了尼禄一眼：“我还要叫你呢。”

“呃，”尼禄有些尴尬，他挠挠头，道：“那科斯上尉是刚不见的吗？”

“不，”菲尔摇摇头，“不见很久了。”

“可我刚醒啊？”尼禄指着自己说。

菲尔又瞥了尼禄一眼：“我也没说我刚叫你啊。”

呃，好吧。

尼禄觉得再说下去这责任都该变成自己的了，所以赶紧转移话题。

“它往哪边去了？”尼禄问。

“那边吧。”菲尔指着一个方向说。

“那边？”尼禄顺着菲尔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菲尔所指的方向耸立着一个巨大的拱门，而那拱门好像通往别的地方，也就是说，科斯上尉现已不在此处。

“那边是？”

“大概和这边一样吧。”菲尔说着将手指所指的方向移动到另一侧，尼禄看到另一边的墙上也留有同样的拱门，看样子这个地方并不是完全封闭的，平常无事生活在这里的居民应该还是可以“串串门”的。

“唔，难不成科斯上尉是回家了？”突然而然的，尼禄口中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回家？可能吧。”菲尔“心不在焉”地回到，看样子她似乎并不关心科斯上尉去了哪里。

“对啊，”尼禄挥动着双手说，“你想想看，科斯上尉可能一开始并不是那副样子的，它的动作那么生动，那么像人，可能是后来出了什么事故才变成那样的，所以它应该也有家人吧？到这里后它看到这里变成这样，担心家人到‘精神失常’也是人之常情嘛！”

虽然构造体会不会有“精神失常”这个概念还得另说，但这种议题对安抚人心比较有帮助。

找到家人后它会回来的，尼禄想要如此相信。

因为科斯上尉毕竟是军人，而军人应以“集体”为重，眼下尼禄和菲尔才是这“集体”——虽说这只是尼禄的一厢情愿罢了。

而且，比起等科斯上尉自己回来，不如他们过去找它不是更好吗？所谓的“集体”也不应该“冷漠”到不关心个人了吧。

恩，决定了，尼禄决定好接下来该做什么了，他迈开腿，跳下平台，往菲尔最初指的方向走去，并将手往前一挥，耍帅似的头也不回地说：

“走，我们去找它！”

走了没几步，尼禄回过头来一脸期待地看着菲尔道：“一起吗？”

菲尔被问的一愣，随后莞尔一笑，“无奈”地摊开双手道：

“好吧。”

于是尼禄和菲尔沿着一条宽敞的大道往前前进着。

据菲尔所说，他们走的这条路正是科斯上尉“发疯”后奔跑至不见的那条路，所以沿着这条路走的话，到最后总该是能找到科斯上尉的。

至少尼禄是这么想的。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但这二人却丝毫不见“急迫”的样子，相反，他们闲庭信步，神情一点也不急躁，好像是在郊游似的，两人一前一后，不慌不忙地走着。

菲尔飞在前面带路，她依旧是以那副视线直视着前方，丝毫不为周边环境所影响的“专注”态度在飞行着，而尼禄就像是个好奇宝宝，跟在后面一边走着，一边左顾右盼着。

这个地方，刚才从菲尔口中尼禄得知，是叫“过去”，不过，尼禄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有点不知所云，所以他自己给这个地方取了个名字，叫“雪漫城”。

毕竟你看，“白雪”自“天穹”顶端降落，均匀地铺盖在这城市的每一角落，好像一匹雪白色的丝绸盖在一个珍贵的艺术品上，将历史的尘埃遮挡在外，所以，叫它“雪漫城”也并非完全不合适。

那既然是“雪漫”，有“雪”当然也要“漫”，尼禄走着走着，发觉自己的小腿不知何时已经深陷入“雪”中，因为这“雪”并不冰凉，所以最初他没有立即察觉到，而是跋涉有些艰难后才发觉。

这“雪”，怎么不冰凉呢？

尼禄抬起头，看着漫天飞雪，不禁感到疑惑。

他停了下来，伸出手，想要接住一片摇曳的雪花。

一片雪花晃晃悠悠着落入到了他张开的手中，提前结束了飘摇，尼禄在手心摆弄着它，不一会儿，这个“小家伙”便由硬变软，由固体转变为液体，变得清澈透明，从尼禄的手心中流出，滴落至他脚下的“白毯”之上，逐渐融入其中。

看起来的确是“雪”……

尼禄俯身从地上抓起一把，用力抓捏，松软的“雪”被他捏成一个不规则的圆球，然后他把它抛了出去，“雪球”在空中翻滚，最后砸入不远处的雪堆中，震起一片雪花，使得它们再一次短暂飞舞起来。

嘻嘻！

尼禄感到有点开心，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做了一个意义不明的举动，然后自我满足了，可以开心好一阵子。

本来尼禄准备再研究一下这些“雪”的，但他转身看见菲尔已经飞的很远了，再不追就看不见了，所以就只能抛下这些，追了上去，只留下身后一地的狼藉，被飘落的雪花慢慢覆盖。

……

走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路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多，目前已经堆积到尼禄胸口的位置，目测再过一段时间尼禄就只会剩下个脑袋露在外面，像个潜水艇的探望镜一样在雪中来回移动。

菲尔倒是没受到什么影响，反正她会飞，尼禄看她依旧看着前面，似乎还没发现他快只剩个脑袋在外面了。

而且有件事有点不对劲，尼禄突然想起来，他们不是要去找科斯上尉吗，怎么走的这条路完全没人走过的样子？喂喂，菲尔不会是带错路了吧，难不成她看上去老神在在的其实是个路痴天然呆？尼禄不禁胡思乱想着。

又走了一段时间，积雪已经淹没了尼禄的肩膀，他现在要非常用力才能从积雪中开辟出一条道路，菲尔依旧什么也不说，自顾自地往一个方向飞着，尼禄只好出声叫住她：

“菲尔，等一下！”

“……恩，怎么了？”被叫住的菲尔回过身来，看见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的尼禄，表情有些平淡。

……尼禄本以为她会笑一下的，毕竟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挺滑稽的，不过菲尔却表情非常平淡，好像见着的并不是什么值得好笑的场景，这让原本打算逗逗她的尼禄的这个念想瞬间消失殆尽。

怎么回事？我只是睡了一觉，之前那个温柔的总是会笑的菲尔去哪了？

总不会是疯掉的是我吧？

尼禄有些胡思乱想了。

不过菲尔还是展开了翅膀，像一颗小太阳，散发出光与热，融化了尼禄身旁的积雪，解放了他，也让他浑身变成了湿漉漉的。

菲尔加大力道，尼禄身上的水也消失不见，湿漉漉的尼禄久违变得干燥起来，见尼禄已经干透，菲尔停止了发光与发热，收起了她的翅膀。

因为全身变得有些暖洋洋的，尼禄的心情又恢复了一些，他想起自己叫住菲尔的目的，便说道：“呃，我是想说，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什么？”菲尔偏着头，表情平淡地表示了她的疑惑。

“我们不是要去找科斯上尉吗，但我看这条路它没来过吧？”尼禄这么说了，但菲尔却更加疑惑了。

“……为什么要找它？”她问。

尼禄这才发现，原来菲尔所带的这条路不是去找科斯上尉的，而是另有目的。

尼禄想起最初见到菲尔时，她所说的“目地”。

“那我们这是在去哪？”他问道。

而菲尔的回答和他所想并无差。

“下面。”

“你的目的地？”

“恩。”

“……我还以为我们是在找科斯上尉呢！”尼禄说道，语气中有一丝掩盖不住的怨气。

似乎是看出尼禄有些不高兴，菲尔飞了过来，停在尼禄的脑袋边上，用手摸了摸尼禄的脑袋。

“我是说了要陪你去找它，”菲尔说，“但我没说是现在啊？”

尼禄的嘴角抽了下筋。

菲尔加大力道抚摸着尼禄的脑袋：

“其实吧，比起漫无目的的找，我有更好的方法可以找到它。”

“什么方法？”

“科斯是机器人对吧？”

“构造体。”

“都一样，”菲尔继续摸着尼禄的脑袋说，“那既然是机器人，就总得有个负责给它下达指令的终端吧？而这终端呢……”

菲尔故意不说完全，好让尼禄自个儿说出来：

“在这下面。”

“恩，答对咯。”菲尔柔声细语地像是在安慰一个心智不成熟在耍脾气的孩子，虽然尼禄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这样的，但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就像你已经上了大学了突然有一天你妈来学校给你送东西时说着话呢突然摸着你的脑袋说“好乖好乖”一样，让人总觉得不合适。

尼禄伸手“扫开”了菲尔。

就像是被老妈摸着头说“好乖好乖”的那个大学生。

但不得不承认，菲尔的这番安慰是有效果的，起码尼禄听后脸上肉眼可见的“怨”看不见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

尼禄趁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话说菲尔……”

“恩？”

“我怎么觉得你的心情好像变得不太好？”

“有吗？”菲尔偏过头，有些疑惑。

尼禄说：“在上面你经常笑的，现在却不怎么笑了。”

“唔，这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吧。”菲尔回答说。

“……有吗？”尼禄搞不懂菲尔所说的糟糕是哪里糟糕，毕竟这里看起来不是和上面一样吗？

“恩，根据我得到的资料以及刚才你睡着时我从那位士兵身上得到的信息，这样的地下避难所应当有三个。”

“额……？”

“而这三个每一个都能容纳数亿人口，可是，你看……”

菲尔摊开手，虽然没有刻意去指，但尼禄知道她是在指这整个地方。

“的确不像是有那么多人生活过的样子呢。”四处观察了一下后，尼禄回答说。

“所以啊，我说这里的情况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确实，如果是这样，那的确是笑不出来呢……”

“恩……”

菲尔回到了她原先的位置，带着尼禄前往她想要去的地方。

不过这次她开始留意尼禄了，在前面飞着时菲尔会时不时的用她的翅膀融化路上的积雪，好让尼禄能走的更轻松些，尼禄呢则是像突然参加了什么竞走比赛一样，也加快了脚步，他心想着早点解决了菲尔的事便能早点找到科斯上尉，这么想着的他的双腿里充满了动力，迈的飞快，前进速度比原先快了三倍不止。

但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建筑的阴影之中，有某种“东西”正用“它”那浑浊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包括尼禄等人来到此地，科斯上尉“发疯”离开，尼禄和菲尔沿着科斯上尉离开的道路前行，尼禄接住雪花抛掷雪球，菲尔用翅膀融化积雪，这一路上发生的一切，这个藏身在阴影中的“东西”从一开始便全部收揽眼中。

看见菲尔的翅膀能发出光芒，奇怪的“喧嚣”从阴影中一阵阵响起，而仔细倾听，便能听出这“喧嚣”乃是一阵阵诡异的“笑”，若是要将这阵令人反胃的笑用文字描述出来，“桀桀桀”——便是这“东西”所发出的“笑声”。

这“东西”究竟是何物？现在为止我们还不从得知，但仅从这“笑声”中，我们便能一窥这“东西”的面目，定然是一个狡猾阴险而又肮脏腐烂的“坏东西”。

好在尼禄他们此时相距这“坏东西”所在之地甚远，不然听到这阵阵“笑声”，接下来的路途恐怕是不会再有什么好的心情了。

一路横跨“雪漫城”，尼禄和菲尔终于来到了这座废墟之城的边缘之地——一个巨大的圆形装置安置在这半圆空间的墙壁一角，并且，这便是通往下层区域的通道。

相比之前尼禄他们下来时的通道的规模，这条通道突然大了十倍不止，仿佛一下从人类世界来到了巨人王国，眼前的这条通道通往的正是那居住着巨人的神话世界。

菲尔飞的老高，一直飞到这圆形装置的顶端，然后沿着边缘飞了一圈，最后飞回到了尼禄身旁。

“怎么样？”尼禄询问菲尔。

他的意思是菲尔有没有找到能打开这装置的办法，毕竟这么巨大的圆形装置竖立在他们面前，他们渺小的就像两只虫子，想要强行突破那是根本不可能，所以只能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启动。

尼禄还惦记着科斯上尉呢，不想在开门这事儿上耽搁太久，所以语气不禁有些急促，不过菲尔并不会因此受到影响而变得急躁，她并不着急，而是端着手臂思考着什么，在尼禄急切地注视下，菲尔放下端着的双臂，又重新飞回到高空中。

菲尔停在了圆形装置的中心，而且就这么停着，呼吸、心跳、脉动、甚至连头发也像是完全固定在了空间上一样，菲尔进入到了一种奇特的氛围之中。

尼禄吞了口口水，全神贯注地仰望着她，忽然，尼禄一个激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感觉到有什么正在靠近，而且声势浩大，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人挡在千军万马前面，看着千万铁骑迎面奔腾而来一样。

很快，尼禄便发现，那所谓的“千万铁骑”，其实便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灯光，正在熄灭，先前那仿佛无处不在的光正在收缩，好像正被黑暗驱赶着一般。

不，不是被驱赶！尼禄发现自己的这个想法根本错的离谱，光并没有被黑暗驱赶着，而是得到了“号令”！

黑暗奔涌而来，并非光明惧怕黑暗，而是光正在为某件事而聚集！

是的，是的，能做到这种事的人不用多想，尼禄知道，那便是菲尔。

菲尔悬浮在空中，完全静止，但尼禄发现菲尔的翅膀不知何时已经伸展至最大，并且菲尔本人也仿佛“长大”了一般，“长”到了将近两米，而她的翅膀完全展开甚至有数十米长！

尼禄看到，收缩而来的光脱离了墙壁，像一条条蠕动着的雷霆电鳗般在空气中扭动着，然后接近到菲尔身边时被菲尔的羽翼吸收。

很快，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眨眼之间，黑暗重新占据了这个地下空间，唯有那一点，仿佛这个世界所能看见的光便只有那空中的一点。

光被吸收后，菲尔的翅膀正逐渐暗淡，看着像是残烛之火正在逐渐熄灭，但尼禄知道，这不过是爆发前的平静。

正如尼禄所想的一样，在数次呼吸间，“太阳”，这个久隔了漫长岁月的存在重新出现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这一天，菲尔变成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