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大,这是远跨九州的距离……
……
韩山镇
这是一座远离了人间的小镇,因靠着大山,连偌大个大夏朝,都难以管辖到这里。
秋风阵阵吹到了这里,不谙世事的孩子们在河边长满熟果的的林地里追逐着成群的野兔,欢笑声传遍了小镇的每个角落;
淳朴的乡亲们在小河里用石头垒起一个个的小水坝,垒着将要用的水。
秋风吹过时,小河旁的庄稼地里到处都飘着的丰收的香味,一个个背篓在田间穿梭来住。
韩山镇靠着的山,叫小韩山,半山腰处隐隐可以看见有座老庙,那庙传了有百来年了。
庙里有个老道士,常年在庙里打坐修行,除非是需要采买物品了,否则是经常不曾出山的。
小镇虽小,却也是能够自给自足的,故而生民不曾外去,外人也少有能耐得住这寂寞的,唯独那老道士,一坐,就是这六十八年!
小韩山是连着北境大山脉的,这大山脉起伏一十八万里,是东土最大的山脉,没有之一,因此得了个名字,叫绝龙岭。
小韩山也因此常被浓雾笼罩,好似有一白玉带般环绕在小韩山周围,将山上与山下分为了仙与凡!
李怀安打了个盹,恍然间,似乎做了个梦。
梦里,这个老道成为了一个年轻人,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经历着与这个世界迥异的一切!
有不靠任何灵力就在天上飞的铁鸟,还有那日行千里的铁盒子,庞大的虚拟世界,随手挥一挥,就有一个个器灵飞出,为年轻人服务……
“呼……”
一口浊气吐出,李怀安缓缓睁开了眼睛,靠在这庙里唯一的一棵老树上。
“六十多年的枯坐,我竟然已经忘了我是谁了,这就是所谓的道吗?”
一个个的字符随着浊气缓缓落出,浑然不是这个世界的本土语言。
六十八年的枯坐,并不曾使得这个老道的修为如何高深,反倒是一身的养生功夫,练得是炉火纯青。
即便是已经八十岁了,但是李怀安仍旧没有半分老人的暮态,反而如同中年人一般,精气神饱满,仍在巅峰。
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升入了中天的三轮巨月,李怀安摇了摇头:
“本以为这世界有超凡之事,然而修了六十多年道,修的是什么道,念的又是什么黄庭?!”
“此地终究不是那个地方,六十八年了,还不曾放下啊!”
“我是地球穿越者李怀安,同样也是文修李怀安,我是我,我即我!”
随着这话道出,李平安眸中一缕精光闪过,上丹田中丹田,下丹田三丹田中所修行的气一泄而尽!
一身精气神也猛然大泄,而原本混然如一的筋骨皮在此时垮得似百年老树皮一般了。
李怀安松了口气,随即咳了一声。
没了这六十八年修持的法力,八十岁的李怀安也正式步入了暮年!
前世的他常年带病,一身修养养生的功夫与道家的那些老真人也不相上下,为了能平心静气,道家佛家的经文他也不曾少读。
在这个世界,为了那一个虚无缥缈的执念,本来该在几年前就坐化而去的老道,也在拖拖沓沓间,到了今年,直到这一口气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李怀安才散了这一口执念。
李怀安抖了抖身上的秋黄,又靠在了老树上。
一如当年初见时。
渐渐地,李怀安的眼前越来越模糊,曾经念而不得的人也似乎不是那么遥远了,渐渐地,触手可及。
在李怀安闭眼的时候,三轮巨月中涌出了庞大的月华之力,直直没入了老树中。
老树愈渐庞大,百丈,千丈,甚至万丈之高!
随后,有一点旁人看不见的翠绿自树中涌入老道的身体内。
一点,两点,越来越多……
随着涌入老道身体内的翠绿越来越多,老树也越来越小,直到一如往常。
树不成妖,只是有灵,它不能说话,只能凭着本能的一点灵性,感觉到了老道将要离开,想要将老道拉回来。
翠绿色的光点自头顶涌入,滋润了老道的命魂,肉身,白发变黑,鸡皮般的皮肤再度白皙,本来已经停止了跳动的心脏,竟然又奇迹般的起死回生了。
老树的枝丫低垂,一晃一动的拍打着老道的脸庞!
突然!
“咳!”
李怀安如被烫熟的虾仁一般,不由自主的蜷缩了起来!
往日里诵读过千遍万遍的经文,此时却凭空响起。
仿佛有如清净无为的道祖如在老道的耳边吟诵一般。
“道可道,非恒道……”
“丹田之中精气微……”
“上极无上。大罗玉清。渺渺劫仞。若存若亡。三华离便。大有妙庭。
金阙玉房。森罗净沾。大行梵气。周回十方……”
“咳!”
年轻的李怀安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是一处任何仙妖神圣都不可见之处,只有这个年轻人一人。
李怀安举目望去,不见一切,只听闻阵阵仙音妙语在诵经。
李怀安闻言,不由大喝道:“谁在度我!”
似有仙音在回应李怀安的疑惑:“无量度人,唯人自度!”
李怀安冷笑一声:“无量度人?可惜我并非你们教门下的弟子。”
“六十八年静坐,你可悟了?”
“不曾,我本就是一俗人,哪里有什么可以悟的?”
“回去吧,既然还不曾悟透,那此时便还不是来的时候!”
“我该如何回去?”
“咔!”
“咔!”
李怀安眼前的空间便如破碎的玻璃一般,哗啦啦的破碎了开来!
现实
老道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回想到了那个没有任何物质的世界!
在过去的六十八年中,李怀安去过那个空间六次,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问话。
而这一次居然提前了两年,是否代表着这一次会有不一样的意思?
阵阵树叶腐朽的气味随着早晨的清风吹过了李怀安的面庞,将李怀安的冷汗吹干,带走了李怀安思维的能力。
李怀安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这一眼,李怀安的眼睛便再也移不开了。
看着自己一双白皙的手,李怀安低垂的眸子中充斥着不可思议!
“这……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