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凌周身起了风，衣角飞扬。发丝随着飘扬，丝毫不显凌乱！

枭狼喉咙里一直在低吼，洛千凌站在原地，因是背对着长欢，看不清表情神态。但大概能猜到表情肯定不会是有多好看。

枭狼的喉咙里没了声音，猛然间一尺多长的四颗尖牙，闪着幽光，上下两排分开来，瞄准了洛千凌，咬了过来。

寒冥剑在洛千凌手里簌簌抖动，似是迫不及待要将对面那头巨大的妖狼斩碎。

只听“呲啦”一声响，长欢抬眼，就只看见枭狼静立不动。

俄顷，黑乎乎的一头巨浪缓缓靠向地面。

“砰！”一声巨响，枭狼倒在了地上，碰起一层厚厚的土灰。

洛千凌提着剑，轻轻一跃，落在一处还算干净的地方。

长欢还没见他们怎么打斗呢，枭狼就成了这副模样。

长欢在心里啧啧惊叹。忽然灵光乍现。那夜……

长欢心道：“当真是我错怪了他？以他的功力，若非有意，哪有机会能靠他这么近？这么凶悍的一头狼，他都完全不放在眼里。就凭上百年的道行，哪是他的对手。”

那边，枭狼喉咙出突然裂开一条缝，不是突然裂开，而是早就有一条缝，只是现下血管内的血浆因压力过大导致血管爆裂，随之将伤口撑开更大的口。

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身下的一片黄土。霎时，一道浅浅的白光从黑黢黢的一团里窜了出来。

长欢眼光随着白光移去，只见白光落在一处高地停了下来。倏而就变成了一名女子。

长欢惊呼一声：“暮云疏！”

原来如此，暮云疏和枭狼定了妖契，此时，她眉心的青色印记淡了许多。

暮云疏看了眼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枭狼，眼里没有丝毫怜悯。

口里骂道：“废物！”

一把长剑闪着寒光，倏地飞出，正正刺在枭狼的脑门心。

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枭狼，这一剑下去，身上先是一阵抽搐，随即就没了任何声息。

原本还不知是死是活，可这一下，长欢完完全全确定，的确是死了。

不远处的洛千凌表情有了微微的变化。手里的寒冥剑，还被他紧紧握着。

不是他做的，那是……长欢调转头看向暮云疏，她手里空空如也。

长欢不解，心下犯嘀咕：“为什么，既然是主仆，为什么还要下狠手？不是应该竭尽所能护住他吗？”

“哈哈哈……”

一阵奇怪的笑把所有目光都引了过去。

暮云疏像发了疯一般狂笑。可还没笑几声，就啐出一口血来。

猩红的血点溅到衣襟上，竟然像开出一朵朵艳红的小花。

暮云疏再也支撑不住，“扑通”弯了膝盖，跪在地上。

长欢正纳闷呢。

“怎么回事？”

这句话并不是出自长欢口里，而是出自一个满头银发的少年。洛千凌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人。

银发少年继续道：“我记得，没伤到她啊？”

洛千凌悠悠说道：“是妖契反噬。这二人之间，主仆不同心。若非如此，我们可能还要耗些时间和力气。”

白发少年扇动着两片毫无血色的嘴唇问道：“元凌，若是主仆不同心，会怎样？”

洛千凌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看暮云疏。“就像现在这样，若枭狼有意护主，便不会在受伤之时，强行消耗暮云疏的力量。而暮云疏被他困在体内多时，又强行冲破禁锢。如此一来，必定两败俱伤。”

洛千凌顿了顿，继续道：“刚刚暮云疏出来时，本就消耗了一部分力量，加之两人之间结有契约。枭狼若是死，他的主人也会元气大伤。但暮云疏生怕被他连累，硬生生切断了与枭狼之间的契约。如此，枭狼的死活，和她毫无关联。”

长欢注意到，暮云疏眉宇间那个印记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了。

洛千凌说这些话时，寒冥离他很近，根本不需要那么大声。但他还是提高了分贝，故意让长欢听见，就像是专门为她答疑解惑。

长欢心下已然明白怎么回事了。

硬生生毁掉契约，对暮云疏来讲，难免要吃些苦头的。

果然，暮云疏开始变得古里古怪，一会儿埋头低笑，一会儿又嘟嘟囔囔。也不知她在说什么。

暮云疏突然就变得暴跳如雷，手一伸，唤回了插在枭狼身上的剑。

点了下足尖，举着剑就朝长欢飞来。

“都是你！是你！要不是因为你，他就不会弃我于不顾！说到底，都是因为你的出现！我今日就要你死！”

这暮云疏发起疯来，倒是有几分可怖。长欢来不及施法，只能躲避，脚步连连后退。

直到再也不能往后挪一步，身体已经碰着了石壁，只能硬着头皮挡。

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剑尖就直插入她的胸口。暮云疏忽然间就停住了，但看她依然动了几下，依然驱动手中的剑。

因那剑尖被洛千凌用两根手指夹住了，洛千凌一弹，暮云疏就往后一个踉跄。

“好啊！人家要杀你，你却还这么护着。”暮云疏发出一声苦笑。

可是，没有人答话。

长欢见洛千凌挡在自己面前，又救了自己一回。

心里的疑惑又更重了。“我想着杀他，他却想着救我。不行，一定得搞清楚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么想着，长欢就开口了。

“暮云疏，十六年前，我们之间到底有何仇恨？”

暮云疏听到仇恨二字，眼里的杀气更重了。

“仇恨？哼！你为什么要出现？你当初为何要出现在凌哥哥身边，就是你的出现，才毁了我。”

暮云疏激愤得差不多每个字都是用吼的。

就在此时，洞口处又出现两道人影。

一红一紫。

“乾主！你怎么来了？”

长欢看着从洞外走进来的两人，心想：“那个穿紫衣的是谁？似是从未见过。”